第14章 第14章
沈千歌很烦躁，她感觉自己好像自从和叶暮云认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
从前她总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做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永远的待在安全的舒适圈里。
很枯燥，但她乐此不疲。
可是最近，好像好多地方都变得不太一样了，似乎一切都开始超出了她的可控范围，这让她感到有些心惊。
她漫无目的的把今天买的衣裳整理叠好放在床边，坐在床边，忽然感觉陷入无尽的疲惫，让她感到十分的无力。就像是整个人倒在了棉花堆里，出出不来，进进不去。
只能懊恼的把头埋到枕头里，逼着自己想些开心的事情，却发现能想到的都是这几日的事情。
软塌塌的，很是挫败。
洗个澡去去乏吧，沈千歌心想。
楼下
天刚暗下去，而碎玉楼也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浓烈的酒香与浓郁的胭脂粉香混乱的在空气中交织着，男人下流的调戏声与女人尖利的欢笑声潋滟不断。
“红红呢，快让红红出来陪我！”醉醺醺的男人吃力的晃着手中的扇子，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酒糟味，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嗝，混浊的口气冲着艳彩扑面而来。
画了个美美的妆，心情大好的艳彩顿时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臭掉了。
鲜红的指甲抵在男人胸口，将不断靠近的男人挡在原地。捏着手帕挡在鼻子前，眼里满是先去。身体后倾，与他拉开距离
“六爷啊，这红红病了，这几天不接客，你也不是不……”
“我呸，老子现在就要她给我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嚣张的态度堵了回去，艳彩气的浑身法斗犬，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脸上被男人喷上了腥臭的口水。
艳彩屏着呼吸，提着一口气赔笑道“六爷，您放心下次，下次一定让红红好好陪陪您。”
说完招呼着一旁的伙计嘱咐道“六爷醉了，还不带过去好生安顿着！”
看着男人骂骂咧咧的被拉走，艳彩狠狠地啐了一口。
妈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给他点脸还真当她艳彩是好欺负的呀！
这楼里来的客人哪个不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还真别以为她不知道那顾六爷是个什么孬东西。
来了楼里几次，出手大方阔绰，给下面姑娘更是一塞就是一百两。亏她一开始还以为碰上个爷们冤大头呢。
可谁知道居然玩的那么狠，完全不把下面的姑娘们当人看。哪次他走后姑娘身上不是被掐的红一块紫一块的。
她带出来的这些姑娘们都懂事得很，怕给楼里招来麻烦，各个藏着掖着不说。要不是其它的客人被这一身伤扫了兴，说了这事，她到现在还瞒在鼓里呢。
“艳娘，春娇，春娇今日得空吗？”忽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艳彩耳边响起。
她刚堆起满脸的笑容转过头去，却失望的发现居然是前些天来的穷书生。
摇了摇手中的手帕，一脸不耐烦的往里走，边走边说着“不空不空。”
就是得空了，也轮不到你这个穷小子啊，真给姐姐扫兴！
书生一路小跑着跟了上来，从钱袋里倒出所有的碎银子瘫到手心，追到艳彩面前，伸出手到她眼前
“艳娘，你，你就让我见见春娇吧。”
书生咬着牙，鼓起勇气喊到。
被挡了去路的艳彩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的穷酸样，嗤笑一声。
“就你这点钱，还不够我们春娇给你陪个酒呢。”
艳彩鄙夷的目光扫在身上，让书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耻感油然而生。抓住自己磨毛了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穿着。
收回双手，紧紧握住垂在身旁“我……”
“够了够了！”艳彩尖着嗓子，呵斥道。
刚被醉汉搞得一身骚，这会又来了个穷酸鬼缠着，让她感到十分烦躁，厉声喊来伙计，训斥道
“一个两个狗东西，把这么个穷酸汉放进来，也不怕扰了各位大爷的兴致啊！”
说话间，她眼神向后瞄去，催促着伙计快把人打发走。
“出来吧。”见人走了，艳彩冷哼了一声，说道。
一个浓妆艳抹，狐狸眼高高吊起，嘴唇红的像是喝了猪血的魅惑女子挺着高高的胸膛，嘟着嘴，怨恨的走了出来。
艳彩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指甲狠狠地戳着她，见她如此不思进取直狠的牙痒痒
“你说说，你说说，你到底看上这穷小子些什么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男人这件事上犯毛病的人居然是春娇。
这死丫头是忘了自己刚来的时候，那副雄心壮志一心想着搞钱的模样了。
“他待我好，艳娘你到底懂不懂啊！”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这样羞辱，春娇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呵”
艳彩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屑的嗤了一声，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和她谈什么真心。
“我不懂？难道你就懂了。”一语说罢，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春娇头上晶莹的发簪，缓缓开口
“我只知道，你头上戴着的步摇是赵公子给的，你脖子上的，手腕上的首饰是刘员外送的，每次你陪完客，赏钱给的最多的是赵老爷。”
见春娇的脸逐渐发白，艳彩低声笑了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愚不可及的事情，凑到她的耳边问道
“你说他待你好，可哪次他找你的钱不是你偷偷塞给他的私房钱。给你捏肩，给你讲诗，满嘴的情情爱爱，这就是你说的待你好？”
艳彩盯着双手紧握，骨节发白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是说书生待春娇好，她的确也看在眼里。可这样的好有什么用，他们二人即便在一起了又能怎样。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她怎能保证日后书生得意，不会将这烟柳之地的女子抛之脑后。
即便书生情深，凭春娇的性子，离了这碎玉楼吃穿不愁舒坦的日子，她又能和书生吃糠咽菜几日呢。
“且不说李老爷他们，就是一直和家里人抵扣，想为你赎身的，都是赵公子。这些人，你倒是一个也没放在眼里啊。”
接二连三的质问，击的春娇溃不成军，眼角渐渐泛红，嘴角也委屈的瘪了下去。
看她这没出息的模样，若不是得留着她这张脸。艳彩都恨不得直接上去几个嘴巴子，好让她清醒清醒。
唉，这么多人，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伸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春娇，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果真是和云柳待久了，她马上也快要变成老妈子了。
想到这，艳彩的目光下意识的去寻找云柳。果然在不远处的酒桌边，看到勤勤恳恳四处帮忙的柳妈妈。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总爱瞎操心！
心里吐槽着的艳彩，没发现烦躁的心情在顺利找到云柳后，瞬间舒畅了起来，嘴边也挂起了习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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