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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两点十二分,雨下,完结


  平常坐四个人的小桌今天整整坐了六个人,以前这种时候王梦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站着吃,今天在三位大人的强烈要求下也坐了进来,虽然拥挤,但勉强够坐。因为人多,所以江河特意又去炒了菜。

  一桌子人吃饭倒是温馨,尤其王梦铃这么觉得。自她和朱晓走过一遭后,对于真正的亲情就越发渴望。不能说那不是亲情,只是那种亲情不是她所喜欢的。

  今天的这桌子人,都是她信任、依赖、喜欢的人。

  饭桌上从家里长短聊到工作,又从工作聊回他们三个孩子身上,不外乎是让他们好好相处的话,这次家里长辈都是同一条阵线。

  王梦铃吃着吃着眼泪掉下来,她满脑子里回放以前的事,以前觉得真的很讨厌他们,现在发现还是他们好。

  气氛正温馨,王知书突然对她们说道:“梦来、梦玲啊,女孩最不能丢的就是智慧,因为外面的世界虚假太多,需要智慧才能看见真实。”

  “外婆你看我假吗?”江河龇牙咧嘴地到她面前说。

  王知书宠溺地捏了下他的脸,一脸正经地说道:“挺厚实的。”

  他们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河趁大家笑他,偷偷瞥一眼王梦来,在她的脸上发现了一点点冰川融化的迹象,那他心里,就好像春花盛开。

  “对啊江河啊,你妈喊你怎么不回去?都催到我这里来了。”王知书有意问道。

  江河立即又瞥她一眼,感觉到她看过来后立即扭开,眼睛猛眨,他咳嗽两嗓子让自己保持镇定,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大家都说b市的人读书厉害,那我这不是想在这多学习学习然后回去稳固我第一的位置吗?而且还能带动身边的朋友变得更优秀,所以留下来是利人利己啊?”

  王知书看他一眼,再去看王梦来,王梦来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

  “行了行了吃饭吧,顺业啊,多吃点。你们中午都还来啊。”

  “不跟您客气,但也让梦玲练练手,中午就让她做给我们吃。”王顺业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块,钱皱巴巴的,还零零散散,不知道在口袋放了多久。数了数,大概六七十,他把这钱都塞给王梦铃,“中午就拿这钱买菜啊。”

  想到以前王顺业一个月连自己的零花钱都不如,这钱都不知道是他攒了多久的。王梦铃满眼心疼地收下了。

  饭后,王梦铃一个人收完桌子洗完了碗,王梦来和江河想帮她都不让。

  日子在慢慢变好,甚至美好地让人不敢相信。

  这天下午,朱晓和王顺业去办了离婚,朱晓把他这些年的工资还了他,数目不多,只有五万。王顺业没想和她计较,甚至如果她继续死缠,房子也可以给她一套,只要女儿们能好好地。

  离婚后,众人的日子终于平静了,王梦铃也在这样的日子中慢慢学会接受,她成为了一开始的王梦来。而王梦来,正大步奔向本该她的大好未来,没有迷茫,没有畏惧。

  16年,将是王梦来大放光明的第一年。

  不好的是江河。

  早上王知书说了不满他留在这的事,下午他就获赠飞机票一张,托王梦来的手转交。

  当然,他当然被教训了一顿,哦不,其实严格来说是教育。

  王梦来的口才大家都是知道的,他当然不会反驳一句,更因为她是王梦来。可不发火,不代表不冷战。

  他们好久没说话了,久的就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又是这样。

  江河不理睬王梦来,王梦来也不会主动去找她。

  每天就看对面窗户的人在认真地低头做事,不论谁抬头看。

  晚上,饭后,江河悄悄走进她的房门,她一如既往在学习,见他进来后,只淡淡地看了一眼。

  这眼神刺伤了他,让他觉得以前的日子又回来了。

  他轻轻走近她身边:“王梦来,你不要对我用这个眼神。”

  然后她再抬头时已满是麻木和陌生。

  “还有这个眼神,这个表情。Don’t.”他很严肃地说着。

  “江河,作业不够多吗?”她平静问。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毫无波澜。

  江河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她书架上的试卷在散发着耀眼灼人的光芒。他下意识咽口水,引回正题:“别逃避问题。我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们没有架可吵。”她重新去看试卷。

  江河看她那么投入,好吧认输。

  他准备走了:“嗯,我的确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过来。”

  王梦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又重新做作业。

  宁静的夜,寂寞在喧嚣,风也呼呼地吹着。

  这夜色怎么走都让他觉得今夜不适合出门,果然晚上还是适合宅在家里睡觉。

  回家并锁了门,卧室里每一处都很让他放松。

  “You’ve  been  hiding  it  all  for  so  long~”

  电话铃声响起,可想想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没电话的,看看手机时间都十一点多了。谁会这个点不睡觉给他打电话呢?

  再看看屏幕“妈”。

  随即接了电话,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声音平静:“江河,你明早把外婆带着回家,外公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来多陪陪他。把那个小姑娘也带着,你外公念叨了她几天,想着她在上学不愿意喊她来。这时候就别顾那么多了。她妹妹想来也带着。我会帮你们订机票。别告诉外婆,先瞒着她带她过来,她胆子小。”

  江河的呼吸瞬间暂停,从窗户缝拱进来的风吹在他身上,好似在割他心。

  手机从手里滑到地上,王梦来被这一声打断思绪。

  两人对视着。

  江河的眼睛闪出了光,王梦来依旧冷漠。

  “外公,”他挣扎着说不好这句话,“明早我带你和奶奶去见外公。”

  王梦来慌了神,她扶着桌子身体前倾,努力看清江河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爷爷,爷爷怎么了?”

  她说话时眼泪直涌。

  “他,,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王梦来摔坐在凳子上,慢慢低下头,脸紧紧皱着。

  这一夜谁也没睡,谁都睡不着。王梦来哭了一整晚,每每眼泪流到麻木停了的时候,一想起过去程爷爷的关怀,总又会停不住眼泪。江河不比她好受。

  好不容易熬到白天,天依稀亮了,他就赶紧做饭给外婆吃,吃完好赶去a省。

  王梦来一大早就洗漱,王梦铃知道她要走了,在她耳边说:“姐,我可以暂时替你抗住一些,但你一定要回来。我的确不如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梦来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微笑着抬头摸摸她的头:“没事,都是慢慢熬过来的。我不会撂下你的,一定会回来。你去不去?”

  “我...我算了吧。”她低下头挣扎后说,“马上又要考试了,我怕跟不上。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定。”王梦来坚定地重复。

  简单地收拾后便准备启程,王梦来别过家里人。三个人打车到了客运站,继续坐车一直到机场。

  机票拿在手里滚烫,江河身边的两个人都是虚弱的样子,他得站起来。

  还在大厅焦急地等待,电话又打了进来。

  噩耗最终还是要来临的。

  还没来得及坐上去a省的飞机,却又要往回赶。

  电话里,他们说程达理刚刚去世了。

  临死前的最后一句是:想回家。

  所以他们正在安排把他送回来,一路走高速,因为程达理恐高。

  电话在王知书的要求下开了扩音,得知结果,直接在大厅哭得差点晕过去。

  原先王梦来在家里还哭得要死要活,现在噩耗来了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掉。

  原路返回,极其压抑。

  王梦来陷入低谷,一蹶不振。等待的日子是那么难熬而痛苦。

  为程达理办葬礼的几天,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棺材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陪他走最后一程。艰难地跟他告别。

  有很多人来给她一个拥抱,可他们每个人抱的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她的心灵似在枯萎,

  但大家也知道她不会任自己一直沉沦下去。因为她还有必须要站起来的理由。

  江河这下连冷漠都不能在她眼里看见,她眼里剩下的只有死灰。

  他们都很悲恸,无暇顾及别人。

  王梦铃日日在棺材前大哭,说很多很多后悔的话。王知书一个人在屋里偷偷流眼泪。王顺业和张翠翠也在身边陪着。王梦来就一直缩在那个角落,什么话都不愿意说,连眼泪都不掉一滴。江河悲痛之余还要照顾这些人,叮嘱他们一定要吃一点,少吃一点也行,反而自己能不吃就不吃。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深深地在每个人的心里划了一刀,只能靠着时间渐渐淡忘。

  两天后,把程达理安葬在离家最近的墓地,葬礼结束,大家都回了家。王梦来站在墓碑前始终不愿意走。

  看着照片里那样亲切的笑容,她没办法相信这个人已经走出自己的生命了。她还没来得及孝顺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还没来得及看见自己现在独当一面的样子,不再是从前那个受了委屈只会任性的女孩了。她甚至来没来得及见他的最后一面。

  他从小就那么疼自己...

  从小到大世界上最疼她的人,,走了。

  浑身肌肉僵硬,抬头都不轻松,看见这湛蓝而遥远的天空,阳光温暖地洒在每一处,才终于后知后觉,这已经是新一天了。

  王梦来在脸上扯出温柔笑容,她泪眼迷离着说:“爷爷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这是她时隔两天说的第一句话,当她沉默时,江河做了她的嘴巴。

  她努力在说话,但奈何嗓子太哑,张嘴无声,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说什么。

  江河来了电话在一边的树下接听。

  “节哀。但你该回来了。”已经记不得这是陶故第多少遍催他了。

  “她撑不下去了,”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我要看着她站起来。”

  挂掉电话,看王梦来已经在抹眼泪了。他立即跑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

  转头说:“你在家跪太久了,我背你出去。”

  王梦来摇了摇头,从他身旁走过,江河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说:“最后一次。”

  她才终于愿意接受他的好。

  到门口并不远,他在门内停了下来,王梦来只需要自己走一步,跨出这里。这一步挺不容易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但她努力在忍着了。

  他接着带王梦来回家。

  这一会儿谁都没说话,静静地陪着彼此。

  岁月静好。

  经过运河东路时,看见路边停着几辆轿车,江河的父母就坐在里面,显然在等他。

  他不情不愿地把她放下,连同车子一起给她。

  “王梦来,我这次真得要走了,可我不想走,你,,”

  他的眼神告诉王梦来,他希望她说一些好听的。

  王梦来说不出声音,但唇形江河是看懂了的。正如他曾经和王梦铃说过的话:“如果是你姐站在我面前,她心里想的我大概清楚。”

  她说:“就当是一场梦过去了。”

  “可以吗?”他垂下眸子,苍白地笑了笑。

  其实他在说:真的有这么简单忘记你的办法吗?

  “可以。”她平静地说。

  她似在催:走吧。

  “祝我好运。”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神,灿烂地笑了笑,这笑容她再熟悉不过。

  --我听你的话。

  “祝你好运。”

  --后会无期。

  江河转头离开,每一步显得犹为沉重。

  多年以后,他回忆着这幅场面心里仍是此刻的感觉:

  b市运河东路上,我记得那天水杉是黄色,漫天飘着,如同送别夏天离去的浩大仪式,是凄怆美。王梦来就站在那里,模样仍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冷漠又遥远,我说我走了,她就点了点头。

  那一面是我们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我早知道这一面后是永别,相信她那么聪慧的人一定也猜到了。所以她无数次推开我。

  我们的相遇对彼此来说都弊大于利,但我不后悔遇见她,相信她也不后悔遇见我。

  别问我哪儿来的自信,我就是知道她。

  其实她梦见我的那几次,我也都梦见她了。还有,她骂了我然后丢下我的那次,我知道她回来找我了。我也知道是她在背地里使计让我早走,但无论因果,这次我都会理解,因为我欠她太多次理解。只要是能让她开心的,我都会去做。

  希望我走以后,她能开心吧。

  ——今夜月色真美(完结)

  ——提前祝自己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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