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片刻后原本灰色的中阶图标抖动了几下变成了蓝色，随后白板上显示了配料及调配方法。
下面还有一行解释说明，本品适用于缓解疼痛，强身健体。
可是来酒馆喝酒的人大都身体健康，身体不舒服的人也不会来喝酒吧，叶初摸着下巴思索着。
“哪里来的乞丐？给我赶出去！”前堂突然传来了宋掌柜的吼叫声，叶初连忙快步走过去，就看到几个伙计正在合力想把那个老妇丢出，宋掌柜气得摔碎了一个茶杯。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酒馆来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放乞丐进来，让这些尊贵的客人与乞丐同坐，让人怎么看我们酒馆？还以为我们这是什么不入流的地方！”宋掌柜轮番地呵斥着伙计们，酒馆内的伙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要刚才阻拦的伙计悄悄瞄了一眼叶初，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
“是我让她进来的。”叶初扬声道。
宋掌柜原本黑着的脸在看到叶初后，松了几分，半是玩笑半是不满道：“叶小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还是要为酒馆考虑一下不是，让客人看到不敢进怎么办？”
叶初制止了几位伙计的动作，将刚才倒好此时凉了一会，温度正好合适的白开水递到老妇手中，“喝吧，婆婆。”
老妇似是被吓到，此时看看叶初又看看宋掌柜，此时双手微颤竟不知能不能喝这碗水。
见状，叶初冷声道：“我不觉得，让一个老人家进来喝一碗水就是什么大的过错，客人若看到我们尚有如此包容之心，还怕接纳不了各式各样的客人吗？”
宋掌柜冷哼一声，“既如此，那这碗水便从叶小姐月钱里扣吧，一碗水一两银子，你若想让她喝便喝吧。”
老妇顿时吓得碗都抬不稳了，手足无措地将碗放到桌上，“我不喝了，不喝了。”
说着连忙拿起桌旁的拐棍，踉跄着逃了出去。
“你！”叶初气得头疼，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唯利是图之人。
宋掌柜瞪了伙计一眼，伙计立马眼疾手快地拿过抹布擦拭着老妇刚刚坐过的地方，就馆内瞬时又恢复平静。
只有叶初立在原地，情绪翻涌着。
很快便到了酒馆开业时间，客人像往常一样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伙计们各司其职，十分热闹。
叶初面无表情地调着酒，看着眼前的达官贵人争相点评，互相恭维着，若是往日看到有如此多人喜欢她调的酒，她定会十分高兴，可今日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中午休息时，叶初并未去用饭，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地，擦拭着手中的器具。
“叶小姐，”见她没反应，那人又叫了一声，“叶小姐。”
叶初收回神，转头一看原来是宋安。
宋安眉眼弯弯，“叶小姐不必担心，”他低声道：“我已经悄悄送了些水给那婆婆喝了。”
他年龄不大，还没成年便被送到这酒馆做徒生，说是做徒生，其实就是做伙计干一些杂役，整日劳累加上有时饭都吃不饱，因此看起来十分瘦小。
“谢谢你啊。”叶初温声道。
宋安摸了摸后脑勺，很久没人这么温和地同他讲话了，因此他笑得更欢了，“叶小姐不必客气。”
看着叶初的神色，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叶小姐你也别想太多，宋掌柜他他那人就这样，习惯就好。”
想到酒馆的客人每日寻欢作乐，有时为了争个好位置甚至一掷千金，而一些贫苦老人却连水都喝不起，她脱口而出道：“难道穷人就不配喝酒吗？”
宋安愣了一会，道：“啊？”
“没事，你去忙吧。”叶初挤出一个笑容。
晚上回到家后，江允川已经照例将晚饭准备好了，见她回来弯唇一笑，“快过来用饭吧。”
叶初吸了吸鼻子，觉得一整天的压抑此时都得到了缓解，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土豆放到嘴里，入口糯香，好吃的快咬到舌头。
江允川一直等到她吃饱，才抬起茶壶倒了杯茶水给她，叶初看着茶杯，又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嘴角顿时瘪了下来，有些闷闷不乐。
江允川见状，轻声道；“发生了何事？”
叶初沉默了一会，闷声道：“如果是你看到一个可怜的婆婆想要一碗水喝，你愿意给她吗？”
“自然是愿意。”江允川回答道。
“可若是旁人都阻拦呢？”
这次江允川没有马上回答，叶初抬头看向他，以为他也不赞同这个做法，泄气般地又低下头去。
“如果是我，我便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既然是对的事，就总该有人去做不是吗？倘若人人皆因为他人之言就退避三舍，那世上之事还有对错之分吗？”
叶初再次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道：“你真这么觉得？不会觉得这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江允川这次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他伸手摸了摸叶初的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喜欢，便甘愿。”
叶初眨巴着眼睛，她觉得江允川似是在和她说同一件事又好像不是，她干咳一声，晒笑道：“你说的对！”
第二日一早，叶初照例早早地来到了酒馆。
正值夏日，暑气正盛，宋掌柜热得浑身乏力，恨不得抱着算盘躺到冰鉴上，好一解这冲天的暑气。
见叶初来得这么早，他十分满意，心里暗暗计划着夏日天亮得早，可不能再按照往日出工的时间，得提前些才是，不然又让这些伙计借机躲懒。
于是叶初刚一进门，就看到宋掌柜不知在想什么美事，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得堆了起来。
她本想直接去后院准备材料，突然又想起昨日系统发布的任务，新酒的配方她十分熟悉，只是有一味“清归”，叶初不知道是何物。
想到这，她走到柜台旁问道：“宋掌柜，你知道清归是何物吗？”
宋掌柜正瞧着伙计有没有认真干活，身边突然传来声音，他吓了一跳，狐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清归乃是一味昂贵的药材，以前农家还会将它炒成菜吃，这几年被挖绝了，很难寻。”
见叶初皱起眉头，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猜想，“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用它来调酒？”
叶初没否认，宋掌柜一拍大腿道：“这食材那么多，为何非要用它来调酒？”
“有缓解疼痛，强身健体之效。”叶初倒也没避讳。
宋掌柜沉吟片刻，这酒若是真有此奇效，那待叶初调成，岂不是赚翻了，到时候再大肆宣扬一番，岂不是赚翻了。
他越想越高兴，算盘划拉地飞快，头也不抬道：“那大概需要多少？”
叶初思考了一会，伸出手指比了个数。
宋掌柜吓得瘫在椅子上，哆嗦着嘴唇道：“多多少？”
叶初见状连忙收回了两个手指，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
宋掌柜捂着心口，不住地晃着脑袋。
叶初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一个手指。
宋掌柜还是摇头，“这成本也太大了，我们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地调那几款酒，客人也挺喜欢喝的，别再折腾了，这玩意成本那么高，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本呢？再说调出来客人也不一定会信咱。”
他边说边拿起账本，起身朝后院走去，再不管叶初在后面说着什么。
叶初想过宋掌柜会拒绝，可是没想到他竟溜得这么快，可是如果不积极寻求创新，只一味沿用旧法，时间在走，人在变，客人终有喝腻的一天，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叶初并不打算放弃，既然宋掌柜不愿迈出这一步，那她就靠她自己来完成新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叶初一有时间便到街上的药材店去打听，要么说没听过，要么干脆就说没有。
还有的人打量一眼叶初，便料定她买不起，干脆不理她，叶初好说歹说才买到一点，可是以她的月钱，根本无力购买这么贵的药材，更别说买足一定量去调制。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叶初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
昨夜下过暴雨，将地里的泥沙都冲到地面上，叶初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步子，突然她看到一个女子背着一个篮子，里面颜色各异，似乎有很多花草。
“叶家丫头，回来了。”对方热情地叫道。
叶初对上对方的脸，这才凭着原身的记忆认出这是村子里的一个寡妇，大家都喊她一声秀姨。
“秀姨，您这是去哪？”叶初好奇道。
秀姨将背上的篮子放下来，“今日闲来无事我便到山上去寻些野菜和野果子来吃，这不又找到了一些野花，还怪好看的，我便背回来养。”
野花，叶初突然灵光一闪，药材店里的清归不也是人们从山上寻来的吗？既然买不起，那不如她便自己去寻，想到这叶初顿时心情又好了起来，“秀姨，你在这山上有见过清归吗？”
“清归？”秀姨想了一会，“见是见过，只是如今被那些药材店挖没影了，很久没见过了，你要这玩意干啥？”
叶初莞尔一笑，“想拿来调一些东西，请问您是在哪里看到过？”
“喏！”秀姨朝身后一指，“就是后面这座山，我男人还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这座山上有很多，只是他如今死了，我便再也没见过了。”
见叶初不语，她连忙补充道：“我男人不会骗人的，他从不说假话，他说那座山上有，就一定有。”
“秀姨我不是那个意思，”叶初看着那座山道：“我是在想要怎么上那座山。”
秀姨顿时瞪大了双眼，惊呼道：“你要去那座山？”
她伸手摸了摸叶初的额头，“丫头你没发烧吧？那座山森林茂密，常年雾气蒙蒙，就是寻常人家的汉子也不愿轻易上去的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叶初笑着点了点头，“秀姨你放心。”
秀姨重新背上篮子和叶初并排走着，到岔路口便分别了，回家的路上她想起叶初的神情，白净的小脸笑起来勾出脸颊两侧的梨涡，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和从前一样可爱。
可是她总觉得哪里变了，至于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出来，直到踏进门槛时她才发觉，对方眼神里的坚毅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她轻叹一声，“终究是孩子长大了。”
到了叶初该回家的时候了，江允川掐着时间走进院中，却不见对方的身影，只见门口卡着一封信。
他揭下一看，低声念道：“我去找点药材，晚点回来。”
她竟学他将想说的话钉在门后，江允川轻笑一声，嘴角微弯，将纸条放到一旁，便去拿碗准备做饭了。
只见几个空碟子摆在桌上，江允川坐在一旁杵着头看向门外。
你要问做的饭在哪？哦，赵序还未从荟萃楼提来。
太阳渐渐落山，江允川的眉头皱了起来，叶初怎么还未回来，按理说她早该到家了，难道说是那个宋掌柜为难她？
他刚站起身，准备去酒馆寻她，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顿时心下一松，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
却见门口站着的是赵序，他高兴地扬起手里的东西，“公子我买了叶姑娘最喜欢吃的鱼，我跟你说人可多了，幸亏我机灵站到师傅身旁，看着他将我们的先做好才出去，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你看现在鱼都还是热的。”
见江允川面色不豫，绕过他看向门外，他不解道：“怎么了公子？”
“你回来的路上可有看到阿初？”
赵序摇了摇头，随即有些吃惊，“都这么晚了，叶姑娘还没回来？”
“我出去寻她。”江允川说完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赵序连忙将鱼送到屋内，快步跟上对方出了门。
江允川心急如焚，他刚去酒馆问过，酒馆的伙计说叶初下午便已离开，沿路也不见人影，如今她孤身一人，又会去哪呢？
他沿着回村的路来回寻找，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却始终不见叶初的踪影。
就在他准备去府衙时，赵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是十分焦急。
“公子，叶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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