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在种田
文朝的织品在武朝卖的是风生水起。
别说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家里了，就算是江右莫家村的人，现在手里有钱了，那没一件文朝织品的衣服也是不好意思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莫寿昌。
莫寿昌现在在村里可嘚瑟了：“我女儿，在文朝学习绣花呢，前几日还给我寄了文朝的衣服，看，我跟我媳妇一人一件！”
莫寿昌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就穿着那文朝的新衣服在村子里乱晃。
从村头走到村尾，从里正家门口走到田埂间。
闹得其他村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里痒痒的。
“别说，那衣服料子是真好，我还上手摸了摸，咱们家里现在有钱了，我回头也去城里买一件。”
“听说不便宜呢！”
“少吃几餐肉就回来了，现在东家好，家里有钱！”
可是莫寿昌没嘚瑟几天，他就嘚瑟不出来了。
莫湖莱给村里每人发了一件工作服，文朝织品做的，好穿耐磨，下地种田贼棒。
而且还是带每个人自己名字的定制款，莫家村独有的！
村里每个人都有了，莫寿昌就不特殊了。这几日他缩在家里都不好意思出门，就算出门也是穿着旧衣服缩成一团挨着角落走，生怕人家叫住他。但是村民无聊啊，那见到肯定是要调侃两句的啊。人们都还记着莫寿昌前几日穿着文朝衣服到处乱晃呢。
“莫寿昌，你的衣服呢，文朝特有啊？我们现在都有啦！”
“让你女儿再给你寄点新的呀！”
“诶，这不是莫寿昌吗，怎么穿跟我们一样的衣服？你女儿寄的衣服怎么不穿了？”
莫寿昌恼怒，面红耳赤，极其败坏地骂骂咧咧跑远了。
众人都看着他跑掉的背影笑。
莫湖莱又去了里正家，几家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莫湖莱已经把这几个当做是村代表了。
“各位叔叔伯伯最近田里可忙？”
各位摇摇头，里正又开始提议：“最近农闲啦，没什么事情，村里人种这些田还是可以的。我说呀，咱还是养点蚕试试哟。”
莫湖莱点点头：“那看来是大家都有干活的劲头啊。”
里正：“能挣钱谁不干？”
莫湖莱：“那我给你们加钱，继续种田你们干不干？”
勤劳的江右人，不干活的主要原因是在于给的不够多，只要钱给到位了，那什么活不能干。
给吃，给喝，给穿，还给很多钱，谁能不心动啊？
那一批衣服其实是莫湖莱跟李朝奉做生意做得好，李朝奉特意让人送的。
李朝奉：“莫掌柜的粮食果然是又多又好，样式也新奇，口味还独特。听闻近日文朝织品在武朝较为火热，我特地购置了一批布匹，希望能够送给您。”
这些衣服，各种档次的都有。那最出名的流云织和踏雪织不说，就连适合普通百姓劳作的耐磨的布匹他也准备了许多。莫湖莱本身也是个爱美的，赵丫鬟、赵大娘也爱，身边人还有舒羽和莫大米也需要换身光鲜料子，再就是莫家村的各位了。
所有人都换了一身新衣服。
虽然莫湖莱不参与织品生意，但是这织品却实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们的生活。
“听说了么，就连宫里的女官都穿这些呢。女帝的男宠据说也穿！”
“现在出门没有文朝织品，谁好意思出门啊。”
出门谈生意大家还得看看你穿得什么呢，那都是财力展示的一部分。
这一下，苏平威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莫湖莱却也不心动。
舒羽每天守着那门可罗雀的瓷器铺子长吁短叹：“掌柜的，怎么同样是去文朝，人家就把织品做的是举世闻名，咱们这瓷器铺子做的天天租金都赚不到啊？”
莫湖莱打了个哈欠，递给舒羽一张地契：“铺子买下来了，你就安心守着吧。好好拿着铺子练练手，有的是你学的东西。”
牛老爷知道自己瓷器铺的事情是是失败了，也不来了，继续做他的老本行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上次搞的那一出，现在让他在文朝的瓷器圈混不下去了，一气之下他也开始明面做起来织品生意。
一时间因为织品需求旺盛，他还确实是赚了不少，正乐呵起劲呢。
贩私盐那是暴利，但是这个事情容易掉脑袋啊，而且上下打点那一条线也不容易；但是卖织品不一样，这生意不仅是正规，还能挣好多钱，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猪都会飞的时候，牛老爷开心地定了一大堆织品，甚至最近的私盐都不上心了。
牛老爷专心卖织品，没功夫来管莫湖莱。
苏平威也专心卖织品，甚至没再想过莫湖莱这个人。
只有莫湖莱还在背朝黄土面朝天……咳咳，当然不是她亲自背朝黄土面朝天，反正只有她还在努力让莫家村的村民种田。
不熟悉的东西不碰，再香的东西，不了解她觉得也很难挣到钱。
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凭运气挣到的钱也会凭本事亏回去。
江右种田的人越来越少了，白胜义每天都很愁。
最终还是扛不住压力，找莫湖莱跟他的幕僚一起商议。
莫湖莱一进门，这次没有全体起立了，是全体叹气。
“哎——”
“诶——”
“阿——秋！”
混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莫湖莱看了一眼，是白胜义打了个喷嚏。
旁白的幕僚王乌蒙是个话痨，补充道：“白郡守这几日着急，都感上风寒啦！”
白胜义叹了口气：“如今连宫中也流行起来文朝的织品，这东西确实好，但是咱们江右距离文朝实在是太近了，人都跑去文朝养蚕了，听说那些去养蚕的现在确实做的挺好，这回乡的一说就更多人跟着去了，哎。”
这事情莫湖莱也知道。
所以她给的工钱也高，才能把人留下来。
白胜义又说：“说来这事还是宫中的慕容霜儿带起来的，她一个女官爱美，穿了流云织倒是自己高兴了，可苦了我们江右了。这慕容女官平时看着什么都好，才学品行也是一流，怎么就这次害得我们……”
莫湖莱来了兴趣：“白郡守，您说的这慕容女官性情如何？”
白胜义点点头：“是个品行端正的女官，也是陛下的心腹。之前还为冤屈之人请过命，是个受人尊崇的女官。”
莫湖莱：“那我们为何不将这情况跟她说？”
白胜义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这事情太小，况且并不能因为她穿了一次流云织就把所有事情退给慕容女官，这是在推卸我的责任。”
对啊，人家就穿了一件衣服。你回头自己治理下的江右收成不好，你说是因为慕容女官穿了件衣服，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在座的都知道，这文朝织品火一日，那么江右的耕民就流失多一日。但是在江右的耕地影响没有实质化之前，在他们没有遇到大荒年粮食供应不上的时候，他们不能直接去因为这种小事劳烦慕容女官，人家好好穿件衣服，你说人家有碍国体，这不是找麻烦么。
慕容女官恼羞成怒，不得反过来找你麻烦。
但是按照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所以莫湖莱觉得，虽然目前江右粮食充足，但是一旦发生灾害的可能性有，那么它总会发生。
再按照莫湖莱的本性，就算这事情没有发生，如果有利可图，那可以创造条件让它发生。
莫湖莱：“女官不爱听谏言，那咱们就送一份政绩给慕容女官。”
“愿闻其详。”
既然粮食这个事情不可控，那么就在做最坏打算的情况去规划一个新的未来。
“倘若灾害真的发生，我们知道，不止武朝境内，就连文朝的粮食都会受到影响，两国人都得饿肚子。”
白胜义跟幕僚们点点头，这话没错，文朝的粮食也基本靠着武朝出口，他们主要靠捞鱼和养蚕为生，自己根本不种粮食。
“咱们防患于未然。咱们的粮食目前过完今年是没问题，甚至我可以说，如果公田和我的田收成了，再加上成粮，文朝和武朝一年的口粮都不成问题。”
王乌蒙惊喊出声：“竟然如此厉害？”
莫湖莱笑了笑：“咱们现在文朝织品正好，那就让他们再疯狂一段时间。然后——”
莫湖莱大喘气，喝了一口茶。白胜义和他的幕僚们竖起了耳朵，王乌蒙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快说快说。”
“——我们让慕容女官谏言陛下，全朝上下禁止穿文朝服饰。你们猜猜会发生什么？”
王乌蒙倒吸一口气：“那不是都完了？”
白胜义：“货物挤压在手里出不去，文朝的桑民、纺织娘和商铺都会受到影响。”
莫湖莱：“粮食在我们手上，然后我们再涨个价——嗯，理由就是江右人都去文朝养蚕制丝，田地荒芜无人耕种，粮食产量告急。”
王乌蒙懂了：“文朝人手上都是货物，没有银钱，那就买不了粮食。粮食价格还上涨，那文朝不得乱了吗？”
白胜义：“这文朝……”
莫湖莱：“陛下不想收纳些文朝子民嘛，江右荒芜的田地是不是也需要些文朝人来耕种？”
白胜义拍着大腿叫好：“来，来，都来给我江右种田！”
王乌蒙兴奋：“还是莫掌柜的厉害！我这就去给大人备纸写信。”
这事情要是成了，不仅那些去了文朝的武朝人得乖乖回来种田，估计不少文朝人都要武朝来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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