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白梦瑶家里的三小只相处融洽，虽然都还不足一岁，但性格方面已经开始显现了。汤圆身为大哥还算稳重，从行为举止来看是只智商不低的猫，管得弟弟们服服帖帖的；饭团的身量又大了一圈，玩起来最活泼，喜欢傻笑，听得懂一些简单的指示，乖巧听话不拆家；麻糬后背的毛色变成了暗黄，在汤圆的教导下开始学着用猫砂盆，在饭团的陪伴下愈发好动，也可能是主人和两位哥哥照顾得太到位，看久了反倒有种天然呆的感觉。
郝赟如常来到白梦瑶家，才进大门，一道白色闪电直直地扑上来。“哈哈，饭团想我了吗？”郝赟抱起饭团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撸着它的头一手拿起旁边的逗猫棒挥动起来，猫爬架上的汤圆一跃而下，追逐着逗猫棒上的小蜻蜓。“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沙发下传来，郝赟低头一看，麻糬正在努力地尝试跳上沙发，然而没有成功。“原来你是个小短腿？”郝赟一手把它拎起来放在饭团背上细细地观察起来。这猫崽虽然毛绒绒的很可爱，但看上去总感觉怪怪的，郝赟干脆给它拍了照片发给阿豹，询问他是否知道这是什么品种。
逗着毛孩子们玩了一会，郝赟起身帮着在食盆里添水添粮，趁它们埋头猛吃的时候顺便体验了一把铲屎官。今晚白梦瑶比郝赟晚三个小时回家，于是拜托他先上来帮着喂了宝宝们，然后等她下班时买外卖一起吃。郝赟清理好毛孩子的便便后打算躺沙发上小憩一阵，这时阿豹给他回了电话。
“虎哥，你这只小猫崽在哪买的？品相绝佳的英短金渐层，再贵我也要去买一只，拿我家的小狗崽去换也行！”
看着窝在自己胸膛上惬意舔着小爪爪的麻糬，郝赟惊得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阿豹，你确定没看错吧？这是我朋友从流浪之家收养的。”
“竟然还是流浪猫！这种猫小时候看不大出来，长大后毛色就好看了，我还专门拿你发来的照片去问了懂行的老前辈，错不了！你倒是告诉兄弟一声到底是哪个流浪之家，我现在去收养还来得及吗？”
“听说还有两只留在流浪之家，猫妈妈脏兮兮的当时也没看出品种。那个流浪之家就在南城西郊的南枫山上，你可以问问看。”
挂断电话后，郝赟不敢置信地揉了揉麻糬的脑门：“小家伙，你竟然深藏不露。”麻糬舒服地舔了舔他的手指。郝赟上网查了一下金渐层的图片，愈发感叹白梦瑶手气真好。
稍晚时候，白梦瑶回到家，郝赟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并给她看了成年金渐层的照片。白梦瑶高兴地抱起麻糬亲了又亲，嘴里念叨着“发财了，捡到一只招财猫”，郝赟见了又笑她“小财迷”。白梦瑶煞有介事地举起了麻糬的双手：“左手招福，右手招财，金猫抬手，福财盈门！”麻糬被直立在白梦瑶膝上，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郝赟，似乎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这是在奴役童工，犯法的你知道吗？”郝赟打开了外卖盒，拿起里头的鸡腿一边啃一边一本正经说道。
白梦瑶这才放下了麻糬。“呃……对哦，麻糬还小，毛色还不够金，可能没什么法力。唔唔，小麻糬要快点长大，要帮妈妈多招点钱回家，妈妈给你和哥哥们买好吃好玩的。”麻糬依然是一脸问号地抬头看着她。“唉，儿子，你怎么呆萌呆萌的？大哥精明，二哥精神，你怎么就没学到呢？”
“只怕它快要被你逼得精分了。”郝赟打开另一个饭盒，见是炒素菜只好去拿了碗筷。
“好运哥你现在越来越讨厌了，我怎么发现你说话语气那么像老白呢？”白梦瑶嗔了句，把麻糬放下地让它去找哥哥们玩耍了。
郝赟把碗筷递给她：“像吗？那也是被你逼的。”
“我逼你什么了？”白梦瑶接过碗筷，把所有饭盒都打开了。
郝赟夹了一些炒面到自己碗里。“像你这么跳脱的性格，除了我还有谁能忍？”
“所以才会有郝白cp啊，不然martin就安排我跟别人搞cp了。”白梦瑶说着，很有默契地帮着他夹断了装不下的面条。
“那也只是工作上的搭档，但你现实中不想要一个伴侣。”郝赟又夹了块鸡肉：“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好运哥。”白梦瑶放下了碗筷，一脸正经地说道：“我此身不祥，不想连累别人。”
郝赟也放下了碗筷：“你怎么就不祥了？你现在还有哪里不顺吗？你已经帮家里卸下了债务，本身也成就了事业，挣到了大钱，甚至就连随便捡个宠物也是高级品种，你凭什么说自己不祥？”
“我最大的运气就是遇上你这个贵人啊！”白梦瑶苦笑道：“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但我真的是为你好。像我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可是要连累祖宗，给先祖抹黑蒙羞的。”
“我不明白，有什么话是你不能现在当面说清楚的吗？我有时间也有耐心听你说。”听得她不是对自己反感的意思，郝赟便想问清楚真相好解开她心中的结，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更进一步的空间。
白梦瑶摇摇头：“以后时机到了，我会跟你说明白的。只是你别嫌这故事太长太复杂，或是觉得是我在编故事骗你的就好。”
郝赟仍不死心，想着既然在白梦瑶这边问不出来，倒不如去问问白振华。当郝赟委婉地向白振华询问白梦瑶过去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时，白振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许久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的回答让郝赟更加确认白梦瑶从前确实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可杨管家私下去查过白家人的底细，尤其是白梦瑶本人，没有证据显示她曾遭受过什么伤害或对她影响特别深的坏事。“我想娶她，可她不愿意，说自己不祥，不想连累我。”
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了几下，白振华颇为欣慰：“我没有看错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近年来白梦瑶和郝赟的行为举止愈发亲密不避忌，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哪个程度了。
郝赟听出弦外之音也就默认了。“干爹，您能告诉我瑶瑶到底是怎么了吗？”
“这件事我也是听闻，还是等阿瑶愿意的时候亲口跟你说吧！”
“干爹！我也是想让她早日解开心结，您……能给我一个方向吗？”
白振华戴上眼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阿赟，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郝赟本能地想说不信，但看白振华严肃的样子便想该不会跟白梦瑶的事有关吧？“愿闻其详。”
白振华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是不信的。“那你信因果报应，天道轮回吗？”
“是姑姑学的那些吗？”郝赟仍是不能理解白振华想要暗示他什么。“半信半疑吧。”
“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我承认我坏过，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尝试重新做一个好人。”郝赟满腹疑虑，还是耐着性子答下去。
“假如真有因果报应，你觉得自己要受怎样的惩罚才能将功补过？”
“我……大概会多做好事，尽力补偿从前因为我受害的人。”郝赟心里犯嘀咕，老爷子不是现在才来嫌弃自己过去年少无知犯下的过错吧？那当初他就该狠狠地嫌弃自己不让女儿跟自己往来，怎么会到现在才来发难？况且殷翠霞都说过，两位老人家都是属意自己当白家女婿的。
“可要是你补偿不了呢？天要给你惩罚，凡人是无法抵挡的，只能硬生生受着。”
郝赟是越听越糊涂：“为什么会补偿不了？”
“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日后等阿瑶愿意跟你说了，你自然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白振华连连叹息：“我说实话，你真的很好，确实是阿瑶配不上你。”
“干爹，我不明白，您不能说清楚一点吗？”
白振华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着急。“你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你不信，或许等你听过阿瑶的故事后，你就会理解她的苦衷。”
郝赟还是不懂，他也尝试去问白家其他人，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这件事只有白梦瑶才能解答，但她就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每次被要求解答都是以“时机未到”搪塞过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郝赟惊觉白梦瑶身上有着另一种本事——通阴阳，驱鬼邪。她这身道术也不知从何学来，就连白家姑姑也只是懂得基础理论而已。郝赟隐隐觉得，白梦瑶说的怕连累自己大概是跟这件事有关，可自己并不在意因此被牵连。他开始懂得白振华的意思，如果自己不信鬼神就等于不愿接纳白梦瑶，难怪他说等自己真心相信的时候就会理解白梦瑶。
可当郝赟再次向白梦瑶示好，表示可以接受她的异能时，白梦瑶却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他。终于等到了时机成熟，白梦瑶把自己的前生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郝赟，并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发誓，这辈子绝不嫁人。
那晚，郝赟坐在沙发上想了一整夜。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是最了解白梦瑶的人，可结合现实，他对白梦瑶的了解其实只是冰山一角。白梦瑶一身的道术、三个忠心耿耿的役灵助理、琉金区捡回来的两只小鬼、偶尔出现在她身边的神秘女人、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拜月神教，甚至是他难以置信的前世过往，这些才是她未曾向自己展示的另一面。
他不介意她光怪陆离的一切，也不惧怕被卷入种种灵异事件，唯一担忧的是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除了以血肉之躯抵挡，根本无法为她做到任何事。经历过与崇光的大战，郝赟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梦瑶时更是满心的无力感，或许她的先见之明是正确的，自己确实无法融入她的全部生活。
即便如此，郝赟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只要她还活着，只要自己能在她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那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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