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开水白菜
“姜栖姑娘要在这里吃午饭吗？我这便去做了。”楚渊边挽衣袖，边问姜栖。
“不麻烦啦！刚刚听先生说了那些，我做事还是欠妥，想赶快回去把这事知会我娘亲一声。”姜栖抱着茶茶起身，正待出门，楚渊又将她拦了下来。
“那让我给茶茶交待两句话吧。”姜栖应过，楚渊便提起茶茶的后颈皮，先一步走到了竹舍外边。
茶茶气鼓鼓地蹬着腿想要踢他，楚渊把她拎远，她便又踢不着了。
坏蛋！说要给我蒸鱼的，结果把我送出去了！
“别生气，叫你去千境山是有事要安排你去做。”他贴着茶茶的尖尖的耳朵说。
“早知道你不是只普通的小猫，你过去陪着姜栖，好好修炼，那里灵气比隐谷更纯净些，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你就可以化形了。”楚渊点点茶茶的脑袋，她听了这话，总算平静下来。
“姜夜失踪这事恐怕另有蹊跷，你过去除了修炼，也要留意相关的事情。”
那我怎么把消息告诉你们呢？
茶茶喵喵叫，她也不知道楚渊听不听得懂。
“等哥哥那边虚拟货币的东西都搭载好了，最后会做一个传讯器之类的东西出来，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你就都能及时告诉我了。”
！你怎么听懂我说话的！
她瞪大眼睛，瞳孔缩成竖条状，一脸震惊。
“……你的重点好奇怪。这一年除了修为到了练气九阶，我还抽空在簪星殿看了《灵兽笈录》，里面有能读灵兽语的法子。”楚渊眯着眼睛回答小猫，将她放下来，又呼噜了几下她的毛。
茶茶在原地愣了一会，便迈着山竹似的小脚掌朝姜栖走去，一步三回头地往楚渊那儿看。
那哥哥！你和爹爹要记得想我嗷！
好吃的小鱼要给我留着嗷！不许偷偷吃掉！
要等我回来嗷！
楚渊像个送孩子上学的老父亲，一脸欣慰地向茶茶挥着手，说：“快去吧快去吧，都给你留着。干活干好了小鱼要多少有多少。”
不谙世事的小猫就这样被楚渊坑上了贼船，窝在姜栖怀里驾着仙剑威风凛凛地去了另一片山头，准备开启自己努力修炼早日化形的励志猫生。
楚渊安排好茶茶，送走她与姜栖，便真的进了小厨房开始做那工序繁杂的开水白菜。
他早上临出门前便吊了一方高汤在炉灶上，里面加了母鸡、母鸭、火腿并半拉瑶柱。现在汤头已然熬好了，只要再用鸡胸肉茸吸去汤底的杂质，将半熟的大白菜处理好，往上一倒，便成了。
手上哐哐哐地剁着鸡胸肉，楚渊脑袋里却在想姜夜失踪的事。
他脑袋里夷醉的记忆只到十七岁时去神女峰试炼。
原因无他，夷醉死在那里。
袁西澈座下两个弟子都教得不甚精心。墨流暄他出于嫉妒不肯倾囊相授，全靠着主角的过人天资和自学能力闯出一片天来；夷醉他本着教多教少最后都得在床上见真章的原则，也没教给他什么。他原本也不想放夷醉去神女峰试炼，但耐不住对方苦苦哀求，又想着这只是普通试炼，神女峰山脚下也只是些低阶邪魔，最终便还是应允了。
结果，夷醉为了给墨流暄下套子，以自己的特殊体质为引子，从半山腰引来了一个越阶邪魔。主角没套着，倒把他自己交待在神女峰了。
回想到这里，便有个细节，夷醉在神女峰时见过姜夜。
也就是说原小说中他并没有失踪。
楚渊将剁好的肉茸放进已经捞干净内容物的高汤里，吸去汤底的杂质，如此反复两三次，那原本色泽浓郁的高汤便澄清透亮。
他将几颗白菜用剪子剪出形状，放在盘子里，将汤淋上去，白菜茎便如同莲花一般，层层叠叠地怒放盛开。
开水白菜高汤剩下来的鸡鸭猪骨都被楚渊仔细剔了肉，并着剪下的白菜叶子，又熬了一锅温软浓稠的粥。
将饭菜都摆放好之后，楚渊便往寝间走，准备叫管家吃饭。
管家可以弹性地忽略姜夜失踪这件事，因为他并不涉及主要情节，管家不需要强制地使其符合原剧情。
但他不可以忽视这件事。之所以剧情会变，一定是因为存在变量。
目前这个世界线中的已知变量有：他自己，管家，以及那个“奇怪”的墨流暄。
排除前两者，便只能是最后那一位动向不明的了。
“哥哥，起来用饭了。”
管家听见他叫，慢慢腾腾地从被子里把自己□□，踩在脚踏上，正欲起身，楚渊便抱着他的袍子给他披上，又扶着他往八仙桌上去。
“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自己走过来的。”管家坐在椅子上，紧了紧袍子。
他虽然身上还有些绵软，但喝了齐入月那服药过后，的确已经大好了。
楚渊却摇摇头，将筷子递给他，说：“虽然喝了药，但也马虎不得。”
管家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一想到痊愈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做，脸上的表情便又带上了几分苦涩。
他目光这才落到楚渊做的开水白菜上，看着那几颗如莲花般盛开的白菜，管家一惊：“你还真的做出来了？我竟不知道你还会做这个。”
作为职业管家，川鲁淮粤四大菜系以及各种西餐他都能做得七七八八，比不过顶级名厨，但也能吊打普通酒店自助餐的厨子。
楚渊以前在他忙的时候下过几次厨，但都是普通的家常菜，是以他方才只以为对方是在与自己说笑，完全没想到他真的把开水白菜做出来了。而且不仅做了出来，还相当规整正式，至少按他的眼光来看，挑不出任何缺漏来。
但是，按照设定，这修仙世界里有这道菜吗？
管家心里又泛起久违的怀疑，他在这专心生意太久，差点忘了找变数的事情。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莲花白菜底下的清汤，细细尝了尝，只觉得味道上也没有任何问题，楚渊起码不是第一次做这道菜。
“这菜工序可不简单，你是上哪学来的？”管家边喝着汤，边不着痕迹地旁敲侧击。
楚渊正喝着自己那碗粥，听了管家这话，便把粥碗放下，又是带着笑意抬首看向管家，道：“嗯……要不哥哥猜一猜？猜中了我便告诉你。”
要是猜中了还要你告诉我？管家腹诽着。
“我是记着我没给你们做过这个，所以才有些好奇。”他喝着汤，吃着那脆软入味，清甜可口的白菜花，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这是同哥哥遇见之前，在华泉城的酒楼帮厨的时候学的。哥哥觉得好吃吗？我还是第一次做，怕不合哥哥口味呢。”楚渊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又反过来将问题抛回给管家。
楚渊这样说了，管家再接着往下刨根问底就有些奇怪了，他便放松表情，顺应本心绽出一个赞许的微笑道：“味道很好，油盐味调得正合宜，也没掩去汤底和蔬菜的鲜甜。”
楚渊便像松了一口气般，也笑逐颜开：“哥哥喜欢便好。”
并不是他不想直接向管家袒露身份，只是这篇小说的复杂程度有些超乎了楚渊的想象。夷醉在原小说里死得早，能提供的信息有限，许多疑团盘桓在夷醉、袁西澈、“墨流暄”身上，一年前的那四尊神女像至今也没探查出个所以然来。
能与管家合作自然是好，他便能够掌控维度更广的信息。
但是，楚渊认为还不到时候。
他要让管家记住他。
他要把毫无保留的坦白，留在一场足够印象深刻，足够威严盛大的烟花里。
“小渊，你在想什么事情吗？”管家啃着白菜，睁着一双浅棕色的明亮眼眸瞧着他。
“在想姜夜道友的事。”楚渊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发愣的时间太长，便将话题引到姜夜失踪的事上来。
“哥哥怎么看这事？”
“奇怪，并且突然，”管家放下筷子，拿过茶杯饮了一口茶，“我与阿夜半月前才见过，他那时举止正常，没有表现出任何要离开千花宫的征兆。”
“而且就像我刚刚给姜栖说的。他最为重视珍爱的便是这个妹妹，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主动离开，留下姜栖一个人，那一定是非常重大的事情。”管家垂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千花宫灭门一事。
如果是这事，就完全说得通了。只要有足够的筹码能够令姜夜相信，三年后千花宫会被灭门，他为了妹妹，也不会坐以待毙。除了佩剑之外的东西都没有拿，倒像是要隐匿到什么人身边去。
再者，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呢？
——变数。
重生的变数，回到这个时间段里，拥有与他一样的，可以“预知未来”的能力。
管家想到这里，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他此时无比想念那些情节简单不复杂，变数自己过得舒服，也不随意作妖的玛丽苏校园文。
他又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距离他遇见主角，正式开始上班还有两年，看起来还有不少时间。可是在这两年之内，他还得把虚拟货币和通讯仪搞出来啊！
“好累哦，头疼。”管家低下头，把额头印在八仙桌的桌沿。
“不想干活了……”他小声地抱怨，悄悄地在心里骂压榨他劳动力和剩余价值的指令，但他又不敢真的撂挑子，毕竟他还没想起来，自己究竟在等谁。
“哥哥，”楚渊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低声唤他，“过段时间七月十五，一起去浮月城看庙会吧。”
“七月十五，谷里有酧神仪式，你不参加吗？”管家依然把头靠在桌子上，只是侧过脸来看楚渊。
“哪的祭典拜的不都是神女？外面还比谷里热闹些，同窗们都和我说浮月城的烟花华美至极，最是出名。我想和哥哥去看烟花。”他端着碗筷，朝着管家笑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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