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报
姜初霁的心脏剧烈跳动，甚至跳得超过了最大速率。
就在一瞬间，黑衣人追了上来，姜初霁甩开黑衣人的手，一溜烟缩起来。
她眼见着刀疤脸满面凶色，骂了一句滚，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伸出，不耐烦拨开面前的红衣少女！
少女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肩膀被撞开，她手里的一封信落在地上，她慌张地去捡起，遮住脸颊的红色帽兜滑落。
她缓缓抬起头，栗色的长发如丝绸般划过。
姜初霁毫不犹豫地低下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她不忘记伸手挡住赵沐哲的眼睛。
“千万……不要看她……”
姜初霁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赵沐哲莫名有几分烦躁，“没睁开！”
话音未落，黑衣人的脚停住了。
为首的黑衣人站在原地，姜初霁只能看到他的小腿以下部分，他九十度转了个圈，漆皮的军靴划出一个四分之一圆。
他的动作停止了。
紧接着，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改变方向，仿佛直接忽视原来的目标——赵沐哲，朝着红衣少女的方向走过去。
一双灰色亚麻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黑色的长袍垂到脚踝，是那个外国人，姜初霁瞳孔收缩，只听到这人叹了口气，一口苏格兰口音：
“vel，我们又被发现了呢……”
红衣少女缓缓转身，红色的衣裙宛如天边的云霞，她的笑声听得姜初霁心头一荡。
“谁发现我们了？”
说时迟那时快，vel缓缓后退站在月台的边缘，声音仿佛是魅惑的美人鱼游过水面，缓缓漾开的涟漪一般，在每个人的心头打出一样的鼓点。
“你们刚才撞到我了呢……”
vel的声音有些幽怨。
“既然这样，不如再靠我近一点吧，英勇的战士们？”
三个黑衣人并排站在一起，脚步如出一辙，毫不犹豫往前一步。
姜初霁猛地睁大眼睛，只听到三声重物撞击的声音从铁轨传来，vel银铃般的笑声又一次传来，伴随着她踱步过来的啪嗒声，三个黑衣人就这样消失了……
他们落入了铁轨！
vel不以为然笑道：
“现在，没人发现我们了。”
“至于你们……是什么东西？”少女冷哼一声，拉长语气颇为生气，很快转成娇俏撒娇的语气，“神父，这两个人怎么办？”
灰黑色的亚麻布鞋往前走了几步，黑色的长袍垂到脚踝，姜初霁注意到他的扣子是金色的，上面是暗红色的十字剑标志，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真是聪明……从未有人这样利用我和vel。”
说话的人带着赞美的语气，可是姜初霁分明感受到背脊发凉，她被迫地抬起头，努力把视线锁定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她尽自己的全力不去看他身后那个红衣少女vel。
眼前的外国神父三十岁出头，一头金色的短发让人想起阳光和春风，皮肤白净细腻，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斯文败类型了，他气质温文尔雅，白色的衬衫一直系到脖子最上面的一颗，禁欲系的脸上一只冰蓝色的眼睛，一只无神的绿色假眼睛珠，带着几分打量，打量的背后是冷漠。
“小姑娘，利用别人，就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神父的声音平稳而冰冷。
姜初霁别开头，后退一步，她的腿肚子有些微颤抖，流利地用英文提问。
“巴别塔的人也在追你们，对吗？”
vel最先回答，她颇为愤懑地厉声道，“那些蠢货就跟苍蝇一样，整体围着我们嗡嗡嗡，烦死了。”
神父抬起手，阻止了vel透露更多消息，他的右手缓缓转动左手大拇指上的一枚扳指，古铜的材质繁复而精致，颇为惋惜，“大家都是在逃，看来你们不大可能给出个好价钱了。”
“不一定。”
姜初霁勾起嘴角，左眼眯起来，像是得意的小狐狸，本就是美丽的容貌像是在发光一样。
“知道赵沐哲吗？”
神父颇为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发音奇怪，但是他又呢喃了一次。
姜初霁叹了口气，拍拍身边的少年，“这个孩子叫做赵沐哲，从巴别塔逃出来，但是他吧……算是个好孩子，你们需要担心的是……回头看！”
赵沐哲、神父、vel同时回过头，出站口的绿色标志处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走了出来，除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干连潇洒，一双眼睛被凸出的玻璃镜头代替了，其他无论身形还是外貌，都和赵沐哲一模一样！
“这是——”
赵沐哲是最吃惊的一个，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眼睁睁看着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少年……一步一步走过来。
姜初霁叹了口气，她紧紧拉着赵沐哲往后退，如临大敌。
“看到没，这个厉害点……名字也比较酷。”
姜初霁趁他们不注意，拉着少年冲着不远处的圆柱，撒腿就跑，留下一句话：
“他叫做——赵沐哲粉碎机，小姐姐，命中注定你死在他手里。”
“zmz粉碎机……”
vel的脸色煞白。
zmz粉碎机一步一步走过来，随着他一双玻璃镜片的眼睛扫过来，锁定在vel身上，忽然，赵沐哲粉碎机猛地变大，从原来一米七的少年变成足足有两米五的巨人，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膨胀，狰狞的肌肉在疯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姜初霁紧紧攥着少年的手，低声道，“你小子幸好实验失败了，不然变成那个死样子……这辈子都是单身狗了……”
赵沐哲翻了个白眼。
从zmz粉碎机的口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和赵沐哲声音一样，少年的青涩味道犹在，“四级威胁vel已定位，接受指令中……确认指令，原地销毁。”
一片寂静。
vel最先发出一声惨叫，她的腰被zmz粉碎机一把抓住，姜初霁眼看着她被庞然大物高高举起，忽然vel一双狰狞的眼睛睁大，目光扫过来，死死看着她。
“过来，你招来了这个东西，给我过来！”
姜初霁暗道不妙，她一时大意忘记了回避，看到了vel的一双眼睛，那双愤怒的美目睁得滚圆，仿佛是喷发的火山岩浆，又好像是美杜莎头上嘶嘶作响的蛇信子，吸引着她不断往前，一双无形的巨手拖着她往前走。
“喂，你干什么去？”赵沐哲伸手试图拉住她。
姜初霁苦笑一声，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不可闻。
“我控制不住……自己……”
zmz粉碎机猛地低下头，扫描的视野中忽然出现姜初霁，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收到了新的指令。
“确认指令：次级目标，二级威胁姜初霁，优先处理vel，完成后对二级威胁进行野外捕获，并送往将隐山实验室研究。”
姜初霁努力挣开身上的束缚，她紧紧咬着牙齿，但是vel的力量太过于强大。
vel的笑声从空中传来，“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哈哈哈——”
姜初霁的腰肢被zmz粉碎机一把抓住，差点没喘过气来，她的最下面两根肋骨被勒得生疼，所幸vel的视线转移了，她虽然已经置身空中，但是重新夺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神父，zmz是针对精神类攻击制造的，这一次我恐怕——”
“vel，乖。”
姜初霁眼中的神父露出一个苏爆了的笑容，他一双亚麻布鞋分开左右脚，前后定住脚步，仰起头，仔细丈量了和巨人之间的差距，猛地冲了过来，从身后的包袱里抽出一根长长的剑，寒光凛冽，剑身仿佛是染了一层暗红色的物质，他一把将手里的剑捅进zmz的胸膛。
zmz低下头，狞笑一声，两只手掌并拢在一起，用手腕的力量把长剑拔了出来，鲜血滴在地上，zmz仰天长啸一声，猛地一个扫堂腿将神父踹了出去。
“vel，不要怕……”
神父捂着胸吐出一口鲜血，爬也似的往前还要再尝试。
一只手挡住了他。
姜初霁看了过去，赵沐哲的手挡住了神父。
他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已经空无一人的月台上，少年黑色的短发被风吹起，竟然无端让人觉得有几分萧瑟。
“别过去了，蚍蜉撼大树，听过没？”
少年用中文说的，云淡风轻，他完全不在乎神父一个外国人能不能听得懂。
“救人这种事……”
赵沐哲薄薄的嘴唇微微弯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也该轮到我试一试了。”
话音未落，赵沐哲的双手开始扭曲，肌肉迅速膨胀，几乎是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他满是针眼瘦弱纤细的胳膊变大几十倍，鲜红色的血液和肌肉外翻，整个人仿佛是被扒皮一般平展开，再拼凑成一个巨大的人形，竟然和对面的zmz粉碎机一般高大。
神父情不自禁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姜初霁的嘴唇微微张开，“你，你也是……”
眼前的巨人低下头，只有一双眼睛还是赵沐哲原来的样子，纯净中带着几分机敏，倒映出姜初霁震撼的模样，他瓮声瓮气道：
“你说的不错，你喜欢救人，所以好心……有好报。”
赵沐哲猛地一个扫堂腿，朝zmz粉碎机的下盘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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