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许馨安简直听懵了。
他把她的姓去掉了，用了一种亲昵的称呼，还说“一起”？
“我嗯”
她的手还被他牵着，各种因素叠加到一起的结果就是她语塞了。
相比她的窘迫，严佳嘉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微笑面对，说：“那、陌成，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两分钟后，三人出了办公室。出门前，许馨安看着林陌成的眼睛，将手抽了出来。对方脸上有种难以言喻的笑容，那一瞬，她的心真的慌了。
她跟着他到了地下车库，看到严佳嘉已上了自己的车，两部车相继发动，朝着目的地驶去。
车里，许馨安心如擂鼓，一想到他们三人一起吃饭的场景，就坐如针毡。
她开始打退堂鼓，但林陌成的车载电话响了，他一路讲到目的地，才结束通话。
那家意大利餐厅不远，距离公司就几公里的路，两部车停好，三人相继下了车。严佳嘉走在最前面，许馨安因为心里惦记着事，走着走着步伐就慢下来落到了最后。
林陌成停下脚步，笑着看向她，“有心事？”
“没有。”
“那怎么皱着眉？”
她被他看的紧张了，“啊，有吗？”
两人边说边走，俨然是对情侣，严佳嘉回头看了眼，又默默转过了头。
正值下班高峰期，三人进了餐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位子是事先订好的，严佳嘉最先入座，林陌成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时，扣住了许馨安的手腕。
他拉住她，让她坐到了自己身旁。
从扣住手腕，到拉她坐定，他的动作极其自然，没有丝毫刻意的感觉。许馨安的脸却又开始发烫了。
很快，服务生拿来了菜单，一本给了严佳嘉，另一本放在了林陌成的面前。他拿起来，微微侧身，温柔地问：“想吃什么？”
两人距离一下拉近，许馨安连头都不敢乱动了，她盯着眼前的菜单，说道：“都行。”
“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沙拉是生火腿的还是蔬菜的？”
“蔬菜吧。”她的思绪已不受控制，随口说了个。
“主菜呢？意面？”
“嗯，好啊。”
“鸡肉的？”
“好。”
“第二道菜呢？”他看的很专注，继续：“蘑菇你吃吗？”
“嗯，好啊”
许馨安溃败在他温柔的声音里，最后变成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甜品的部分。
“甜品想吃什么？”
“就、慕斯吧。”
“好。”言毕，林陌成合上菜单，递向服务生，“我的那份和她一样，最后一道甜品换成水果塔就行，谢谢。”
两人的互动被严佳嘉全程看在眼里，起初，她只是被巨大的挫败感包围，很快，她私下约见许馨安的场景一下冲了出来。
7月末的天，餐厅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但她的脸开始发烫，浑身像被什么灼烧一样的难受。
点完单，服务生先上了三杯冰水，林陌成突然看向身旁的人：“冰的可以吗？”
许馨安一愣，“可以啊。”
“我记得你上次的生理期是月底。”
她又是一愣，不，这次简直是瞳孔地震！
上次去马来西亚出差时，她生理期肚子痛被他发现了。那会儿她确实是说过，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啊我、我现在可以喝冰的”
一句话讲的磕磕绊绊，许馨安的脸也不出意外的发烫了。
“哦。”林陌成面不改色，口吻如常。
他对许馨安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肢体语言，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淡定平常。就像丈夫对待自己的妻子那样，言行中的体贴已是日常的一部分。
但他们对面的人——严佳嘉，已是面如死灰。
她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心心念念的一切，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有。她的期盼，她的计划，她构想的生活，都在这场饭局里化为泡影。
换言之，她与林陌成之间的可能性，已无限接近于零。
她曾天真的以为，时间是她最好的利器。以为细水长流的力量是她破局的方法，可这一刻，她终于认命。
世间什么都可以靠努力获得，唯独爱情不行。
严佳嘉的肩垮下来，眼里没了光。
服务生开始上菜，林陌成将许馨安的冰水移了个位置，动作里的体贴不言而喻。他看向对面那双黯然的眼睛，淡笑道：“对了，你哥前几天约我打球，周末可以的话，一起啊。”
严佳嘉“嗯”了声，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他又看向许馨安，“周末我们去打网球？”
“”
“想去吗？”
许馨安从没觉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可以如此的温柔。她仿佛掉进一场梦里，在这个虚幻的空间，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
他带给她一种巨大的不真实，但他分明就在眼前，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周末啊我可能会加班。”她胡乱说了句。
林陌成的眼里溢出笑意，重新看向严佳嘉，“那我们到时候再约吧。”
“嗯，你和我哥约好就行。”对面的人不看他，兴味索然地搅动着盘子里的沙拉。
服务生又来上菜，三道主菜上好，林陌成说：“馨安，你要尝尝我这个吗？看起来很不错啊。”
他的那份是调味饭，做的很精致。言毕，他唇角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许馨安看了眼自己的意面，鬼打墙地说：“哦，那、好啊。”
于是，一份调味饭放到了她面前。
“那你尝尝看。”他说。
“哦。”
她吃了口，味道好不好已是其次，或者说，在这样的心境下，她已无法分辨味道的好坏。
“好吃吗？”
“嗯。”她点点头。
林陌成笑意渐深，“那你再尝尝你那份，看看喜欢哪个。”
“哦。”许馨安乖乖照做，又吃了口自己的意面。
“想吃哪个？”
她被他的体贴弄的有些手足无措，选了个分量少的，“那就饭吧。”
“嗯。”林陌成说着将两个餐盘互换了位置，举手投足间，淡定自若，又温情十足。一抬眸，他看到严佳嘉正看着自己。
对方来不及收回视线，只听他说：“对了，你认识的油画老师里，有比较推荐的吗？”
“怎么了？”
“哦，一个朋友的小孩想学油画。”
“哦。”
林陌成淡笑，对许馨安说：“以前我们班，严佳嘉是出了名的才女。”
后者与严佳嘉有短暂的对视，又听他说：“她自学了油画，摄影也很优秀，还办过一个摄影展，是不是很厉害。”
“嗯。”许馨安点点头。
严佳嘉垂下眼，笑里藏着苦涩，“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知道，他是在给她台阶下。
与此同时，她再也坐不住，轻轻放下手中餐具，说：“你们先吃，我回个电话。”她拿上手机，从餐厅出来，在门外干等了会儿，再重新进去。
“不好意思啊，我一个朋友找我有点急事，那我先走了。”
她掩去眼里的不自然，在上最后一道甜品时离开了。
许馨安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她被刚刚诡异又暧昧的氛围弄的食不知味，现在少了一个人，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就逐渐平静下来。
她吃了两口甜品，放下餐具，“我饱了。”
“嗯，我也是。”林陌成看着她笑。
她在羞涩中垂下眼，突然想到什么，“呀，我的包落在公司了。”刚刚是从他办公室出来的，只带了手机，其他东西都落在了工位上。
“正好，我的充电器也落在办公室了。”
于是两人从餐厅出来，又将车往回开。一路上，许馨安很沉默，当她的思绪冷静下来后，藏在潜意识里的一个问题，就冒了出来。
回到公司，她径直向总经办的方向走去，步伐略快，林陌成看了她一眼，说：“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
她脚步顿了下，说好。
总经办里还有人在加班，那人看到她时有些惊讶，“馨安？你不是下班了吗？”
“哦，我有东西忘拿了。”
她拿上包，却坐了下来，目光从心事重重变的有些恍惚，最后她歘地一下起身，去了另一头的办公室。
她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对上那人的眼睛，冷冰冰地说：“林陌成，你刚刚是不是在拿我当挡箭牌？”
对方明显一愣。
“你那天说过，要拒绝一个人的，那人是严佳嘉对不对？”
林陌成简直被气笑了，把手里的充电器往沙发上一扔，走了过去。
“什么？”
“你为了拒绝她，就拿我当挡箭牌对不对？”
许馨安气鼓鼓地看着他，想掉头走人，不听他解释又不甘心。
林陌成一步步逼近，像看小孩儿似的看着她，用身体和墙角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说：“先回答你后面的那个问题，对，我是在拒绝严佳嘉。”
许馨安别开眼，一副“看吧，被我说对了吧”的表情。
半晌。
“再回答你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是不是在拿你当挡箭牌。”
“嗯，那你说啊。”
她扬起下巴，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林陌成清淡的笑了声，眸光渐渐变得粘稠、暗昧，含糊不清。他就这样看着她，从她的眼睛到唇角。
许馨安突然悟出什么，思维还来不及转换，一个吻，就这样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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