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癫狂

碧雨死了，身体重重的砸在结实的地上，脖子上插着剪刀，眼睛还是睁着的，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瑶琴怕会吓着董悦，便急忙命人道：“快将这以下犯上的贱东西给抬走。”

        立马便有两个粗使的婆子走了过来。两人分别站在碧雨的头和脚处，正准备弯下身子，将碧雨抬走时，却听到董悦喊了一声，“慢着！”

        于是两人便没敢动。只见董悦走了过来，她的左手正用手帕捂着右边的脖子，应该是为了止血。

        两婆子以为董悦叫住她们，是刚刚碧雨想杀她的缘故。虽然现在碧雨已经死了，但是董悦不会觉得解气，因此便想对碧雨的尸体做些什么。

        但是她们都猜错了，只见董悦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盖在了碧雨的眼睛上，说道：“你安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的主子的。”等她的手再拿开时，碧雨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瑶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小姐，她刚刚可是想杀你啊，你脖子现在还流着血呢。”

        董悦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伤无碍，况且她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申妹妹，我不会怪她的。”接着董悦便对两个婆子说道：“将她好好安葬，也算是我替妹妹全了她们主仆的情谊！”

        等两个婆子将人抬走后，瑶琴又说道：“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这个碧雨刚刚差点杀了您，您却还要让人将她好好安葬。您明明只是一心为了袁家，想为袁家留下血脉，却还要被人误会想害申夫人。”

        “没事，公道自在人心。”董悦大度地说道，接着她又对着面前的两个长相清秀的丫鬟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两个丫鬟分别答道：“奴婢清云。”“奴婢清风。”“奴婢是在院子里干洒扫的粗使丫头。”

        董悦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嗯，看起来倒是挺机灵的。如今碧雨虽然不在了，但是申妹妹身边却不能缺人照顾。今日我便做主，你俩以后就是申妹妹房中的大丫头了，你们要替我和将军好好照顾申妹妹。”接着，董悦又吩咐瑶琴道：“把我的牌子拿来。”

        然后对着清风清云说道：“同福堂有位叫张世情的大夫医术十分高超，之前老爷受了重伤就是他治好的。但是他规矩比较多，不会轻易出诊。妹妹今日遭此大难，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还需得仔细。万一妹妹这有什么需要，你们就拿我的牌子去请张大夫过来。”

        清风清云应了声是。

        董悦临走时又补充道：“张大夫的诊金药费虽然会比一般大夫贵很多，但是你们不用担心，府里钱若是不够，我自己还有些体己钱。只要是申妹妹需要的，无论药材多珍贵，花费有多大，只管让大夫开来。”

        “是，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清风清云一起答道。

        “哎！”董悦叹了口气后说道：“只盼望老天能可怜袁家，不要再降下苦难了。”

        想要杀一个人需要亲自用刀吗？当然不需要，你只需要不断地打击他，夺走他身边的一切，摧毁他的意志，那么即使这个人最后还能活着，也会如同死了一般，不会再有任何的威胁了。

        丫鬟清云战战兢兢地讲着碧雨和小公子的事，她知道申沅芷自难产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也因为元气大伤昏迷了整整七天。

        现在申沅芷虽然醒来了，但是身体依旧十分虚弱，清云担心自己还没有将故事讲完，申沅芷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发生什么事，那样的话，她可能也会受到牵连。因此她一直都在偷偷地注意着申沅芷的反应，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申沅芷听完了整个故事后，似乎并不怎么难过，因为她甚至都没有听见申沅芷的哭声。

        于是她便悄悄地抬起眼睛，观察申沅芷。只见申沅芷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床榻上面，不曾眨动一下。

        因此她便轻声地唤道：“申夫人，申夫人。”

        清云接连唤了几声，申沅芷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死去了一般。

        清云害怕极了，她小心的用手轻轻地探了探申沅芷的鼻息后，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申夫人还有气。

        正好此时清风也将张大夫请来了。张世清走到床边，他一看到申沅芷的模样，便向一旁跪着的清云问道：“申夫人如何会变成这样？”

        清云害怕自己说实话会被惩罚，便说道：“我也不知，我进来时夫人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张世清只看了清云的表情便知道她在说谎，不过他没功夫去拆穿她，他自然知道申沅芷就是那个死了孩子的夫人，她这个样子明显是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一时急火攻心而出现的呆症。

        一般这种情况，大夫都会选择给病人放血，让病人体内的血脉流通，进而慢慢恢复神智。但是申沅芷此时元气大伤，气血双虚，无法再适用放血疗法。

        张世清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拉起申沅芷的手腕，在她的内关穴上施针。

        只见申沅芷的眼睛开始恢复清明，接着“呕”的一声，一大口鲜血被吐了出来。刚刚就是这口鲜血阻碍了申沅芷身体里的气血运行，让她如同死人一般无法动弹，如今吐了出来，气血也就畅通了。

        但是紧接着凄厉的尖叫声却从申沅芷的喉咙里发出，这是张世清这辈子听到的最恐怖的声音，让他本能的想捂住耳朵赶紧逃走。但他克制住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大夫。

        申沅芷不止尖叫，她的手还四处乱抓，脚也在到处乱登，她手上的指甲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又长又尖。

        “这是癫狂了。”张世清心想。癫狂的人，首先得控制住她的手脚，否则她会伤到自己的。但是发狂的人力气都极大，即使申沅芷是个女子，张世清也没法按住她，于是他便想让两个丫鬟也一起帮他。

        但是他却突然发现丫鬟竟然都不再他的身边，他向周围看去，只见两个丫头，一个躲在墙角，而另一个则躲在门边瑟瑟发抖。

        “快过来帮我按住夫人，晚了夫人就没命了。”张世清大声地呵斥道。

        两个丫鬟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走了过去帮张世清按住申沅芷的身子，清云的脸甚至还被申沅芷的长指甲给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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