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迷雾
工作室里正一片混乱，众人的声音嘈杂，闹得在办公室里的闫轲头疼极了。
无非就是在吵着怎么解决？对于这次突发的事情有什么方案？
可他怎么知道怎么办？谁能知道吴满学校的人都那么闲，居然还把他们的关系调查得明明白白的？
闫轲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儿扫了扫。
如今他和吴满的关系被学校的人知晓了，那些人在贴吧里还骂的不过瘾，故意跑到他们工作室的官博底下说，使得某些他们店里的顾客居然想要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件事情。
但这事他们根本不占理，即便他觉得自己的表弟并不会做校园暴力这种事情，可视频里显示的就是如此，网上的人自然会信。
他无法想象，如果大部分顾客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他们店将遭受怎样的滑铁卢。
到时候退货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工作室里的员工，他该如何交代？
原本就烦躁的心变得更加阴云密布，他静静看着地上一个点，发起了呆。
洛木看着店长紧闭的办公室门，又望了一圈议论纷纷的同事们，心里难安。
见樱花在看微博，她凑过去，“怎么样？什么情况了？”
“不太好，事情愈演愈烈，我们都快被钉在罪恶架上了。”
“啊？不是吧？这才多久？哪有这么快就相信了？”洛木不禁困惑，“就算是有视频也不一定就是真相啊，怎么会？”
“总有些人会相信。”
洛木闷闷不乐，“店长不打算解释吗？”
“不知道。”
“他表弟真校园暴力了？”洛木怔怔出声，“我觉得不可能啊。”
樱花看了眼她，没搭腔，仍在看着微博底下的事态走向。
现在的趋势对他们很不友好，虽然这才过去一天，关注这事的人少，但无一例外，那些人看了视频以后都选择让闫轲给个说法，他弟为什么打人？
有些质疑的人，关注点也放在吴满到底是不是闫轲表弟这个“重心”上。一时间，学校贴吧里竟涌入了少量热爱吃瓜的外人。
如若不采取措施，那这事将会变得越来越麻烦。
低气压弥漫在这温暖的房间里，讨论声逐渐变弱最后归于平静，可他们的心都不平静。
对于一个面向公众的工作室来说，那种稍微有点错的问题都会被人无限放大，更何况还是老板的亲戚可能存在校园暴力倾向的大事情。
突然，门被打开，一群人都好奇地望过去，便看见苏幕遮走进来，带着谯辞和某个不认识的人。
“……那个不是店长的表弟吗？”不知有谁认出吴满，低呼了声。
全部人的视线这才投到吴满身上，看见他唯唯诺诺、满身低沉、不敢说话的模样，更加不敢相信他会干出校园暴力这种事情了。不过还是有人在想，万一他是装的呢？
苏幕遮并没有管他们的目光，而是直接敲闫轲的门，获得同意后，便走进了办公室里，吴满也跟着进了。
闫轲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洛木她们来询问情况的，结果等人进来，就看见了昨天才去养老院的苏幕遮他们，他视线一扫，看见吴满，轻皱眉。
他说：“你们带他来干嘛？”
“他自己想来。”
“表哥。”吴满怯怯地喊了声。
闫轲一见他这样，也没什么脾气了，“算了。”他又说，“你们不是在养老院吗？怎么来工作室了？”
苏幕遮想了想，挑重点说：“我们在游乐园遇见视频里的那个人了，感觉不对劲才来的。”
闫轲听解释，了然的点……等等，“游乐园？吴满也去了？”
“嗯，我们一起去的。”苏幕遮看了看低头默不作声的吴满，又看见店长有些欣喜的神情。
“吴满，你玩得……还开心吗？”
吴满听见自己表哥询问中带点担忧欣喜的声音，抬头触及到他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还是这样子的，担心、忧虑，怕自己失控。
吴满垂眸不再言语，只盯着地面发呆。
闫轲却挺开心，吴满能出去玩说明他情况还好。之前他一直都有所顾忌，所以从来没有提过要带他出去玩的事。
这么一看，苏幕遮他们和吴满聊得很好。
不过他要是知道其实他们之间的交流比他这个表哥都还少，那他可能会更震惊。
“店长，网上的情况怎么样？”苏幕遮切入正题了。
“现在……还行吧，关注的人少，也就是小满学校的人会在我们官博底下起哄，有些顾客也让我们给个解释之类的。”闫轲翻看记录，“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先回去吧。”
他说两句就想赶人，毕竟有关他这极其容易崩溃的表弟，且他还在现场，万一像那天一样失控，这麻烦就大了。
苏幕遮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可经过一些事情，他反而比较理智了，于是点点头，准备离开。
“表哥，我……”吴满见谯辞他们想带自己走了，突然犹豫地出声。
“怎么了？”闫轲轻声问他。
这语气实在温柔，让吴满想起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他总归是有点病的。
“没什么。”他失落地摇摇头，跟着苏幕遮他们走了。
洛木一直在外面关注着情况，看他们三人出来，急忙喊苏幕遮过去：“小苏小苏。”
苏幕遮闻声而去，洛木抓紧时间好奇地问：“店长那个表弟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但可能不是你们了解的那样……总之就有些复杂。”
“那店长会不会被连累啊？”
“我不知道。”苏幕遮诚实地回答她，他也看不懂如今的形势，只知道现在的一切证据都对吴满和他们店很不利，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洛木看他也不似说谎的模样，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安的心更加慌了，不过，她也没多问其他的事情，只遗憾地打个招呼，让他们离开了。
苏幕遮轻松一点头，转身准备找谯辞一起走。
可一看见谯辞，他恍惚间有些茫然，眼神空洞，且无措至极。随后，他低垂着脑袋甩甩头，不敢相信地平稳了下呼吸。
抬头，他又看谯辞，这次，他愣了愣，却没有再慌张。他眼睛映着笑意喊谯辞，和他一起走出去。吴满跟着他们身后，紧随着离开。
三个人经此一变故，也没有再去游乐园的兴致了，便“打道回府”做起了咸鱼。
入夜时分，苏幕遮裹着羽绒服站在窗前发起了呆，谯辞在洗澡，而他是先洗的那一个，现在倒无事可做了。
不过，他如今的无事可做里，透着一股茫然。
他定定的僵在那里，视线放在窗外的绿地上，毫无反应。
“咔哒。”谯辞洗完澡开门。
苏幕遮立刻恢复原状，笑了起来，甚至还和他吐槽网上的事情。
“谯辞，我们官博下已经有人在骂了诶，你说他们是不是很闲啊？”他笑过以后，木然地看着微博，难过涌上心头，语气却保持着冷静。
“洛木之前把我们俩拍的照片发在微博上做宣传，现在那些人发现了点端倪，就骂我们两个没有脑子了，更难听的话都有。”他说话的时候感悲伤秋，那想不通的表情彰显得明明白白。
谯辞不懂怎么他就洗了个澡的功夫，小嗤妖就有些伤心起来了。
他穿着睡衣走过去，安慰他，“又没有关系，等他们骂呗，我又不在乎。”他用手暖了暖苏幕遮的脸蛋，“我保护你。”
苏幕遮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绷不住了，他强忍着苦涩，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谯辞，每看一次，就更加想哭。
谯辞以为他是怕网上的闲言闲语，低下头吻他的唇，安抚他。
苏幕遮只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衬得眼睛亮闪剔透。
“不要难过，嗯？”谯辞抹开他眼睛上掩着的一层雾蒙，哄他，“我在这里，不要怕，他们伤害不了你。”
可他们能伤害你啊。
苏幕遮唇微张，很想说出口，可不能说的，不能说的。
谯辞知道了肯定会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他不能让他这样。
他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在他们嗤妖和人的关系这块，苏幕遮知晓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以为能躲过去的，为什么没有？
他真的只是想和这个人好好在一起而已啊。好不容易才又遇见的。
苏幕遮回忆种种，想起了那些甜蜜的事，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从“陌生人”变成了情侣，他还以为能一直这样呢。
现在看来，只是先甜后苦罢了。
他揩掉眼角的泪水，失笑了一下，“我没有怕好吧，我才不需要你保护，”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依旧软溺，“我保护你不好吗？”他表情认真，不似作假。
谯辞想着他软腻腻的性子，不由地有些动容，原来小嗤妖也想保护自己啊。
好歹是自己心上人的一片心意，谯辞配合他，回答，“好，那你保护我。”
他的话语纵容温和，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对话而已，殊不知，苏幕遮是带着满腔爱意在和他告白。
吴满这厢也很风平浪静，他在房里发呆，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想自杀。
可这现象不过是他在掐自己手腕，平缓自己燥怒情绪才形成的结果而已。
他在压抑自己，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疯。
今天他再一次看见了他表哥的眼神，他知道里面有担心，可他仍不喜，甚至有些狂怒。
可他不能再给别人制造麻烦了，自杀不可以的，不可以！至少现在不行。
他汗流浃背，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却还是忍着易怒、暴躁的情绪，缩在墙角。
夜色笼罩着他们，在上演一首哀怆、悲恸的钢琴曲。
他们被雾迷了眼。
——
迷墙，在彼岸的一端，
他逐渐蔓延破晓的天明。
我抓住雾撒向了他，
没想到，他竟吞噬了我。
【和文无关联，只是觉得和最后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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