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木之本瑾站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与幸村相视，旁边是拉拉队整齐清亮的加油声，下面是柳前辈沉稳缜密的布局，一个接一个的数据从他嘴中吐露，像看不见的细丝牵引对手按照他的想法行动。
在这不算嘈杂的环境中，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幸村适时微微探头，旋即，木之本瑾笑了，指了指下面正在比赛的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幸村面色放缓，轻轻点了下头，转而继续观看柳的比赛。
“刚刚部长在看什么？”
赤也好奇地循着幸村的视线看去，那里什么人也没有，不由感到些许奇怪，没等他多想，下面一面倒的比赛拉回他的注意力，刚才的问题瞬间抛之脑后，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单打三的比赛。
木之本瑾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大门跑去，即便路上碰到给他指路的那群少年，他也是微微颔首，没有停下交错的脚步。
虽然不知道约定的时间还剩多少，但路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他已经麻烦过小池姐一次，不能再麻烦她第二次了！
小池坐在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推特上的热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迅速靠近的身影，当即睁大眼推门下车，拦住呼吸不太顺的少年“这么快？你话说完了吗？别到时候又临时请假让我带你过来。”
“放心吧小池姐，已经说好了。”木之本瑾抬起头，如祖母绿般剔透的眼里亮晶晶的。
即使没能和预想般来一场别开生面的重逢，甚至没能和部长好好聊一次，但当他站在球场的那一刻，那个部长给他出的问题，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便如清风消散。
他可能无法马上从独木桥上下来回归阳关大道，但他会尝试，一点一点将二者的距离拉进，然后跃过去。
这就足够了。
小池点点头，既然木之本都说好了，那她只需要再把他送回去，好好拍完剩下的戏就ok了。
又是一番长途跋涉，三人乘着夜色回到远离东京也远离神奈川的拍摄地，这个点剧组也刚刚收工。
木之本瑾回到房间，意外发现灯是开的，下一秒，一个身影朝他扑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呜呜呜地哭诉“小瑾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岚村导演骂了我多少次，我都快得ngptsd了……”
黄濑是真的被打击到了，以前有木之本瑾带他入戏还好，他能很自然地带入角色的情感里，木之本瑾不在，那些和他同龄的演员没有一个能带他入戏的，偏偏那些人演得都还不错，这就衬得他演得啥也不是，在万花中宛如那片绿叶的存在，醒目而扎眼，因为这个，岚村的脸一天都没晴过。
木之本瑾收回悬在黄濑脑后的手刀，动作略微僵硬地将自己的腰拯救出来，黄濑见没东西可抱，翻身坐在椅子上，眼泪一收，好奇道“你今天去哪了？手机也没带。”
“我有事出去了一趟。”木之本瑾顺着他的话，找到又被充了一天电的手机，走过去，郑重其事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黄濑撇撇嘴，这说的和没说一个样，他也没强求，站起身挥挥手“你刚回来也累了吧，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黄濑君再见。”木之本瑾合上门，手不自在地揉了揉腰部，过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心里松了口气。
隔天又是新一轮的拍摄，有了木之本瑾的带领，黄濑终于蹭过岚村的及格线，顺利拍完最后一幕戏，完美杀青。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随时带手机啊，没事记得和我打电话。”临别前，黄濑依依不舍地嘱咐道。
“我会的黄濑君。”木之本瑾郑重应下“黄濑君也要记得写暑假作业，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
这句话生生逼停黄濑欲掉不掉的眼泪，退后一步，看着这个无情的男人，微笑挥手“再见。”
“再见。”
男二都杀青了，整部剧的拍摄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如其他运动剧一样，主角经历了层层磨难，与自我和解，带着实力更进一步的队伍重返大赛，他们于蓝天白云下，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每一滴汗水。
当大会主席宣布获胜的名字时，小队成员紧紧拥抱在一起，激情、呐喊，咆哮着宣泄内心喷涌的情绪，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场外的观众，全场为之振奋，为之动容。
木之本瑾被队友高高抛在天上，望着远在天边又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他的身下是他最亲密的伙伴，身形极速下坠中，他闭上眼，笑得很开心。
“ok！cut！”岚村举着大喇叭喊道“杀青了！”
本就作为气氛组的群演观众们听到这句话顿时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欢呼声，木之本瑾刚从地上站起来，就被旁边的人抱住，“啊啊啊太不容易了！木之本！我们终于杀青了！我们终于解放了！”
木之本瑾也感觉很不容易，他的耳朵都快要被对方给吼炸了，但这个时刻，隔着身前攒动的脑袋，他的余光看见这待了一个月多月的剧组“嗯，我们结束了。”
领了杀青红包，开了杀青宴，不到一天，吵闹的剧组恢复寂静。
小池想着木之本瑾刚拍完戏，便给他放了一星期假，一来是让他休息休息，二来也是给他补暑假作业，为新学期做准备用的。
只剩每日日记没写的木之本瑾将这一星期当做自己的暑假，认真规划了每一天的行程，带着刀剑们玩了近一个星期，最后空出一天时间帮在最后一天赶作业的小樱完成她的手工作业。
嗯……
木之本瑾熟练地搭好鸟巢的大概，抬头看向眼巴巴瞅着他的小樱，第不知道多少次说道“小樱你要学会规划好自己的时间，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帮你了。”
小樱眨眨眼，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复“嗯嗯，我会的，放心吧二哥！”
坐在一旁剪头发的桃矢默默翻个白眼，小樱要是学会规划自己的时间，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也不会成为他们家的夏日名景了。
第二天开学，相隔两个月没见，班上的气氛极度活跃，到处都是讨论暑假去哪玩的声音，木之本瑾也被赤也和小林拉着，听他们炫耀暑假的经历。
一个说网球部获得全国大赛冠军，一个说篮球部获得全国大赛亚军，说到最后，两人十分一致的用惋惜的表情看他，“那么精彩的比赛你居然没来看，啧啧啧……”
木之本瑾：……
第一节课是开学考，两个课前还得瑟的学渣苦着脸，冲木之本瑾挤眉弄眼，坐在上头的班主任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重重一咳，眼神警告。
两人瞬间收回跃跃欲试的手，对着陌生的题目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挨到考试结束，赤也立马抖擞精神，背上自己的网球包“快快快，我们去比一场，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真好啊，开学第一天就比赛…”小林靠着桌子，“我们篮球社只有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提起训练，赤也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
“说起来你们看早上的新闻了吗？”趁着木之本瑾东西还没收拾好，小林说起早上听到的事“友枝中央公园那里有个格斗少女每天都会找人打架，听说已经打败空手道三段的人了。”
“没有。”赤也摇摇头，他平时不看新闻。
“我倒是听说过一点。”木之本瑾抱着书包沉思片刻“被打败的人里没有钱财丢失的，有人猜测她大概是单纯地上门踢馆。”
“哦哦。”两人点点头。
木之本瑾笑了笑，低头收拾好书包，三人分别前往各自的社团，两人到时人来的不算太多，幸村披着外套，额前系着纯白色的发带，鸢尾花色的发丝岁风的摆弄轻轻晃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即便穿着和大家一样的黄色队服，但他一身气质清新俊逸，就能吸引大部分人的视线。
“来了。”幸村停下和柳聊天的动作，目光放在落后半步的少年上，“好久不见，小瑾。”
“好久不见…”木之本瑾下意识握紧拳，深呼一口气“部长，我有话相对您说。”这激动得敬语都出来了，
“有什么话等部活结束后再说。”幸村微笑示意他不用太紧张，“正好，赤也也在这，你们去比一场，我看看你有没有退步。”
“如果输给赤也……”幸村故意停顿一下，笑容和煦“我想，在补足暑假缺失的训练的基础上再加一些，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
木之本瑾嘴角抽了抽，“…当然。”
“赤也也一样哦。”幸村转头对兴致勃勃的赤也说道“你比小瑾多训练了那么长时间，如果输了，未来的一个月都会是双倍训练。”
赤也咽了下唾沫“放心吧部长，我是不会输的！”
两个单纯的娃啊。
柳暗自摇头，自发自觉地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坐在裁判席上，身后站了一排听到消息过来看热闹的前辈。
被众人火热的视线看得不太自然的木之本瑾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想到这，他不禁看向位于人前的部长，对方眼角微弯，对他点头，宛如一个邻家大哥哥鼓励比他小的弟弟一样。
如果他刚才没有框自己做双倍训练的话。
“喂，你在看哪里？”注意到对手心不在焉的表情，赤也舔了舔猩红的嘴角，翠绿都眼瞳跳跃兴奋的火苗“不认真的话，染红你哦。”
“试试看吧。”木之本瑾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压迫。
经过一个暑假的特训与两场重大比赛的洗礼，赤也周遭的气势更强，蛮横地入侵不属于他的半场，打出的球一颗比一颗狠，虽然在他的压制下没有朝对手的薄弱关节处招呼，但球球擦过皮肤，寸步不让的打法也很容易给没有太多经验的网球手造成心理阴影。
然而木之本瑾不是普通选手。
在进入网球社前，他最先学会的，也是最熟悉的是刀剑们教给他的剑道。
不同于现世的剑道，付丧神们所掌握的是真刀实剑，在战场上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剑道，这种剑道先天上就比现世的剑道多了一种攻击性与…杀意。
哪怕他们念及主公年幼实力弱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可真手合起来，木之本瑾仍被漫天盖地的杀意包围，更不用说有些为战场而生的刀剑根本不知道手下留情四个字怎么写。
他在手合室里的经历远不是现在的赤也能达到的，想用心理战术压垮他的精神，对他无用。
木之本瑾面容冷峻，脑海里回响着刀剑们的话，把动作以最小的弧度做到最快，出其不意，干净利落……
结合数据网球的预测与分析，一套战术自心中成型。
“可恶！”赤也奋力追逐划破他场地的小球，因为动作过大，脚下来不及反应，直接面朝下摔在地上。
接下来是红眼模式。
木之本瑾心里预测。
“我一定要…击溃你！”赤也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血色铺满他的眼球，他的瞳孔变成浅绿色，如根针般死死地扎在木之本瑾的身上。
染红他！
木之本瑾：……
虽说是意料之内，但他依旧搞不懂为什么赤也每次都是平地摔后再进入红眼模式的。
不过搞不懂也没事，进入红眼模式的赤也无论是目的还是打法都比没有进入红眼模式的他更好预测，说到底，还是因为赤也对自身的控制不够强。
木之本瑾侧身避开直击他膝盖的网球，下一瞬，旋转平衡被打破的网球以他难以预料的角度弹向木之本瑾的下颌。
“嘶……”刚才那一下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尖，难闻的铁锈味充斥整个口腔，木之本瑾想说什么，一缕鲜血流下，他皱着眉，手背蹭过嘴角的那抹鲜血，扩大了红色覆盖的面积。
浅淡的红色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赤也像被红色刺激到的公牛一般，嘴里发出桀桀桀的笑声“染红你哦。”
木之本瑾揉揉酸痛的嘴角，隐藏于眼底的凌厉浮出水面，手握球拍犹如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横刀相向，斩尽一切威胁，“试试看。”
三个字点燃赤也心中的愤怒，他不在压制，遵从本能朝木之本瑾的肘关节打去。
木之本瑾没有躲避，正面劈回来人的攻击，小球沿原路返回，空中留下一条笔直的细线，仿佛隔断了赤也周边的空间。
赤也只看到一道光划过，身体像被封印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等他回过神时，比赛已经结束。
他输了。
赤也跪倒在地，愣愣地看着身旁滴溜转的小球。
“杰克，刚刚小瑾那一球你看清了吗？”丸井不可置信地戳着胡狼，后者摇摇头，心有余悸地看着场上的后辈。
“他最后那一球，时速应该超过柳生的镭射光束。”真田沉思道，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刚才木之本瑾打出的招式。
“不是，只能说能和柳生的镭射光束相媲美，但没有超过。”柳冷静分析“小瑾的那一球是基于光学折射原理，利用人的心理打出的视觉差和精神暗示，这颗球的速度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快。”
“视觉差和精神暗示？”丸井疑惑道。
“嗯。”柳点头，“这个还是让创造者给你们讲解吧。”他侧身，露出似乎在安慰赤也的木之本瑾和垂头丧气的赤也。
看到赤也一副被打击得透透的表情，真田气不打一处来“太松谢了赤也！居然输给一个两个月没训练的人，现在围着操场跑五十圈！快去！”
“啊啊啊是！”赤也欲哭无泪，也没功夫继续沮丧，很快，操场迎来新学期第一个被罚跑的部员。
“其实我假期有自己练习的。”虽然可能没人听，但木之本瑾还是想为赤也，呃…申请宽大处理。
“嗯，懂得自己练习，你学习态度很认真。”柳赞扬道。
“…谢谢。”木之本瑾还想说什么，丸井单手压着他的肩，单刀直入道“先别说其他，你最后一球是怎么打出来的？”
木之本瑾恍然，扭头对上一二三…六双好奇的眼睛，“咦？毛利前辈呢？”话一出口，大概原因他也知道，无非是找个地方逃训去了。
柳想起什么，拍了拍木之本瑾的肩，郑重其事道“从明天开始，负责找毛利前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在见到他时把他带回来。”
木之本瑾：？？？
“别难为小瑾了，找到找不到毛利前辈视情况而定。”见木之本瑾一连为难，幸村开口解围道。
“我知道了部长。”木之本瑾面露感激，想起丸井的问题解释道“最后一球的话，我利用了人类眼睛的局限性。
身体的各项行动来源于大脑的命令，而大脑下达命令的判断来源于外部的感知，这其中大部分感知是眼睛传递给大脑的。
简单来说，我只是欺骗了切原同学的眼睛，另外加了点心理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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