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赴约
第二天早上，蒋父把蒋世欢叫到了前厅，“你知道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蒋世欢无所谓“知道，用家法呗！”
蒋若玉从没见过什么家法，还以为撒娇就能混过去，于是打算帮一帮蒋世欢。可她才叫一声“爹～”就被蒋父瞪回去了。
蒋藏锋道:“爹，欢儿她也是想留下来！”
“我不知道！”蒋父一拍桌子暴怒而起，顿时整个屋子噤若寒蝉“可这只能缓一时！明年呢！谁去！”
“我去！”蒋世欢道“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明年皇帝一定是要个蒋家的女儿。我不会让玉儿代我，我自己去！”
蒋父大怒道“你既然要去，昨日为何要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陛下一念之差，便可治你的罪！你还敢上去！”
“我知道我早晚要走，所以才想多陪陪你们！”蒋世欢声音呜咽“兰心姐姐才走，我就想多留一天。”
蒋父身子软了下来，长叹“你若是男儿身多好！你若是男子多好！”随即心下一狠，大喊“跪下，上家法！”
“你第一罪，罪不该自以为是，冒犯天颜！”蒋父一边说一边打“你第二罪，罪不该自作主张累及家人！你第三罪，罪不该自私不孝，令家人为你担惊受怕！”
一共三十鞭，还要在佛堂静心思过七日，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来看她。
下午，蒋藏锋亲自给她送来吃的，“我把你被罚的事告诉了张家那小子。”
“你告诉他做什么？”蒋世欢一边小心翼翼的吃东西，一边疼得“嘶嘶”叫。
蒋藏锋道:“欢儿，这一次你可得长点记性！”
蒋世欢不悦“我又没做错什么？”蒋藏锋摇头，收起碗筷要走。
“诶？我还没吃完了呢！”
“下午不宜吃太饱！”
蒋世欢求道:“别呀，这里太无聊了！姨娘又不愿意和我说话。哥，你多陪我一会儿吧！”
蒋藏锋看她那样子是真的半点记性都没长，于是不顾她的哀嚎，直径走了出去还把门合上。
“切！连句话都不能多说！”蒋世欢抱怨“亏你还是我哥呢！”
无聊之际，蒋世欢又想起了自己的翻墙计划……
她和张迎甲约定的日子到了，虽然张迎甲知道她被关在佛堂，可还是一早就出门了，张母在后面喊道:“人都被关起来，你还出去做什么？”
“随他去！”张将军气呼呼道“他巴不得住在蒋家！”
张母使劲拍了一下他“就你不想点儿子的好！”
……
张迎甲来到两人约定的大树下，从早上等到晚上，月上西楼，草虫奏乐。蒋世欢还是没有来，他有些失落，想离开，最后又停了下来，继续等。
“你还没走？”不知过了多久，蒋世欢出现在墙瓦上坐着，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张迎甲心中欣喜，抬头望去:“你真的来了！”
“我当然要来！”蒋世欢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我们可是做了真正的约定！”
“你不下来吗？”
蒋世欢一摊手“我下去了，就不知道怎么上来了！”
张迎甲几下爬上树，顺着树枝来到蒋世欢身边坐下，“那我上来陪你！”
蒋世欢一高兴，想要撞下张迎甲，可没想到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叫了一声。
张迎甲心疼道:“很疼吗？”
“废话！抽你三十鞭，你看疼不疼！”
张迎甲没在意蒋世欢的话，拿出几瓶药来，“我家长年动武，受伤是难免的。所以常备有上
好的金创药，你敷上，没过几天，连疤都不留！”
蒋世欢心动“这药真那么好？”
“嗯！”
“那我不客气，全收下了！”她开心地抱起一堆药瓶，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忽而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带这么多药？”接着又想起好像自己哥哥告诉过他。
张迎甲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我听你哥哥说了，于是我把家里的药全拿过来了！”
“那你哥哥他们怎么办？”
“没事儿！”张迎甲笑笑“他们可以再买。”
蒋世欢有些担心“你父亲知道了，不会收拾你吗？”
张迎甲“我被打惯了，不怕疼！”
“我还以为你在家中最受宠呢！”蒋世欢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张迎甲见了，还以为是她冷，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看我名字就知道我父亲对我有多大希望！”张迎甲坐下来继续说“我爹有了大哥，特别高兴。等我出生以后，他以为我是像大哥那种人才。便拼了命训练我。”
张迎甲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轻笑着继续说：“可惜我让他失望了，别人练武，棍棒生风，我却是挥都挥不起来。别人读书，文章倒背如流，我却读都读不出来。过了十几年，父亲终于承认了我只是一个废物，不再对我有要求了。至此，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镇国将军家的大公子是国之栋梁，二小公子是国之废物。”
蒋世欢推了一下他“你是想说我，天下最聪明，最勇敢的人的朋友是废物吗？”
“诶？”张迎甲大概没想法她会这么夸自己。
蒋世欢佯装生气道:“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朋友！你快道歉！”
“我怎么道歉呀？”张迎甲一时云里雾里。
蒋世欢说:“我要你大声喊出来，张迎甲对不起！你文韬武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这不好吧！”张迎甲为难道“万一吵醒了你家人怎么办？”蒋世欢一摆手，“不会，这是偏院，住着下人，大家白天干活那么累，你吵不醒他们！”
张迎甲还是放不开，小声说了一遍。蒋世欢拍了一下他“学我，先深吸一口气！”张迎甲照做。蒋世随即大喊:“张迎甲！对不起！你文韬武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张迎甲心中一紧，没想到蒋世欢真喊出来了。他小心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事儿后才说“你怎么喊出来了！”
“就是要喊出来！”蒋世欢一本正经“以后你再觉得自己不行，就这么喊一句！你快喊！”
“我不喊！”
“你喊不喊！”蒋世欢威胁道。张迎甲小声嘀咕一句“喊就喊！”于是不大不小，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嗓子。
“大声点，你没吃饭吗？”
于是张迎甲扯着嗓子大喊“张迎甲！对不起！你文韬武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这句话一说出口，他感觉心中那间阴暗的房子破开了一道口子，一束阳光照了进来。他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说不出的舒爽，整个人大笑起来。
蒋世欢看着大笑的张迎甲，开心道:“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好受点了！”
“嗯！”笑过后的张迎甲沉默了，“世欢！”
“嗯？”
“谢谢你！”
蒋世欢看着月亮“这天底下，绝大多数都是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可我们并不普通，因为这世上再找不出和你我一模一样的人了。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那在你眼眼中的我呢？”张迎甲小心翼翼地问。
蒋世欢看着他:“自然也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张迎甲心里高兴，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月亮。
“小甲！”
“什么？”
蒋世欢本来想问他，如果有一天她走了，他会不会难过，可转念一想，又想不出自己这么问他的原因，只好说“天色不早了，下次见喽！”
“世欢！”
蒋世欢看了过来。
张迎甲犹豫再三，终于说出来“下个月初三，有一场迎夏会。你会不会来？”
“迎夏会？那是什么？”
“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戏的！”张迎甲的解释有点出入“很好玩的，到时候我也会去参加！”
蒋世欢想了想“就是运动会嘛！我到时候一定会来看你的！你要加……要鼓劲哦！我相信你！”张迎甲开心道“那就说好了，我等你！”然后一把翻下墙，“迎夏会上见！”
蒋世欢也招手“到时候见！”
张迎甲心里正乐滋滋呢，便看见蒋藏锋守在前面。他心里一虚，也不知道在虚些什么，磨蹭过去问了声好。
蒋藏锋沉默了一下才说“大半夜，说话小声点！扰民！”说完他就走了。张迎甲心更虚了，飞一般地溜回张家。
蒋世欢正一瘸一拐回屋呢，蒋藏锋就出现在她身后，拿走了她身上张迎甲的衣服。蒋世欢感到有人，回头一看是蒋藏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老哥，大半夜不睡觉，走路没声音，很吓人的好不好！”
“等爹发现你闺房出现一见男人的外套，那才叫吓人！”
蒋世欢看了一眼蒋藏锋手中的外套，“我那不是忘了吗！”蒋藏锋无奈摇头“好了，去睡吧！明天我替你还回去！”
蒋世欢谄媚一笑“锋哥哥最好了！”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掏出几瓶药递过去，“连这也送回去吧，我用不到那么多。省得他被罚。”
蒋藏锋十分无语“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哥哥，这么厉害，还用我关心？”
蒋藏锋敲了一下她脑袋“就贫嘴吧，你！”
……
第二日，张迎甲吵着要去参加迎夏会，张遇圭打趣道：“你十二岁那年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去参加了吗？”
张迎甲有些不好意思：“人是会变的，总之我下个月一定要去！”
张将军过来“你去给我们张家丢脸吗？”
“爹！”张迎甲一声大喊，吓得张将军愣住了“干嘛！”
“从今天起，我要和哥一起去校场习武！”张迎甲踌躇满志“世欢说得没错，就算是普通人，我也要做一个努力的普通人！”
“那个，迎甲……”张遇圭还想说什么，张迎甲便拖着他出门了“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门了！”
张将军看着两人嘀咕道：“这蒋家的小姑娘还有两把刷子！”
到了校场，两人便看见了堵在门边的蒋藏锋，张迎甲心虚，站在了张遇圭身后。张遇圭上前说道：“蒋兄早呀！”蒋藏锋回问了一句，便看向张迎甲，顺便扔了一件衣服过去“张小公子，天寒，小心着凉！”
张迎甲才接过衣服，蒋藏锋又扔过来几瓶药“还有，我家妹妹让我告诉你。这些药，她用不上，你自己拿回去，省得张将军找你麻烦！”
张遇圭尴尬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迎甲脸皮倒是厚了起来“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没有！我有！”蒋藏锋说“再有老鼠爬我家那棵树，我可就砍了！”
兄弟两人不敢说话了，蒋藏锋想了想，又威胁道“下次我妹和你见面，我不知道的话，你可以试试！”
等蒋藏锋走了后，张遇圭偏过身去“小弟，能和哥哥说说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哥！”张迎甲大喊“你在乱想些什么呢！”说完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张遇圭在后面喊道：“你把家里的药都搬空了，我还不能知道点什么吗？”
“没你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
“我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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