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找真凶（五）
第19章
异能者因为拥有特殊能力，比普通人强十倍百倍千倍，在遇到危险时，不仅能够自保，还能保护更多人。但同时，自以为是的“与众不同”，也让异能者疏于锻炼，几乎事事依靠异能，致使其他能力悄然退化。
颜匪就是个例子。眼见数百只胜遇的幼崽从天而降，她在驱使庞大鱼群的同时，居然忘了怎么跟幼崽们近距离搏斗。
“嘶……”一只突袭的幼崽抓伤了她的肩膀。
好在她力气大，又灵敏，在幼崽控制住她的左肩时，利落出手，拧住幼崽的颈部迫使它吃痛放开，紧接着一挥臂把幼崽顺势甩到树干上。幼崽撞致重伤，掉到地面扑腾几下，再也没起来。
胜遇投下的幼崽数量惊人，尽管大部分被鱼群吸引，仍有十几只盯住了颜匪和周邕。
颜匪刚解决一个麻烦，不得片刻喘息时机，又一只胜遇幼崽张牙舞爪扑向她的身后。
“低头！”周邕骤然冷喝。
颜匪反应好快，当即听从指挥，几乎眨眼间，袭击她的幼崽被一根枯枝钉在了树干上。
周邕的异能深不可测，没想到赤手空拳的本事也这样厉害。身上没带利刃，他便以遍地的枯枝为兵器，刚才那一下比满弓出箭的力道还要刚猛！
而最让颜匪震惊的是，挂在树干上的幼崽，被钉的位置不是目标清晰的腹部，而是头——枯枝从幼崽口中穿入，又破颅而出。
他能一招射杀幼崽，偏偏几番手下留情，要不是颜匪受伤，他绝不会下狠手。
“痛么？”周邕迅速赶到她身边，讲话的时候又钉了一只幼崽。
“你挨一下试试！”颜匪脱口就后悔了，胸口堵着一口气，难受得很，她别扭地抬头，以防盘旋的幼崽再次偷袭，“……那个，谢了。”
周邕紧盯着她的伤口不放，艰难地动了动嘴，但什么都没说。他大概想起那次在盐湖，承诺过不会再让她受伤。
颜匪心里微微发酸，她深呼吸一口气：“没工夫跟你演琼瑶剧，上面还有好几只小野鸡随时可能攻下来，我打算到水里躲躲，你呢？”
周邕眼神陡然清明，转而凛冽地看向飞来飞去的幼崽们：“此物极为聪慧，不可轻易让它们看出目的。稍后转移时，徐徐移至河边，而后再寻时机下水……我来掩护。”
话音没落，这时一只体型较大的幼崽飞掠而来，凶狠地尖叫着，似乎要给牺牲的兄弟姐妹报仇。
但它并得周邕的对手，何况还有颜匪。周邕毫不犹豫拿枯枝穿刺了它的腹部，颜匪再添致命一击，飞起一脚，生生踢断了它的颈部。
“跑——”
两人同时狂奔，一边跟紧追不舍的幼崽鏖战，一边趋近河岸。
周邕始终跟在颜匪身后，不近——以免环伺他的幼崽攻击不成转向颜匪，也不远——倘若颜匪被围攻，他能立刻援救，方才他便用硬币打折了一只幼崽的羽翅。
他很强，自然而然成为幼崽们的眼中钉，追来的幼崽将大部分兵力瞄准了他。啪啪几声，两只先锋幼崽簌簌冲下来，直击他的后脑和肩部。他闪躲及时，但没料到幼崽竟然佯装攻击后脑，真实目标是他的眼睛！
“后仰！”颜匪大喊。
周邕上半身顿时像弯折的柳枝，于半空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颜匪掷出硬币，幼崽倏地凄厉惨叫。
它的一只眼被硬币打穿了。
好不容易摸索到岸边，估摸幼崽们看出来了，四、五只从不同方向联合攻击。其余低空盘旋观察局势的幼崽，察觉形势不对之后，仰天长啸叫来一大帮同伴。
周邕：“快跳！”
当下情况由不得迟疑，颜匪利落地空手打飞一只幼崽后，咚一下，跳进河里——贴着她紧追的幼崽被周邕当武器丢来的另一只幼崽撞飞。
幼崽们战况惨烈，但个个杀红了眼，不管周邕如何厉害，一窝蜂扑下去势要撕碎他！
此时大河上飞跃的鱼群愈渐稀少，水雾淡化，似乎就此归于沉寂。然而当一团火似的幼崽集体攻击下来时，冷不防破水冲出一条十余米长的水蟒，又粗又壮的躯干撞飞大部分幼崽，最后衔住一只没入水中。
周邕趁机跳河。
颜匪在水下潜伏，察觉到他入水也没睁眼，只是全神贯注驱使新一批鱼。
这群鱼跟胜遇的“贡品”不同，成年鱼至少一米长，体型庞大，口含利齿，是泗湄河的霸主，淡水河“鲨鱼”，一张嘴就能咬住幼崽的头颈，从而拖入水里猎杀。它们的强悍程度犹如势不可挡的行军蚁，一旦食物落水，迅速引来同伙分食，不消几秒钟，一只幼崽就被生吞干净。
不大会，水面上的鸟鸣声明显减弱，想来大批猎食的幼崽已经满载而归，回到了胜遇的育儿袋。
就在这时，咚！猝不及防的沉闷落水声惊到颜匪。
她睁开眼睛，看见周邕艰难地憋着气跟闯进水里的胜遇幼崽搏斗。幼崽们快进快出，似乎旨在消磨周邕的力气，等他扛不住后自动投降。
他会扛不住么？
颜匪的心缓缓下沉，她恍然记起周邕几乎没有异能了，他无法驱使水雾，无法引出迅雷闪电，甚至无法在水下坚持太久。
无论在盐湖，还是方才赤手空拳上阵，周邕总给她强大到无法逾越的感觉。可现在，一条河就能让他窒息而亡。
他仍在跟胜遇幼崽缠斗，无暇顾及周遭。颜匪不必亲自动手，仅驱使几条鱼即可完成暗杀任务。这里没有监控，没人知道是她杀的。即便有人目睹，大不了推卸给鱼群。
杀了周邕以后，还清买凶人的账，她可得一笔尾款，找个安静的小海岛移民。工作或者开店，嫁人或者单身，自由自在，都很好。
时间倏忽而过，周邕在水下愈发吃力，每一次挡开幼崽攻击都让他变得更加迟钝。他的目光渐渐涣散，白净的脸在水下泛着森森冷光。
又过了会，他终于撑不住，吐出最后一口气，身体往深处沉沦。
仅余的三、四只幼崽仍死性不改，一只只冲得更猛，不再逼他出水，而是要把他从水里捉出去。
但不巧，它们打错如意算盘了，这种无疑是送命式袭击，一旦入水，别想出去——群鱼纷纷围堵过来，再尖锐的利爪都成了鱼儿的腹中餐。
另一边，下沉没多远的周邕忽然被人拽住，紧接着一双唇封住他，给他渡了一口气。
颜匪渡气时，埋在深处的记忆飞速飘过，期间夹杂许多她从未见过却十分熟悉的画面。不等她看清，眼前垂死的人倏地双目清明，反将她的腰身紧紧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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