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陈景初捂住被敲的地方，撇撇嘴：“那妻主还跟他一伙。”
“后宫里总得留个人，莲儿现在应该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地位，不会对你做什么。”
“皇后殿下不是妻主的养父吗，这还不够？”陈景初不理解。
李青瑶想着在骊宫中，陈景初难免会跟后宫君侍接触，万一像佟氏那样被人利用吃亏就不好了。催促他赶紧吃东西，吃完后才将他拉回房里讲解。
“皇后虽然位居中宫，但为人愚钝，经常帮倒忙。而且他最看重的是周家的姐妹，我若是通过他办什么事，周绅一定会有所察觉。故而将莲儿送进宫，让他代为打探皇帝的口风。”
陈景初点点头，他感觉得到妻主和皇后没有表面上融洽。
“过两日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不是要管铺子吗。我送给你的铺子有两间是专做海外运来的货物生意，给你送两个人手。”
等陈景初跟她来了京郊的庄子上，才知道李青瑶说的人手是什么。
“见过燕王殿下、燕王君。”异域长相的女人跪下给两人见礼。
“这是胡人？”陈景初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长相，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那名异域女子十分识趣，主动介绍起来：“属下以前是归霜人，现在追随燕王殿下。”
“归霜人骁勇善战，你管铺子难免要外出，接触一些外邦人，带上几个归霜侍卫安全一些。”李青瑶道。
陈景初开心不已，无论是铺子还是外邦人，对于一个久居深闺的男子来说都是新鲜的。
李青瑶转头询问那女子道：“索特，留在此处的归霜人中可有懂香料的？”
索特就是先前从角斗场上救下的甲，她的名字音译过来，简称就叫索特。
“有的，丘却和颜甄家中本是商贾，祖上也是往来于大周和归霜之间贩卖香料的商人，对各邦的香料都有所了解。”
“那太好了，”陈景初忍不住拍手道，“我那间铺子也是卖香料的。”
李青瑶让索特将两人带来看看。丘却身量矮一些，但体格健壮，看起来是力量型选手；颜甄个子和索特相近，身材苗条，走路无声，想来动作敏捷的类型。两人都表现得对索特十分尊敬，即使严格来说现在她们都只是李青瑶的家仆。
这就是归霜独特的政治环境造成的结果了，归霜本是个政教合一的帝国，奉行类似种姓制度的等级划分。原本的王室自称神的化身，同时世代担任祭司，地位尊贵无比。再次一级的，则是索特这样的武士贵族，世代拱卫王室。至于丘却和颜甄这样的商人，则属于第三等级，与工匠农民等处于同一等级。不同等级之间少有通婚，普通人也很难改变自身的等级。因为归霜于康国之间连年征战，成年女性都会接受军事训练，在军队中也依靠这种等级制度进行管理，秩序分明。
康国攻入归霜，将归霜王室尽数消灭后，这种制度的劣势就凸显出来了。在王室存在时，整个帝国都会听从王室指挥，上下一心，效率极高。但王室消亡后，对帝国百姓精神上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连她们所信仰的神都死了，她们又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强大的敌人。一旦对康国人产生了畏惧，余下的军队根本不能抵挡康国的攻势，迅速土崩瓦解。即使有少部分人想要奋起反抗，但因为等级划分深入人心，低等的归霜人毫无号召力，而如索特这样的贵族之间也难以达成一致，最终被康国人抢走土地，俘虏成奴隶。
即便现在她们都是奴隶，归霜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会让她们对高等级的同胞恭恭敬敬，所以索特成为她们的领袖理所当然。
“见过燕王殿下、燕王君。”两人用带着口音的官话道。
陈景初现在胆子大了不少，主动问道：“听说你们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你们会些什么？”
丘却率先回禀道：“属下的母亲往来于各国间收购香料，再卖入大周，属下从小跟着母亲学习，能分辨出上千种香料的品质。”言语间颇有些自豪，想来对家传的知识十分自信。
颜甄回答道：“属下家里是做香油生意的，属下的母亲有一种法子，能将香料炼成香油，只要一滴就能使香气数日不散。”
陈景初自己也学过制香，听到两人的本事期待不已，盼着能经营出最好的香材铺子。
李青瑶对这些不太在意，只问：“孤要你们保护王君的安全，观你们二人体格寻常，可能担起重任？”
丘却隐隐有些被轻视的不悦：“属下能举起五百斤的巨石。”
果然是力量型选手，但力气大不等于身手好。
“属下力气比不上丘却，但能使弯刀，速度也快。”
索特比两人都要懂事，知道她们说的都不在点子上，赶紧解释道：“丘却和颜甄都是经常往来于商道的，容易碰到劫匪，她们都跟劫匪搏杀过，有些经验。”
李青瑶看丘却态度轻慢，想来是才被送到大周就遇到康惠娜被抓，根本没见识过角斗场的阵仗，跟索特差远了，还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
“到校场去试试。”
这处庄子是训练用的，李青瑶命丘却跟颜甄比试一番，武器自取。陈景初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悄悄靠在李青瑶身上，害怕看到什么血腥的东西。
丘却拿了两柄大锤，颜甄用上了趁手的弯刀，丘却没什么技巧，一味用蛮力追打，反而被身手灵活的颜甄当狗溜，待体力耗得差不多时，颜甄就将弯刀从身后架在了她脖子上。
丘却没想到自己会输，满脸不可置信，嘴里用归霜话叫嚷着。
李青瑶走上前，丘却焦急地辩解道：“是颜甄偷袭，正面攻击她绝对打不赢我。”
“歹徒会跟你正面对打吗？一旦有人要对王君不利，是连个招呼都不打的。颜甄跟你公平比试，你尚且赢不了，孤不知你的自信从何而来。”李青瑶冷声道。
丘却面色涨红，但还是隐隐有些不服。
李青瑶决定让她认清楚事实，论实力其实她已经比普通侍卫要强了，但毫无警觉性。
“拿起你的武器，对准孤。”李青瑶示意其他人退下。
索特有些犹豫，若是李青瑶在这里受伤就麻烦了。陈景初也拽着她的袖子，想把她拉走算了。
李青瑶轻轻吻了下陈景初的鬓角：“乖，我过一会就去找你。”
丘却也自恃实力，有些不敢动手：“属下力气大，不敢对燕王殿下动手，恐失手伤了殿下。”
“就凭你，还伤不到孤。”
李青瑶个子高，但看着文文弱弱的，丘却有些恼怒，燕王怎么听不进劝。
“要不殿下取一把趁手的武器？”索特提了个主意。
李青瑶摇摇头：“不必了，你们先退下。”
丘却恼怒更甚，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她虽然刚刚不慎败给颜甄，但那只是因为自己大意了，不代表谁都可以瞧不起她的实力。
“那殿下就要小心了。”丘却准备给傲慢的亲王殿下一点教训，让她知道归霜人不同于文弱的大周人，人人皆是骁勇的战士。
丘却挥舞着手里的大锤，吼叫着冲向李青瑶，殊不知她的动作在李青瑶看来迟钝无比，李青瑶身法灵活，三两步就让丘却扑了个空。丘却这回学聪明了，知道不能被人溜着消耗体力，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在判断李青瑶的走位，想要一击即中。
又是一锤挥舞过去，李青瑶甚至连脚都没动，一侧身就避过去了。丘却另一只手随即挥着重锤而来，以为李青瑶落入陷阱，这次必定能打中。丘却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很快这位亲王殿下就没有脸轻视她们归霜人了。陈景初在场外看得焦急，挣脱小仆的手就想冲进去。索特却一反常态，丝毫不慌，一副完全不担心李青瑶会被丘却伤到的样子。
李青瑶气定神闲，一个俯身空翻就贴着丘却的背部躲开了，只要反手再抵住丘却的脖子，这局丘却就输了。
陈景初这才顿住脚步，松了一口气，没有冲过去。
但李青瑶想给个彻底的教训，让丘却输在她最得意的一点上。
发觉李青瑶再次躲开，丘却的笑容凝固，变成狰狞的模样，这下她脸丢大了，必须赢回来。丘却使足力气，接连几锤朝着李青瑶而去，誓要将李青瑶的退路全部封死。
全力爆发之下，丘却的双锤舞动反而更有章法，显然是拿出了真本事。
“丘却你疯了？”索特见丘却使出锤法，脸色大变，丘却最得意的就是这一套家传的锤法，借着惯性，锤子的力道会一锤比一锤大，一旦使出很难收回来。
索特见状也顾不上了，拿起一旁的重剑就要上前阻拦。
李青瑶却示意索特不要靠近，索特神色焦急，燕王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丘却的锤法她都自认未必能挡得住，更何况是赤手空拳。
很快，索特就不必纠结了。
李青瑶也知道不能给她蓄力的机会，在第三锤落下时，李青瑶站定不动，没有任何技巧，就这么徒手接下了朝她落下的重锤。正在加速中的铁锤被人接下，丘却被反作用力震得脱了手，还被另一只手中锤子的惯性带的摔倒在地。李青瑶拿起手中锤子的锤柄，看准方向，砸向摔倒在地的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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