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男人说：“你若把我比做《卖柑者言》里，外表光鲜亮丽却内里破败的柑橘，这个比喻我认为不太恰当。”
傅庄生定在闫暖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说：“可能你觉得这句话只是很符合现在的情景，所以顺手拿来举例，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偏见。”
“你和我并没有接触，就下了这样的结论，让我觉得很冤枉。”
封江雅没想她们说话的声音这么轻居然都被听见了。
而且当事人还在他们面前。
以后还是不能随便在背后议论人，要是被当事人撞上就尴尬了。
就像现在这样。
闫暖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
良久，她坦然道：“抱歉，是我说话欠妥当。”
她说：“我只是想提醒我的朋友，可能表达的方式不妥。”
她道歉很诚恳。
傅庄生却没有说话。
他说：“我并没有谴责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先相互认识一下。”
他拉开服务员临时加的椅子坐下：“我并没有觉得你的说法有问题，也不觉得你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就像你刚才说的，靠外表辨别不出什么，就像买柑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你买到的柑橘是好的还是坏的，酸的还是甜的，以貌取人不可取，我也赞成你的观点。”
“但是……”
封江雅和闫暖看他泰然自若地在服务员加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
傅庄生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语气一转：“如果想要知道我这颗柑橘是好是坏，是酸是甜，我认为只有互相认识过，且长时间相处才能得出结论，时间才最具有发言权。”
封江雅听着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这简直就像是大型搭讪现场。
而且，他怎么在对面坐下了？
傅庄生说完似乎是有点口渴，倒了杯茶喝。
“诶……”
封江雅正要说那个位置有人了，他不慌不忙解释：“赵医生的弟弟来口腔医院接她下班，所以就先回去了。”
封江雅盯着对面看了很久，原来这就是赵沛说的那个同事？
“请问……您贵姓？”封江雅问。
“免贵，姓傅，傅庄生。”
听到这个名字，封江雅觉得有点耳熟。
想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来：“原来是mrzhuangshengfu啊？”她故意用奇怪的语调说话。
“赵医生跟我提过一次，说傅医生以前是她的老师。”
封江雅不动声色地推了闫暖的胳膊一下，朝她挤眼。
她朝闫暖努努嘴，压低声音说：“上次我电话里问你的那个。”
闫暖也想起来之前在小区楼下，超市里门口差点撞到的人好像就是对面的人。
“傅医生果然一表人才。”封江雅笑眯眯道。
“听你们口腔院的人说，傅医生青年才俊，是华安口腔医院的青年翘楚，真是年轻有为。”封江雅说话阴阳怪气。
她说：“不过，听说之前傅医生向赵医生打听我朋友的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傅庄生很淡定。
“没为什么？”封江雅笑，“傅医生突然表现出对我朋友感兴趣，难道是因为对我家暖暖一见钟情？虽然我们家暖暖确实很漂亮，但说一见钟情也不至于吧……难道之前你们俩认识？”
但看暖暖的表情，显然不认识。
除了暖暖，或者难道和她认识？
那更不可能了。
傅庄生一边听封江雅说话一边卷起衣袖。他拿起铁夹给铁网上的烤肉翻面，动作娴熟。
他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封江雅还在问问题，只听傅庄生说：“或许是缘分吧，所以才会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感觉还挺深刻的。”他说。
他的视线落在闫暖身上，闫暖恰和他四目相对。
傅庄生忽地一笑。
他自然而然转移话题，看着封江雅的半边脸：“你的智齿最近是不是经常发炎。”
封江雅没想到他忽然转移话题，下意识点头。
“这一年统共发炎了几次？”傅庄生忽然专业地问。
封江雅下意识答：“大概……七八次？□□次吧？我也记不清了。”
傅庄生听完点点头。
“如果最近智齿发炎得越来越频繁，说明你口腔右侧的智齿已经完全萌出了，口腔里的智齿一旦萌出就比较容易积存食物的残渣和软垢。一年发炎超过七次，我建议最好去口腔院把多出来的智齿拔了，否则以后更容易感染发炎。”
封江雅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拔。”
傅庄生倒没有继续坚持，只是问：“咬合正常吗？”
封江雅想了一下：“有时候吃东西会咬到旁边。”
“咬合可能不太正常。”
问清楚情况，傅庄生没有跟封江雅进行持久拉锯战让她非要去拔牙，而是转而跟闫暖说：“你朋友的智齿生长方向倾斜了，和旁边的临牙应该是形成了一个三角的间隙，才会出现咬合问题。”
虽然他说的话很专业，闫暖听不太懂，但还是装作认真在听的样子。
“我还是建议劝你朋友去口腔院及时把智齿拔了，否则的话，食物的残渣堆积在三角缝隙里引起牙龈发炎，会有发展为牙髓炎的倾向。”
“但是……”他说，“我看你朋友好像对拔牙很抗拒。”
封江雅很明显不想去拔这个智齿。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个微信，你朋友如果想通了可以联系我。”
见闫暖犹豫，傅庄生补充：“智齿还是趁着年轻拔了好，否则长期的话可能会有危害。”
然后他看见闫暖拿出手机加了他的微信。
傅庄生看到新通过的好友验证才把手机收回来。
“和你朋友如果沟通好，随时联系我。”他说。
这顿饭结束后，封江雅对傅庄生的印象有了一些转变。
傅庄生很会找话题，封江雅本来话就多，傅庄生把话题稍微一带，气氛立马就活跃起来。
封江雅准备结账的时候发现傅庄生已经提前把账结了。
“我们口腔医院就在附近，我开车过来，你们等一会儿，天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傅庄生说。
“不用……”话说到一半，封江雅忽然想起来因为闫暖说她的玛莎拉蒂大红色太骚包，所以她很久都没有开那辆车，她今天是打车来的。
她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好，麻烦了。
傅庄生离开之后，封江雅凑到闫暖身边说：“暖暖，我总觉得傅医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虽然只见了几面，也才刚认识，但我总觉得吧……”
“少看点言情小说。”闫暖说，“言情小说看多了，容易做白日梦。”
封江雅似乎不以为意：“我觉得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就算是我想多了，”她话音一转，“这傅医生人确实不错，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有风度，我觉得你可以争取考虑一下。如果觉得不错趁早下手，趁他还没有对象赶紧追到手，否则被别人摘走那可就错失了良机。”
“……”
“你别干文员了，你干文员没前途，转行媒婆吧。”闫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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