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的上司一定对你很好
夜斗听到齐木楠子的话, 下意识地将酒瓶放回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将衣服拉链拉到领口，想要遮掩那些被齐木楠子认作生病的痕迹。
“这个啊，只是意外。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一般这样说的人, 通常都隐瞒着他人不知道的秘密。除非你不往这个原因方面想, 不然的话, 我还是会知道造成你现在这个状态的原因是什么。】
夜斗垂下来肩膀, 说:“齐木小姐真厉害。”
“你是特意关心我的身体，所以才过来的吗？”
【鉴于你之前在我面前没有展现出身体柔弱的状况，所以上一次见面的，我并不知道你遭遇这样的情况。】
齐木楠子回复的很坦诚。
“那你现在是为什么过来？想要委托我的话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夜斗疑惑。
【比起打电话，这个更方便一点。】齐木楠子说, 【而且我也感谢刚才的决定, 让我知道现在的神明简直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夜斗试图挽回面子，努力装作没事，说:“我怎么可能会因为现在这个状况, 就让自己的实力大跌呢。”
很多事情可不是主观方面就能决定得了的。从客观分析，夜斗的状况比之前没有神器更糟。没有神器，他好歹是健康的；现在有了神器, 神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身体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这个时候被狼面妖袭击，你肯定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狼面妖……”夜斗面色微变，“你遇到了那些东西。”
齐木楠子点头:【看来，我找你找对了。】
夜斗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对不起。那些东西本不应该找上你的, 应该是我这边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 所以才造成危险的情况。”
【本来我还以为神明是不会为难人类，但现在来看，并不一定。】
夜斗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下去。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你还是先说说造成你现在这样的原因，再来提保护我的事情吧。我可不想把委托交给一病入膏肓的神明。】
夜斗静静地看了齐木楠子一会儿，然后掩面而泣，控诉:“今天的齐木小姐格外的毒舌呢！嘤嘤嘤~”
齐木楠子没有丝毫的愧疚。
毕竟她可是经历了生死时刻。
虽然这个时刻对于超能力者来说，是摆平起来毫无压力的小风波，但那对于常人来说，真的很灾难。无法抵御攻击的话，可是会造成车毁人亡的情况。
能操纵狼面妖做出这样事情的神明，没有对生灵有任何尊重之心。
按照漫画套路来说，通常这样的存在就是神明中的异类，反\面角色，不阻止的话，也许神明的圈子也会因为其卷入到更大的风波中。
齐木楠子对这样的趋势其实没有任何关心的想法。人多的地方，不可避免会有一点的小纷争；有神的地方，应该也有如此的情况。
她认为正常。
但被牵扯到的时候，齐木楠子可不会从理解的角度出发，体谅神明想要游戏人间的打算。
神明从来都没有聆听过她的愿望。
齐木楠子已经淡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了。可神明还想在如此的前提下，赐予她堪比死亡的危险，超能力者表示任性的神明还是要受到人类的惩罚。
虽然夜斗的情绪是缓和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提到过多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有关于身体的情况，他倒是说了一些。
“这是我没有管教好雪音所造成的后果……”
按照“……”的内容，齐木楠子知道了神明和神器的单向感觉相同设定。一旦神器有恶念，神明就会被刺痛，没有制止，任其发展，神器堕落越严重，刺痛的感觉也会愈发严重，以至于身体都出现了紫色的恙。
【即使这样，你还是没有放弃雪音。看来你在伴音辞职之后，的确有改过自新，想要做个好神明。】
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机关头，显然也不是说笑就能解决的。
齐木楠子凑近夜斗，说:【请告诉我解决你这种情况的办法。】
夜斗挠了挠头，避开齐木楠子的视线，回答:“这个，齐木小姐你帮不上忙的。放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是吗？让一个明显看起来很脆弱的人说他会处理好事情，让别人不要担心。别人要是信了，结局只会让人更不放心。
齐木楠子看着月朗星稀的天，感慨:看来今天要熬夜了。
雪音在公园内坐着，灯光把他的周围照亮，但光亮却无法照进他的心里。
他是个被他人遗忘的存在。即使站在他人面前，也没有被注意到的可能，即使走在学校里，那些氛围也不属于他。身体习惯告知他，他做过那些学生都做过的事，但他却不记得原本的自己，他也遗忘了他自己。
他的目光看向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那是他恐惧的黑漆漆的区域。
那里有可怕的东西，雪音甚至能够听到可怕的声音。
唯一记得他的夜斗不在。
或者说，是他主动从夜斗那里逃开了。
“神器不回家，可是会被妖怪吃掉的。”
一道男声由远及近传来，引起了雪音的注意。
他抬起头，视野中的黑暗区域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说着危险言语的夜斗，一个则是和他见过面，被夜斗称为优质客户的齐木楠子。
雪音眨了眨眼，有点发愣。
为什么夜斗他们能这么快地找到他？
“你好像很惊讶我们能这么快的找到你。”走近的夜斗注意到他的神色，指了指齐木楠子，得意地说:“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位齐木小姐的优质，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啊？”
“也是，她展现这种能力的时候你还没有入职。”
雪音对于夜斗的解释表示没听清楚。
“真是需要我手把手教你推理的孩子啊。”夜斗没辙，想要继续点拨。
然后就被齐木楠子制止了。
【为什么你要那么得意地夸我的能力啊？目前是需要花时间在这个方面的时候吗？】
“啊，这个……总是要用一些话题来缓和一下氛围嘛。”夜斗用手挠了挠脸，有点尴尬，“毕竟我们在这次见面前，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分歧。齐木小姐，你也知道和小孩子讲道理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才不需要你给我讲道理。”雪音因为夜斗的话，缓和的情绪被愤怒替代。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齐木楠子知道他们的矛盾的确不止一两点。
要来个座谈会吗？
还是要怎么样。
齐木楠子在帮助闹矛盾的父母解决麻烦之前，也是对他们的矛盾做旁观态度，以至于他们另类的甜甜蜜蜜持续了半年之久。
最终还是她看不过去，最终选择了解决。其实是他们的矛盾阻碍了她吃咖啡果冻的时间，她才……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结局好的话，那就是皆大欢喜。
齐木楠子看了和雪音僵持很久的神明半天，还是没有得到她所期待的言语，于是问:【不打算说些和主题有关的事情吗？夜斗。】
“什么主题？”夜斗装傻充愣，试图蒙混过关，“啊，现在应该是齐木小姐的休息时间。如果休息不好，明天肯定上班没精神，所以啊，为了明天能好好工作，齐木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你想让我做白工？！】
超能力者怎么能够容忍，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本来她是因为狼面妖的事情来的，夜斗并没有说，而且他现在情况堪忧，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狼面妖背后神明的事情，她也没办法无视盲目乐观状态的夜斗。
为了之后能在平时工作，休息时，不遇到来自彼岸的恶意，齐木楠子就必须未雨绸缪，先把知识短板补齐。
熬下夜是必须的。
夜斗并不意外齐木楠子的坚持。
毕竟她带他找到雪音，就已经表明了她今日事今日毕的态度。
可是有的事情并不是齐木小姐这样的人能够办好的。彼岸有彼岸的规则。夜斗摸着发痛的带着恙的脖颈，又扫了眼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雪音，叹气:“五円对吧。我下个五円的委托，齐木小姐你回去吧。”
【我有这么好打发吗？】
齐木楠子稍微偏题，控诉一下夜斗对五円论。
虽然她之前向他收费也是五円，可是当时的齐木楠子也没有想着要收钱，带着些许报复夜斗的想法，收了让夜斗感到肉疼的五円。
现在的话，她可不会再被五円打发。
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问题呈现滚雪球的趋势，越滚越大的。
【想把我打发走，也得要支付我等同上司给我的那种级别的报酬。】
夜斗听到钱，耳朵分外敏\感，弱弱问了一句:“你的上司会给你多少报酬？”
齐木楠子伸出两个手指，以示回应。
“两万日元？”
齐木楠子没说话。
“二十万日元？”
齐木楠子依旧沉默。
“两百万日元……这个，我真付不起。”夜斗不想再猜下去，直接抱头自闭中。
齐木楠子:【是两亿日元。】
夜斗抱头的动作呈现僵硬的态势，他的耳边响起了硬币从天而降，互相碰撞发出的声响，这些硬币还堆成了能把无数个他淹没的钱山，两、两亿日元，饶是活了那么久，夜斗还是不敢想如此庞大的数字。
现在的人类都活得那么幸福吗？
嘤嘤嘤，好不公平啊。
明明他是存在更久的神明，为什么就攒不了那么多钱呢？是他的存钱意识出现问题了吗？
夜斗有点怀疑神生。
现在想想他但凡把一个几百年前的东西保留到现在，卖出去的话，他应该能够拿到不少钱啊。
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身处危险状态夜斗的乐观精神还真是惊人。
齐木楠子感慨。
“你的上司一定对你很好。”
当然，不然也不会给她那么多钱。
“他一定很器重你。”
这也是不用格外说明的事情。
“所以，你更应该早点回去，以元气满满的状态报答你的上司对你的器重！”
所以，他还是在转移话题对吧。
这应该是齐木见过的夜斗最别扭的一次。
神明会因为神器的堕落在身体上落下痕迹，那同样的，堕落的神器的身体应该也有异常。
齐木楠子的目光在雪音的身上定格了几秒，然后迅速眨眼，缓解内心受到的冲击。
雪音的身体的确出现了异常，而且很严重。
[神器的身上也会长眼睛吗？]
这次齐木楠子没有选择直言，而是用心声对夜斗传递讯息。
夜斗的脸色瞬间晦暗了不少。
[那是神器堕落的表现。]
[我想知道解决办法。]
[需要三个神器进行除恙仪式。不过呢，因为我独来独往的人际关系，所以找不到所谓的能够帮我的神器。毕竟，这个仪式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成功。一旦失败，其他神器也有染上恙，被污染的可能。]
齐木楠子听到这话，没有再用心声交流，而是直言:【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这种认真求学的态度和之前抗拒各种设定的情况完全不同。
齐木楠子不想比较前后的差距，只想解决目前的状况。
夜斗看着齐木楠子认真的目光，咋舌。
“齐木楠子居然关心到我这种程度呢！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夜斗已经放弃挣扎了，反正就像齐木楠子所说的，就算他嘴上不提，只要想到所谓的信息，还是会被她接收，那就索性说出来好了。
他并不期待齐木小姐能为他提供多少帮助。哪怕她拥有可以消灭妖怪的能力，可她和彼岸之物不一样的根本，还是在于齐木小姐是生灵，是活着的人类。
在除恙上，只有神器才能辅助神器，也就是彼岸的存在能够做到，齐木小姐做不到。
“嘤嘤嘤，把齐木小姐拉入到这么复杂的设定里，我真的很抱歉。”夜斗捂着脸，后悔中，“早知道刚才我穿着的更紧实一点了。”
雪音有些疑惑:“紧实？你在齐木小姐来的时候脱衣服了吗？”
“衣衫半露……”
“啊？！”
看来夜斗真有喜剧人的天赋，这个时候还在嬉皮笑脸，说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玩笑。
刚才的情况并没有存在衣衫半露的场景，只是夜斗把外套脱了下来……话说冬天还是这样的穿着，神明对气温变化是觉察不到的吗？还是说为了省钱，衣服什么的可以忽略。
【就算你不穿衣服，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尴尬的地方。所以你不用抱歉。】
有透视功能在，齐木楠子早已经对人体、动物体不抱任何的评价。
夜斗:“你刚才觉察到雪音身上的异样，难道也是……”
超能力在发挥作用吗？
啊啊啊，他早该想到的。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对于齐木小姐所说的话表达出这样的关切的。
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的人类呀？话说齐木小姐真的是人类吗？她的存在真的让神明觉得怀疑神生啊。
话说他和齐木小姐接触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听过他讲父母的事情，难道她的父母……
【我的父母活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齐木楠子接上夜斗的内心活动，这样说。
雪音对这一句话，更疑惑了。
为什么齐木小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夜斗注意到蒙圈的雪音，轻咳了两声，说:“看来我需要给你上一课了，雪音。上一课名为《关于齐木小姐还有多少超能力没有使用的研究》！”
虽然是上一课，夜斗也没有长话长说，而是简单的告知雪音齐木楠子的能力，被研究的对象，齐木楠子也没有阻止的打算。
被填充了知识量的雪音:“？！”
“为什么拥有这么多能力的齐木小姐还是在做一个普通人呢？”
“明明有这么多能力，想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雪音想问的，也掺杂一些他目前很困惑的事情。因为身处彼岸，他在被生灵忽视的同时，也能借助彼岸的存在，做一些……做一些常人做不到，也不会追究的事情。
那样刚开始很快乐，但之后，雪音觉得很无助。比起那些到手的东西，他还是想要得到他人的关注，他也想得到夜斗的关注。
齐木小姐现在能做个让人觉察不到异样的普通人，是不是也经历过一些对她来说改变了她观念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那很麻烦。】
齐木楠子对上雪音的视线时，表露了自己的看法。
【好胜心带来的快乐，的确让我有一定的满足。可是那不会让我更快乐。教会我这一点的是我那对乐天派的父母。比起超能力者，他们更想让我做个普通人。】
夜斗擦眼泪:“原来齐木小姐的父母是这个样子呢，真的好开明。雪音，我也只想让你做个普通的神器啊。”
雪音听到夜斗这样说，嫌弃道:“普通的神器会过着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生活吗？”
夜斗僵硬。
“普通的神器会被主人压榨，连个工资都没有吗？”
夜斗继续僵硬。
“普通的神器会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神明舍弃掉，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吗？”
夜斗这次不僵硬了。
“我哪里有想要把你舍弃啊，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我从来不会舍弃神器，一般都是神器舍弃我，嘤嘤嘤。”
“齐木小姐可以作证，她可是见证了伴音从我这里离职的全过程。”
齐木楠子:【是啊，我还见证了你在双恶拉面馆豪气喝了十碗面的全过程。】
“不带这样拆台的。更何况，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悲愤啊。”
【所以我才建议你要对下一个神器好一点。】
齐木楠子说完，看向雪音，【也许他现在还不称职，但有些事情不能等到他完全称职再做了。】
雪音不太理解她说的话。
【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
雪音想要否认，说自己没问题，但身体却在齐木楠子的威压中，发出了声音。
那绝不是他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既害怕也不解的雪音连忙脱下了外套，t恤，异常的声响没有了衣服的遮掩，距离齐木楠子的威压更进一步时，躁动的厉害。
它们想逃跑。
“啊？这是什么啊？”雪音觉察到身上的异样，整个人都蒙了。
夜斗没了微笑，身体也感受到神器的进一步刺痛，脆弱了不少。
“这个事情不是齐木小姐你能处理的。”他勉强找回声音这样说。
或许是因为神器的堕落吸引了黑夜里本就躁动的妖怪，不少存在都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想要吞食神器，还有那个神明。
但当妖怪靠近时，莫名的压力使得它们震惊，有些直接连彼岸之物都做不成，直接化为了乌有。
怎么回事？
有更强的神明在吗？
不可能啊。
神明一般不会在消灭他们前，说一些启动消灭的台词吗？或者是来一点酷炫动作！这么悄无声息地消灭它们，还真的是太可怕了。
是那个人类做的吗？
有智慧的妖怪排除神器和神明的可能性，看向就是普通人类的人类。
可恶，那眼睛里居然没有任何的情绪。她是在嘲讽它们吗？
妖怪也会生气，妖怪也会受到挑衅。
所以它们想要让她死的很惨。
事实是——
它们死的很惨。
被吸引过来的妖怪都被消灭了。
紧张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傻眼的夜斗和雪音看着没有任何疲惫之感的齐木楠子转身，看着他们，说:【好了，快点进入正题吧。】
他们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神明和神器的尊严，在碰上齐木小姐这个存在时，好像就没怎么发挥作用。
雪音身上的那些东西，自然有将齐木楠子的强大画面看在眼里，于是它们集中力量，化作雪音的翅膀，想要操纵雪音的身体逃跑。
刚飞出个十米，就被齐木楠子给扯下来了。
怎么回事，人类也有飞？
震惊的它们怀着这样没办法被解答的疑惑，消失了。
齐木楠子抱着晕过去的雪音来到了夜斗的身边，问接下来要不要再进行其他的净化。
夜斗颤抖地拉开拉链，拿出自己的大酒瓶，脸上带着不舍和纠结，说:“我、我只有这些钱，你要的话，就、就拿去吧。”
齐木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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