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的论调
齐木楠子当然不会哭。
她甚至还在他人担心她安危的时候, 保护了三途春千夜，虽然从司机看来，是三途春千夜将她护在了怀里。
真是太糟糕了。
在车子差点被冲到桥外之前, 利用超能力制止住了车子的齐木楠子有点怀疑人生。
这样的境遇，简直可以在她超能力者人生的黑历史上记一笔。
没有预测到危险来临的黑历史, 齐木楠子记得还有在夏日祭典上, 被人扒了钱包。
当然，在这里就不过多阐述那时的感受了。
此刻占据齐木楠子感受最多，最直接的是抱住她的三途春千夜有些颤抖的反应。
“你们……没事吧？”司机小声地询问。
[我没事, 但是他吓坏了。]
齐木楠子很想这样对司机说。
不过接过话茬，回复司机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被齐木楠子认为吓坏了的三途春千夜。
他僵硬地放开齐木楠子, 脸上的神色很凝重，询问司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个人突然冒了出来。”司机说, “我刚想躲开, 却发现那个人忽然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车子是不会受到冲击的。
齐木楠子看向外面，一只触手暴露在夜晚的空气中，那是来自彼岸的存在。
看来晚上不单是人的多愁善感时期，妖怪也会多愁善感，找人麻烦。
“而且，这个桥好像在我们开过来之前就毁了。”
司机指了指如果躲闪不及, 车子就会顺着破损的地方掉下去的缺口, 一阵后怕。
三途春千夜对于他这样的话，没有指责其胡言乱语, 只是说:“如果车子没问题, 就继续开。”
慌乱的司机听到这话, 找回了神智，连连点头。
齐木楠子本想在这个时候消灭那个把他们置于危险境地的妖怪，可她没想到那妖怪却被骑着狮子的女人用木仓解决了。
是的，骑着狮子的女人。
齐木楠子没有看错，狮子没有翅膀也能飞，那个女人面对妖怪也能淡然出手，直接解决。
对方应该是神明。不但有神器，还有宠物，在财力值上，完全碾压她见过的夜斗。
人比人，能看的到差距。
神明和神明比较，也是。
“你在看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齐木楠子的心不在焉，目光看向车窗外，三途春千夜询问道。
[外面有神明，要许愿吗？春千夜。]
不知怎的，在对上三途春千夜目光时，超能力者脑海中首先出现这样的话。
那是逃过了理智，毫无逻辑可言的文字。
齐木楠子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三途春千夜抿唇，垂下眼帘，终究是烦躁地啧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个怪异事件，使得三途春千夜改变了主意，直接将齐木楠子送到了她所在的公寓。
在齐木楠子下车前，三途春千夜什么都没说。
在齐木楠子下车时，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在齐木楠子下车后，三途春千夜倒是在车窗摇下后，说了一句类似于警告的话。
“不要靠近双恶拉面馆和那家宠物店。”
宠物店是变小的春千夜去过的地方，他所见到的人，无论是松野千冬还是羽宫一虎，在恢复后的春千夜看来，就是需要避开的人。
双恶拉面馆也是。
也许，对于梵天而言，这是不可明说的禁忌。
底层人员接触不到干部及首领，即使见到了双恶拉面馆的照片，也不会联想到什么。但是见过干部和首领的，就需要收起所谓的好奇，在出行规划上避开一些地点。
但这个避开并没有所谓的书面文件和口头必定提醒流程。
三途春千夜本来也不想告知齐木楠子，但告诉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三途春千夜不想承认自己改变了主意。
齐木楠子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被对方提到，她的确会尽可能地避免和那些人的接触。
当然，她也会在除了上班时间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会让被他人注意到的机会。
象征危险的车子驶离齐木楠子所在的公寓，灾难就此解决地如此轻易让超能力者有些始料未及。
齐木楠子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
她面无表情地接通，表示:【如果再跟我打电话，我也会收取委托费用哦，夜斗先生。】
打电话的夜斗先是沉默了下，接着说:“我刚才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
齐木楠子:【什么事？】
“今天狮子座的运势倒数第一。”
这跟她有具体的关系吗？
超能力者的运势从来都是倒数。
“千万不要相信这是假的，齐木小姐。因为我也是狮子座。啊啊啊啊啊，我现在正在被妖怪追赶，没有神器真的太可怕了。你也要小心啊。”
夜斗的尖叫声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齐木楠子:【……】
他没事吧？！
“啧，又来了。”
三途春千夜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电话，不悦的情绪更深。不过，和之前的拒绝通话不同，这次他选择了接听。
“不要给我这个号码打电话，可可。”
这是三途春千夜的第一句话。
“如果你带了那部手机的话，我想你会有更快和我通话的机会。”九井一听到他话的时候，在愣了一秒后，火速回击。
“占据我秘书时间为你工作，可是要收取费用的。”
“所以你想把我的资金扣成0吗？”
九井一:“看来让你印象深刻的记忆真不少。”
三途春千夜:“毕竟我的记性很好。”
三途春千夜告诉九井一齐木楠子回家的消息，然后他就听到了九井一以外的人的声音。
“真的吗？秘书小姐真的平安到家了吗？”
“也许，我应该给秘书小姐打个电话。”
看来，灰谷兰和灰谷龙胆也在。什么啊，三途春千夜的心里升起一丝的薄怒，为什么他们也要关注可可的秘书？
不，三途春千夜并不想用“可可的”修饰秘书的身份。
九井一对于三途春千夜的话，也很惊讶。
但在惊讶之后，他便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三途春千夜有些烦躁。
“你要和我面对面谈吗？”
“别谈了，直接喝酒怎么样？”灰谷兰插话，说:“老地点见吧，春千夜。”
说完，电话那边就挂了。
三途春千夜看着九井一的号码和那一串的通话记录，烦躁的情绪更深。
烦躁驱使他删掉了相关的记录。
难以忍受。
下次还是把原来的手机带上吧。
齐木楠子今天接的电话有点多。
在接九井一的电话时，她正在外面，看着被妖怪盯上的夜斗狼狈逃跑的样子。
神明没了神器，就会面临如此的危险，这个设定对神明来说也太过残酷了吧。
齐木楠子利用超能力将妖怪解决，制止想要哭唧唧感谢的夜斗，滑动接听键，接了上司的电话。
九井一询问齐木楠子的情况，齐木楠子说自己此时在家。
“为什么我能听到风声？”
糟糕。
今晚的风喧嚣到让上司不相信自己在家里了吗？
不过还行，谁让她有阳台呢。
齐木楠子回复:【因为我在阳台接听您的电话。】
九井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其快点休息，就把电话挂了。
很好。
不，也不太好。
齐木楠子貌似有被她的借口坑了。
利用「千里眼」扫了下九井一去向的她懊悔她的多此一举。
上司九井一好像在她的公寓楼下，而她所在的楼层，她的阳台黑漆漆到看不见一个拿着电话说话的人。
【……】
她应该说她在去往便利店的路上。
希望九井前辈不要在意她说的这句话，只需要知道她很安全。
心情复杂的齐木楠子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捂着嘴，艰难保持安静的夜斗，说:【你今天看起来运气真不好。】
其实，齐木楠子也想把这句话送给自己。
夜斗见可以说话，放下手，长长的吐了口气。
“不过我觉得我的运气也挺好，能够你拯救。明明只有神明拿着神器才能解决妖怪，齐木小姐却突破了这样的限制。你果然比神明还强大。”
“简直就是楠子a梦啊~”
夜斗说着，脸上的神色都亮了不少。
【被神明这样夸，我可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齐木楠子回应。
她看见妖怪，消除妖怪的超能力，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升级的，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给予的馈赠（恶意）。
【你还是快点找到合适的神器吧。】
【我刚才还看到有个骑着狮子的神明在……】
“等等，骑着狮子，那个，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吧。”脸色猛然变得灰暗，甚至戴上了痛苦面具的夜斗打断齐木楠子的话，嘴里的“那个”让她有些不解。
【那个是哪个？】不要说一些不作为内行完全搞不清楚的话啊。
夜斗说:“一个追了我几百年的痴女。”
【原来你存在了几百年？！真厉害。】齐木楠子拍了拍手，算是鼓掌，接着就问如果他没什么事，她就走了。
“欸欸欸，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能存在那么久，我和那个人是怎么结怨的吗？”
【我一点儿都不好奇。】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
她的亲身经历已经证明这一点了，完全不需要做再栽跟头的准备。
夜斗无奈，只能对齐木楠子说会尽快找到神器，然后请她吃拉面。
一提到拉面，齐木楠子迈出的脚停了下来。
三途春千夜的话，她还记得。
所以——
【把拉面换成别的吧。】
夜斗:“啊？”
居酒屋
进入包厢的灰谷兰冲着早已坐在那里的三途春千夜挥了挥手，“哟~”
在他之后，九井一和灰谷龙胆也走了进来。
三途春千夜眉头微蹙，说:“你们居然比我来得还晚。”
搞什么。
九井一接过他的话茬，回复:“只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刚才在停车地点看到了你的车，你的一处车门明显凹进去一块，这是怎么回事？”这句是灰谷龙胆问的。
三途春千夜抬眼，看着寻求他解答的三个人，嘴角微勾，说:“我也只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九井一的神色霎时变得更难看了。
灰谷龙胆也在想秘书小姐在回家之前，是否有受过不好的对待。
“哎呀呀，春千夜现在也学会卖关子了吗？”灰谷兰在这时站了出来，缓解突然凝滞的氛围，“真是的，现在说个话都越来越难了。不过，到居酒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说话，喝酒是最重要的。”
在下酒菜等都上完后，灰谷兰拍手，说:“今天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一醉方休。我买单哦。”
醉？他的大哥才不会醉。
灰谷龙胆想在包厢这几个人里，酒量最小的就是他，之后是可可。
如果喝酒喝多了，最先醉的是他，他可不想因为喝醉，而说出一些不可控的话。
他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因为在这次的居酒屋聚会上，他们都没有喝很多酒。
所以——
大家的神智都很清醒。
或许也因为如此，他们也没有借着酒意多说些什么话。
气氛不算愉快。
“大家都多喝一点嘛。毕竟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休息一天也没什么。”灰谷兰说，“可可这边刚出差回来，应该也不想上班吧。不如今天喝个痛快，明天也痛快地休息一天怎么样？”
灰谷龙胆见证着他哥哥努力愉快气氛的努力。
九井一对于他的努力无动于衷，表示明天要进行收尾，不可能休息。
“原来可可你在出差的时候，真的有在工作啊。”灰谷兰叹气，“我们还以为你带着秘书小姐去玩了呢。”
没有“们”！
灰谷龙胆打算澄清自己绝对没有想过可可和秘书小姐趁着出差游玩的场景。
但九井一的话却先他一步，直言:“如果她想要休假，我会批准。”
三途春千夜在这个时候忽然笑出声。
“一个尽职尽责的秘书怎么可能会主动提起休假的事情？”
这句话本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齐木秘书的确给他们的印象是如此，所以她也可能会因为自身的性格、形象等方面，不会那么轻易把休假的事宜说出口。
但说话的人是不是错了？
[为什么说这话的人是你啊？春千夜。]
明明在此之前，春千夜对秘书小姐的印象可不是这样的。当得知他让秘书上车的消息，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春千夜要把知道他最多黑历史的人抹除。
但现在——
春千夜却这样回复可可。
难道在上车到回家的这段时间，秘书小姐用爱感化了春千夜？还是说春千夜的那段记忆虽然让他想要抹除秘书，但也会在抹除的同时，保护一直照顾他的秘书小姐，秘书小姐的安然无恙就是证据？
处于事件外的灰谷兰和灰谷龙胆大脑迅速运作，推着各种的可能性。
处于事件中的九井一听到春千夜的回答，表情没有多大波动，言语清晰，表示他会听春千夜的忠告，对自己的秘书好一些。
在场的人都能听清九井一在提及“我的秘书”时，那格外加重的语气。
可可这是在宣告所有权吗？
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职务上的关系吧？需要那么特意地说明吗？
虽然他们都清楚，但还是不舒服。
灰谷兰、灰谷龙胆不舒服，最先提出忠告的三途春千夜也是。
他没想到可可会选择这么苍白的说话方式。
三途春千夜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毫不避讳他视线的可可身上，说:“我很期待你的改进。”
这话像是在暗示春千夜会在可可改进之后，还会再评价一番。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面面相觑，在回家前，秘书小姐到底对他说了，才能安抚住对她来说危险性极高的春千夜啊？
她并没有说什么安抚三途春千夜的话。一切都要归功于对方没有继续找她麻烦。
齐木楠子在遇到明司武臣时，对方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显然对方是清楚昨天的事情。
也是，明司武臣应该是那个提供给她的上司九井一三途春千夜小时候手机号码的人。不然，她的上司不会那么快拿到那个通讯方式。
明司武臣松了口气后，还向齐木楠子表达歉意。
齐木楠子没有表示接受。毕竟这本身也不需要他来道歉。
这只是三途春千夜恢复后，大家都预料到的需要应对的麻烦。
明司武臣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打消了，叹了口气，“如果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提。”
“我的联系方式，你应该还有吧？”
齐木楠子点头。
她可没有随时删除联系方式的习惯，更何况是上级的联系方式。
“那就好。”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见到齐木楠子，也松了口气。
“比起好奇露出脆弱的秘书小姐是什么样子，我果然还是觉得平时的秘书小姐最有魅力啊。”灰谷兰说。
齐木楠子没有说话，只是把泡好的咖啡放到了他的手边。
灰谷龙胆则是在齐木楠子递咖啡后，将一精致的礼物给了齐木楠子，名义上是对齐木楠子以往替他泡咖啡的感谢。
齐木楠子表示那是她应该做的，所以她不会接受表达感谢的礼物。
“收下嘛。”灰谷兰说:“龙胆可是很喜欢秘书小姐，每天都想看到秘书小姐哦。”
灰谷龙胆因为灰谷兰的话，脸色变得更加不自然起来。
“我只是想要感谢秘书小姐的帮助罢了。”
“秘书小姐的确帮助了你很多。毕竟，她可是在鬼屋时刻给龙胆你支撑，让你完美依靠的存在。”
“大哥！！！”
[哥哥大人，有的时候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我很理解你的羞恼，龙胆干部。]
[另外，礼物什么的，真的不需要。毕竟去河屯君乐园那天，我收到的关照和礼物已经够多了。]
齐木楠子依旧表示自己没办法接受，并感谢了去河屯君乐园时，他们对她的照顾。
一旁的九井一却让齐木楠子选择了收下，并称:“我的秘书可不会白白让人依靠。”
又是“我的”论调！
真让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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