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真假顾明瞳
顾明瞳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跟鲛王和马元淳草草商议了通商交流之事，把它提上日程。至于细节，还需要等他回宗之后交给顾清潇处理。
术业有专攻，修真界可以学习的知识种类非常之多，什么都精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大乘修士也做不到。
不如说，越是学到后面，就越会感觉学海无涯。
总而言之，也到了精血失效，要回到海上的日子。
此时，一位被遗忘在某偏殿的大徒弟还在沉睡着。
顾明瞳：总感觉有什么还没带走。
走的时候，鲛王把紫玉贝和肖鹤鸣一起打包还给顾明瞳了。两个人回到陆地，会有一段时间很渴望水。但还好，是两个人都渴望，不是他一个人。
什么事情只要有人一起受苦，就不显得太突兀了。
星光如碎，蓝海荡漾。
鲛王长长的黑发在水中飘荡。水下，她美丽的鱼尾撩动清波；水上，她娇艳的面庞让星月失色。
她好好地看着顾明瞳，语气难得正经：“关于神降之事我也所知不多。我只能告诉你，我还活着的代价是化身鲛族，带领鲛族兴旺。”
“神降的尽头是什么？我又会变成什么？我还不知。”
“或许，唯有真正到达长生彼岸，我们才能知晓一切问题的答案。”
“多谢前辈。”顾明瞳坐在飞羽上，认认真真向她道谢。
“那天会到来的，前辈与我，会一同见证。”
他这样说道。
这厢，在紫玉贝里睡了十天半个月的肖鹤鸣终于姗姗转醒。
“师父……”一见到顾明瞳，肖鹤鸣迷茫地喊着。
他记得昏迷之前被顾明瞳护在怀里，两人抱得极紧，海水没顶，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顾明瞳：“……说来话长。”
俗话说，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句话说的很好，所以他选择长话短说。
听完全程，肖鹤鸣表面淡定，其实手都要攥烂了，恨恨地锤了紫玉贝好几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觉醒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结束的都结束了？？？
谁还管这紫玉贝颇是件宝贝呢，此刻的肖鹤鸣只想把烂壳丢进大海。
但不知道是不是在贝里睡了好些时间，他感觉自己状态极好，所以心情一时复杂：“总而言之，幸好没有危险。”
和师父偏安一隅太久，让他几乎忘了师父说过，修真界是凶险的。
毕竟人要是倒霉的话，渡个海都可能会沉下去。
本来，鲛王就把他们送到了浅海，再加上顾明瞳全力驱使飞羽，两人很快就到了清明宗门口。
远远的，顾明瞳就感受到了门口证名石汹涌的灵息，其中还有一道属于自己。
他一时激荡，带着肖鹤鸣快步走到门头前面。
宗门门口设有禁制，并不能随意进出，哪怕是金丹期的顾明瞳也得先出示弟子牌，验明身份，才能进宗。
恰好，今日负责值守的弟子顾明瞳也有点印象。他记得他走之前，这位叫做吴获的小弟子还在揽月峰后勤处轮值，负责跟凡人对接物资。
顾明瞳很高兴：“小师弟，我回来了。”
可想象中涕泗横流抱头痛哭（喂为什么会有这么过头的形容词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吴获一脸警惕痛心疾首：“明心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再玩这套了！难道我会上第五次当吗？”
可恶，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但不会有五了！别把他吴获当傻子！
虽然不知道顾师兄身边站着的美少年是哪位，不过他可是牢牢记住明瞳师兄还在游历呢。
前几日的绝密家书最新篇他刚从明心师兄那拿到手，还没来得及欣赏，嘿嘿，嘿嘿。
顶着大徒弟莫名的眼神，顾明瞳尴尬得想回到海底，像桶鱼一样，挖个坑把自己埋到泥里。
他无奈解释：“吴获师弟，真的是我，顾明瞳，我游历回来了。”
吴获摆摆手，丝毫不相信他的说辞，像极了四十八小时报告到期一分钟，怎么求情都不通融的门卫：“明心师兄，这句话你已经骗过五六七八个值守弟子了。”
还上了弟子间流传的“顾明心骗人语集”手册第xxx次再版。
顾明瞳道：“师弟，你看我的弟子牌，还有弟子服。”
弟子牌上明明白白写着顾明瞳，弟子服也是金丹期的，仿造不了。
吴获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师兄，阖宗上下谁不知道你进阶了，你还拿这个糊弄我啊。”
至于弟子牌，他直接忽略了。
顾明心仿造弟子牌的手艺炉火纯青，可以以假乱真。再加上他连顾明瞳的灵息都能仿，这些炼气期弟子根本查不出来。
顾明瞳：“……”
什么啊，顾明心进阶金丹，为什么他不知道啊！
只是离开宗门一年而已，为什么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正当顾明瞳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时，一旁一位女子突然闪现。
飞鸿照影的轻身法赶路速度极快，她停下来时，只有脚下的尘土略略飞扬，衣袍一丝不乱。可见使用飞鸿照影的主人功法之精妙。
这位不苟言笑的女子熟稔地立在顾明瞳身旁，口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熟悉的人能感觉到，她此刻很高兴：“你回来了。”
女子正是顾明瞳的大师姐，沈棠。
顾明瞳惊喜不已：“师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肖鹤鸣优雅而不失礼貌地半侧在顾明瞳身后，不太明显地打量着这位顾明瞳常常提起的大师姐。
沈棠道：“近日常感觉有人在宗门附近游荡，故而时常巡逻。”
不愧是法令司长老，可靠极了。
神出鬼没的沈棠把本就一惊一乍的吴获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道：“沈……沈司长好。”
吴获的语气非常紧张，比面对“顾明心”时局促多了。
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沈司长，没人敢模仿，也没人能模仿。
沈棠对他点点头：“你做得不错。必须验明身份，才能让人进出，不可随意放人。”
吴获悄悄松了一口气：“是，沈司长。”
“不过，”沈棠话锋一转，吴获的心又悬了起来：“弟子牌足可证明弟子身份，你没有仔细查验，就断定他不是顾明瞳，说明培训课程中验证灵息的这一步你没有仔细学习。等下值之后，请你来法令司，重新培训。另外，这个月轮值的弟子补贴取消，以作警告。”
啊？
吴获哭丧着脸，唯唯诺诺：“是，沈司长。”
不过只重新培训加罚一个月补贴，已经是很轻微的惩罚了。轻微到不像是沈司长会亲口说出来的话。
解决了乌龙的“真假顾明瞳”事件，顾明瞳向沈棠介绍：“师姐，这位是我在凡人界刚收的弟子，肖鹤鸣。”
肖鹤鸣得体地向她行了个顾明瞳教他的修真界晚辈礼：“沈师伯好。”
因为修真界普遍年龄大，岁数长，修为进益也不一样，为了避免辈分混乱，难以称呼，同宗修士之间几乎只按照进宗时间，以师兄弟姐妹相称。
有直属师承关系的，按照辈分和关系，有不同的称呼。譬如，因为顾明瞳是顾清潇的儿子，辈分很高，与沈棠也一直称师姐弟，所以肖鹤鸣作为顾明瞳的徒弟，理应称沈棠为师伯。
要是见了顾清潇，抛开宗主身份，作为顾明瞳的启蒙师父，理论上肖鹤鸣也可以称她为师祖。
要是外宗的修士，同辈间则简单称呼为道友，而长辈称晚辈可称小友，晚辈称长辈可称前辈。
这些修真界常识牢牢装在肖鹤鸣脑子里，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即便是刚教训完吴获，沈棠也看不出来喜怒，只对肖鹤鸣轻轻一点头：“好，一会儿安顿好记得去我那里，师伯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早听顾明瞳在传讯纸鹤里说过收徒一事，欣慰顾明瞳已长大到了收徒的年纪之余，也没忘记给肖鹤鸣准备礼物。
毕竟空话再多，还是东西实在。
肖鹤鸣受宠若惊：“多谢师伯，师伯破费了。”
“不谢。”沈棠从来不说场面话。
几人简单寒暄一番，而这边吴获为了避免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已战战兢兢地按照培训时教的方法，验证了沈棠和顾明瞳的身份，然后把人放了进去。
社死感姗姗来迟……
救命，崇拜对象刚回宗门就被自己杠到进不了大门该怎么办，和顾明瞳师兄的关系还有机会挽回吗！！！
吴获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从此，反顾明心联盟中又多了一位受害者。
沈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吴获说：“对了，法令司接到举报，顾明心私造弟子牌。因此事他已进后山阵法关了禁闭，为期一个月。”
要是平时吧被捉弄就算了，弟子们还不至于举报他。但谁让他进阶金丹之后非常得瑟，到处招摇撞骗，着实把弟子们害苦了。
再加上最近宗门风控很严，这家伙直接撞木仓口上了。
沈棠顿了顿，对吴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见她笑容如见鬼的吴获：“……知……知道了。”瑟瑟发抖。
谁让咱们的法令司司长沈棠，是出了名的护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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