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话 四人探险（3）
合影甫照完，于丽就大力挣开了许彤的手，躲回了丛武旁边，小声道：“这里没什么好逛的，我要回去了！”
“你在怕什么呢，”丛武有些扫兴，“楼上还没去看，难得来一趟，要走你自己回去吧。”
徐帆低头顾自刷着手机没说话，唯有许彤直勾勾地盯着她：“阿丽，你怎么不等我。”
丛武倒是看出了许彤的不对劲来，还以为她俩也闹了脾气。他惯当和事佬，便嬉皮笑脸地插嘴道：“阿丽也被吓到啦。你们也真能找地方，黄家那三口可就惨死在那餐厅。”
于丽想起了朱玲玲苍白的脸，想起了餐厅里满地黑褐的污渍，她的脚刚刚从那上面踩了过去。被许彤抓过的手臂此刻好像缠着层冰霜，冻得她脑袋里那根紧绷的神经倏然就崩了，她近乎尖叫着：“我要回去！我管你们的！我要回去了！”
她跟着了疯魔般绕过玄关扑向大门处，两手胡乱地拧着门锁，门锁被她拧得咔咔作响，然而大门却仍纹丝不动。她哭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喊着：“怎么打不开！为什么会打不开！”
她抬起双手死命在门上拍着，厚重的铁门发出隆隆震响，回荡在空荡阴冷的大厅里，如同冤鬼归来，敲响了他们生前的住宅。
旁侧两男的都被她那模样吓到了，丛武最先跑过去揽住她安抚：“好好好，我们回去。我们这就回去，你别哭，来，我来开门。”
他单手搂抱着趴在怀里抽泣的于丽，腾出手去旋门把手，然而试了几次，仍只听到门咔咔咔的怪响，愣是没有打开：“怎么回事？”他看向走到身边的徐帆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了？”
徐帆道：“没有啊，我只是把门稍微带过来了点，连关都没关。”
丛武道：“那是谁把门锁上的？”
徐帆静默了会儿，才道：“我来试试。”同样动作的重复，无论如何被拧动，门锁都只不断发出咔咔的响声，“是谁恶作剧，从外面反锁的？”
丛武哑然片刻，终于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许彤始终没有靠近他们，于丽这时候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抹了把哭花了的脸：“从窗户，这些窗户都没锁吧。”
丛武怕她精神不稳定，没敢从她身边走开。徐帆只好自己去将附近几扇雕花窗户挨个试了试，末了，一脸难看地走了回来：“不行，都被锁死了。”
丛武爆了一句粗口：“是谁干的这缺德事，回头瞧见了不把他肠子给揍出来！”
“不过我找到了这个，”徐帆倒还镇定，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把不知何处找来的柴刀，“试试能不能砸开窗。”
“你当劈柴呢，”丛武目瞪口呆，“这柴刀轻飘飘的，还锈成这样，顶啥用呢。”
徐帆看了他一眼，嘴角渐渐上扬，定格成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后径自提着那把柴刀走到窗户边上。
他举起刀，劈向窗户。
哐啷，哐啷。
剧烈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而那雕花玻璃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被那般砸着竟连一丝裂纹也不曾出现。
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窗外遥遥有路灯亮起，可离得太远，均被繁芜杂草遮灭了干净。
轰隆一声，有闷声雷响，自远方滚来。
丛武道：“哎呀，怎么还打雷了。没听说今天有雷雨啊。”
没人理他，偌大的客厅，伸手不见五指。
丛武的夜视录像仪也不知丢哪去了，他只好掏出手机照出一束亮光：“徐帆你也别砸了，我们上二楼看看。总不至于整栋房子的窗户都给锁死了吧。”
徐帆劈着窗户的动作陡然一顿，这一刻他像极了被控线的玩偶，举着柴刀的手臂直直耸拉了下来：“二楼。”他嘶哑着声音低低道，“妈妈。”
“哎哟，我们徐公子都吓得叫妈啦！”丛武神经太粗，这时候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别怕别怕！丛大哥罩着你们！走走我们都上二楼去。大不了找房间睡一觉，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于丽觉得徐帆也变得怪怪的了，她不敢多说话，只紧紧跟在丛武身后。说来也怪，方才还恨不得黏上她的许彤，这时候就像惧怕徐帆般，竟躲得远远的。
丛武自说自话没人捧场，也便静了声音。
四个人悄无声息，借着手机带来的亮光，顺着旋梯慢慢向上走去。
旋梯已朽坏，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动不断。
丛武走得快，于丽被他拽着也跟着快。她不敢回头，只听着身后嘎吱的声响时近时远地缀着。
直到最后一级台阶即将踏过时，身后突然贴来一阵冰凉，于丽悚然侧首，却见许彤的脸颊近在咫尺！
她看着她幽幽道：“阿丽，你怎么不等等我。”
于丽惨叫了一声将她往后一推，恰好丛武回过头看到了这一幕，忙惊道：“于丽！你疯了么！”
他伸手要去抓许彤，然而为时已晚。
许彤猛地向后栽去，连带着身后跟着的徐帆也一道被撞下了楼梯。
两个人咕噜噜，连滚了十来阶，最终淹没在一片漆黑中，静无声息。
于丽这会儿已连滚带爬地跳到了平台上，躲到了丛武的身后：“许彤她……许彤她！”
丛武一脸恨恨，拽开她的手：“就知道你跟许彤暗地里不对付！你怎么那么会挑时候，现在怎么办！两个人都出事了！”他拿出手机，直觉就想拨110，然而上面一格信号也没有。
“现在怎么办，”丛武急得团团打转，他跨步就想下楼，“我们先下去看看有没有出事。”
“不要下去！”于丽面色苍白地瞪着丛武，“你不觉得他们怪怪的么！他们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许彤和徐帆么？”
丛武看着她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先去里面看看窗户能不能打开，争取早点叫人来。”
见丛武不坚持下楼，于丽也就松了口气：“好，我们待会儿叫人来。”
于丽话音刚落，阒黑一片的旋梯忽然传来飘飘忽忽的声音：“丛武，于丽。你们怎么走得那么快。”
嘎吱嘎吱的声响，伴随着旋梯的震动，徐帆那张帅气的脸缓缓出现在视野里，手机灯光将他的脸打得雪白，像抹了一层。
丛武不觉一喜：“徐帆你没事啊！”
他正要跑下楼去，却是于丽拽住了他。
于丽又开始颤抖了，她看起来像哭了一样：“你看仔细点，你你你——看仔细点！”
丛武被她的态度所感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手机灯又照了下去，巨细无遗地将缓缓逼近的那个男生照了个通透。他的头不自然地侧歪着，两侧胳膊像是被打折了般，内肘向外拧着，还有他的脚踝……有一只明明已经往外折断了，可他还在扶着栏杆，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向上攀爬着。
丛武和于丽对视了一眼，同时爆出一声惨叫，两个人疯了一般向走廊里冲去。
而徐帆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追着，虚无缥缈得好似来自阴间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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