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说什么我都同意
白里鸣回到房间，掏出几天没见的手机，手机表面上没有什么损伤。试着开了机，开机动画启动，五秒后顺利跳转入解锁界面。
一切都很正常，他输入了密码，连接信号和wifi。经过几天的断层，无数消息叮叮咚咚迫不及待的弹出窗口。划过一些垃圾信息后，几条未接来电提醒浮现出来。都是本地陌生号。有好几个陌生号，还拨了两次。
“应该是被拉黑的宋义林用别人的手机打来的。”白里鸣想。
他手机通讯录里的人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基本上没人知道他的号码。不是他朋友少，而是因为微信和□□的存在，现在大多人都是通过网络联系。而会打他电话的除了爸妈，席陆声，就是宋义林。
宋义林……不愿再想起这个人，白里鸣关掉信息，打开了浏览器。
和重生前一样。关于恒娱旗下恒东天城的事情，已经被曝光了个七七八八。
搜索显示恒东天城表面是娱乐公司，掌管着几百个艺人，实际上有二分之一的艺人，做的却是地下勾当，其中更有一小部分无名艺人被强制收禁，据警方调查在白里鸣父母接手期间发生了二起命案但可怕的是，两条人命消失竟无人察觉。
这么个一手遮天的吃人公司，这次之所以暴露还是因为恒东天城对一个大有来头的女孩动了手脚。这女孩名叫林姚，是知名网络集团，广元网络董事长的二女儿。
林姚伯克利海归，毕业回国后一心想进娱乐圈，不想倚靠家人的她，拿着自己的作品正经求职，结果没想到就此经历了人生噩梦。
广元集团也是个大有来头的公司，董事长知道后暴怒，势要查清事情真相。这不查就算了，一查恒东天城的那些事儿全被暴了出来。
白里鸣忍受着恶评尽量详细的搜了一圈，网上暴露的案情全部都是在父母收购之后发生，没有任何关于恒东天城收购前的爆料。
席陆声说恒东天城原本就有问题是真的吗？他…
白里鸣视线一顿，新闻里的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本月6号林姚小姐逃脱报案……”
他急忙点开日历，倒推几天。突的瞳孔一震。宋义林把照片送到席陆声家的那天也是6号！席父当天出事，没多久照片就流传到网络，这事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没有人注意林姚的案子，而四天后警方逮捕了自己的父母，舆论二次爆开。众人谴责的对象就理所当然变成了白家。
“……。”
重生前，白里鸣没有把宋义林和父母的事情关联在一起，宋义林之后的行动，在他眼里就是落井下石，遇人不淑。压根没把两件事往一起想。这时后知后觉，他瞬间冒出冷汗。
宋义林和从前恒东天城有联系，他接近自己另有目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白里鸣飞快搜索裘名网络。不意外的发现资料相当的少。宋义林说过自己的公司是新开的，收购了几个工作室，成立项目组，游戏还在研发，没有作品。宋义林过于年轻，一开始白里鸣还不是很信，但是当他去了宋义林公司，看到正在研发的项目，就没有再怀疑过。
裘名网络，成立时间3月2日。
白里鸣攥了攥手，搜索恒东天城被收购时间。
2月27日。
日期也很相近。
真的是冲自己来的。
他有些麻木的关掉了浏览器。看着天花板发呆。想起自己对宋义林抱怨席陆声的事。没发现姓宋的别有用心就算了，还像个傻逼一样把席陆声的事情添油加醋一股脑的全说了，说了就说了，在宋义林提出拍照威胁的时候，竟然还答应了。
那时候觉得自己老冤枉了。一边和席陆声保持着暧昧的氛围，一边又觉得他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追求，而自己还不得不向那个男人退让，太委屈。
觉得这一切都是席陆声的错，就算给他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哪想到，祸事降临。
席教授…
真的被自己害死的。
白里鸣心里很难受，此时，他希望有人来指责他，辱骂他。他打开了微博。点开后台那翻不到头的私信。
以自虐的心态随手点开一个，对方果然毫不客气的诅咒了他祖宗十八代。白里鸣想：不用十八代，骂他一个人就好。退出了私信窗口又打开了另一个。
这人和上一个完全不一样，发了很多消息，但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全是什么爱他支持他希望他快点出现。白里鸣没想到这种情况都有脑残粉，应该是三观没有塑造好的未成年，他摇摇头，又点开了下一个。
评论翻了近十分钟，心里防线也一点点破碎殆尽。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退出看了一半的辱骂私信，划拉着没有尽头的列表，再也没有勇气点进去。私信里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他从没想到那些字能拼凑出那么多不重样的粗言暴语。
划着划着，一个【链接】闯入了他的视线。
顿了顿点进去。对方私信很简单，就一句：等着遭报应吧！
犹豫了一下，点开附带链接，网页跳出，白里鸣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快速浏览了照片下的文字，然后把照片双指放大，全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第一张是他和席陆声的照片，照片上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骂，这种图见得多了，不是重点。第二张是ktv门口，他和一个女孩从ktv走出。而重点是第三张
…还是那个女孩，这次她走出的地方是…疾控中心。
下面的文字报道。知名网红小鱼多次进出疾控中心，眼角泛红，疑似生病。
晴天霹雳。
白里鸣并没有和小鱼有性行为接触，但是他记得，重生前有一次喝醉的宋义林闹着要摆超大香槟塔，他跟ktv要了三箱杯子，自己歪歪扭扭的摆，最后胳膊一蹭，撂倒了七层杯子，杯子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还割伤了自己和小鱼的手。
那会儿看着受伤的小鱼，白里鸣表现的特别有风度，就算自己出着血，也怜香惜玉先给小鱼先处理伤口。
难道……席陆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一直以为自己得病是源于宋义林推过来的那个男网红，难道是小鱼？！难道自己现在已经……？！
叮叮咚咚的铃声吓得白里鸣浑身一震，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缓了三秒钟才确认是有人播电话过来，白里鸣看了一眼陌生号。他犹豫了一下，手指上滑接通。
电话里立刻传来了踢里踏拉狂躁的音乐声，两秒后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我曹，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三天整整三天！我给你打了整整三天电话！你死哪去了！”
是宋义林。白里鸣吞了吞口水觉得喉咙发紧。
对面没得到回复又喂了好几声，像是确认白里鸣是故意不出声，他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带着手机走出了嘈杂的环境。大门碰的一声，把音乐隔离在外，对方深吸一口气骂道：“白里鸣，出声！别他妈给老子装哑巴。”
白里鸣的手放在挂断上，忍了忍还是皱着眉头挤出一声：“嗯。”
听到终于有了回应，对方也是毫不客气的语言炮轰了起来。
“嗯你个鬼，你告我你这三天去哪了？还有为什么拉黑我？我特么得罪你了？亏我知道你出事儿后，去你家里找人。老子差点就去海边租船给你老捞尸了！”
“……。”
对方骂了一会儿见白里鸣一直不出声，语气一转，充满内疚说道：“那件事儿，是哥不对，我真不应该冲动把照片送过去。我，我也没想到那家老头有心脏病啊。鸣啊，哥错了，哥给你道歉。但是你真的不能拉黑我，你家这两天出事，你还给我玩消失，你要吓死我么？”
“……”明知道宋义林在演戏，而自己又不能拆穿他，白里鸣忍了忍还是回复道：“我没事。”
“没事个鬼，我要见你！明天！明天你来松林酒吧一趟！”宋义林邀约让白里鸣立刻想到男网红的事。记忆开始复苏，那令人恶心的触感又逐渐包围他。
挂掉！立刻挂掉！
“宋…哥，我真没事。我不去，我要在家等爸妈的消息。”白里鸣匆匆挂了电话。他看着自己的手，也不明白刚刚为什么就接了。
然而，宋义林并没有放过他，像是不满意回复，半分钟后对面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不接，挂掉。白里鸣把手机拿起刚准备挂断，席陆声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们要想揪出幕后人，就要从宋义林入手。”
挂电话的手一顿，自己拒绝了宋义林的邀请，那怎么才能接触到他背后的人。这个人明明是最重要的线索，自己竟然不想再看到他。那父母怎么办？
他害怕再发生那件事。但对方既不打他也不会杀了他，最多推个男网红过来，而且那个病，自己可能已经……那还害怕什么？
白里鸣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三秒，用力按下接听键说：“宋哥，我去。”
……
挂了电话尘埃落定。接下来的时间都感觉胸闷气短，很想发泄一番，又无处发泄。到了晚上白里鸣终于忍不住跑出了家门，他一口气跑了很远，结果就到了海边。
海风有些寒冷，没有月亮的夜晚，即使听到海浪声也看不清究竟走多少步才能踏入海里。
他又回想起溺水的痛苦，但痛苦里又掺入了席陆声的吻。那回味起来还稍显羞耻的触感让白里鸣慢慢在沙滩蹲下，他把头闷在胸前。至今也搞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吻自己。
电话滴滴的响起，以为宋义林又打来心里被压的喘不过气的白里鸣，看到来电人后所有的沉重化为了雀跃。
是席陆声。
眨了眨眼，摸了摸脖子上的颈圈，真的被监视着。
他多看了几眼来电呼叫，重生前最后的最后都没打通的电话，让眼前的画面显得无比珍贵，深吸一口咸咸的海风，滑开接听，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喂的那声还有些颤抖。
一如往常平静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在做什么？”
“看海。”
“看得见吗。”
“看不见。”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回答道：“要我去找你吗？”
白里鸣静了五秒后，把头埋得更深闷闷的道：“……不用，海水灌进来很难受。我不想再体验了。”
“嗯。”
海浪声有规律的响着，男人应该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但是白里鸣还是想对他倾诉。他轻轻说到：“你放心，我没事，爸妈还在等着我，为了他们我不会……”
男人沉默了三秒问到：“那你呢？”
白里鸣一怔。“什么？”
“为了自己你可以吗？”
为了自己？为自己什么？白里鸣有些不明白席陆声的意思，电话两端都沉默着，无声的时间格外漫长。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办法，白里鸣张张嘴道：“我会努力的。”
“嗯。”男人的声音依然听不出情绪。他低声道：“太晚了，回去吧。”
“嗯。”就算对方看不见，白里鸣也点了头。
哥，你说什么我都会同意。
像是接受到信号，耳边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十分钟内。”
白里鸣哼哼道：“好。”
电话在1分25秒上被挂断，十分钟的时间相对充裕。白里鸣便没有着急。他打开通话记录，手机在夜色散发着刺眼的光，衬着通讯纪录席陆声的名字格外耀眼。白里鸣想，如果席陆声此时真的在身边，那自己绝对会紧紧抱住他，然后把他推倒在沙滩上，接一个和海浪声同频的吻。
当席陆声说要过来时，他就已经这么妄想了。但理智告诉他，席陆声很忙，nin有太多事。那些繁杂的事原本就是自己添加的负担，不能再继续添麻烦了。
一个电话已经够了。
白里鸣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起身，把手机装好。顿了顿，又有些不舍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颈圈。他想：
这个席陆声送的小礼物，能完好留在自己脖子的时间，估计只剩八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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