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声诅咒
寻常的伤，你不是面对面无法治疗，但你还在请求，所以你指的是……
是以安迷修看见你美目中询问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说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温柔下来，笑笑对你说到：小伤而已，别担心，不要紧。
他看着自己的右臂：“其实……我们骑士团之前也有人尝试过用治疗术治疗已经变异的同胞们，但都没有效果。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可以治疗的东西，真正能压抑它的，还得是我们骑士自己的力量。”
……只能依靠他们骑士自己的力量吗。
“所以，我上次在副本里看到的画面，一旦骑士元力耗尽，变得虚弱，就会遭到反噬吗？”
安迷修颔首默认。
“即使是很久很久没有收到神的回应，即使是被这种莫名的诅咒纠缠至没落，也收不到神的回应，你也依然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你忍不住问他。
“当然，神明赋予我们圣殿骑士团的荣光，在圣殿前与我们立誓，即使荆棘载途，也永远与我们骑士同在。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遑论惩恶扬善是骑士的使命之一，无论神在不在，看不看的到，无论我安迷修是不是骑士，我也依然会这么做的。”
……没有人不会被这样的诚挚触动。
“创世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问道。
安迷修摇摇头：“师傅是创世神封授的最后一位骑士，但我没有见过创世神，我只是继承了师傅的衣钵。想必，是一位伟大的神明吧。”
伟大的神明……
如果伟大的神明这个词，如果用在是异世神明的你身上，你倒是觉得不敢当。身为新神，你不伟大，旧神更不伟大。你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怎么样了，这种情况也回不去，但旧神治理下的世界之前暂时平衡安好，只希望在你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也依旧能维持这样的状态吧。
在你沉思不语时，安迷修手臂上的绷带被他缓缓地熟稔松开，随着绷带的层层脱落，本应该是白玉无瑕，光洁又充满力量的前臂上，却有赤红色的印记沿着手臂盘旋而上，逐渐近心蔓延，甚是可怖。
见你一直盯着它，安迷修却好像不自在的微微缩回去一点，却没有在你面前完全移开：“吓到你了吗，xx小姐？”
你摇摇头：“我只是…在感受它的力量。”你解释道。
赤红纹路尽头处的皮肤已经形成了瘢痕，布满手臂一圈。你盯着观察了许久，确实是很不详的力量，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什么发现没有？”见你盯着他的手臂看了太久，他觉得有些羞赧，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你没有回答，伸出食指汇聚一点点能力，蜻蜓点水般轻触上去，问道：“这样，疼吗？”
安迷修弯了弯眼睛，轻笑一声，看着你摇了摇头。
其实，痛感不是没有，但比起诅咒蔓延时的痛苦，这样已经太轻微。
这时的安迷修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连着你刚刚触摸的位置一路向上，流淌到心尖胸膛。
他的目光看着你手指和他肌肤接触的地方，指尖是一点微弱的光芒，光芒之下是他见惯了的诅咒花纹——似乎没什么可看的，但他依然盯着你在他手臂上缓缓移动的，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
他将目光向上移，看到了你被周围微风轻轻吹动的刘海，以及你专注看着他伤口的眉眼，一瞬间竟叫他错不开眼。
不，杰德理师傅好像说过，这样看女孩子还是太失礼了。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视觉被屏蔽后却感知却被放大，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异常的缓慢有力，感到手臂传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力量，以及好像太阳升起后微微燥热起来的空气。
不知是治疗术带来的温暖和舒畅，还是什么别的感受，他脸颊刚刚升起来的薄红并没有散去，反而感觉更明显了。
你操纵着你的能力，顺着他的手臂、右肩，又到了他的背部、腰腹一路引着治疗术法缓缓催动。
安迷修能感觉到，沿着手臂传来的舒畅顺着你引导的路线渐渐流淌至全身，清凉的感觉温柔地掠过他的伤痕，他甚至能感受到肩膀和腰腹处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来不及感慨你治疗术法的神奇，皮肤愈合和神经末梢生长带来的麻痒感令他忍不住闷哼出声。随后安迷修屏住了呼吸。
“放松。不要紧张。”感受到他的拘谨，你温柔对他说道。
肌肉放松，不要紧张——任何一个医生都会对患者这样吩咐。
眼前的人显然还是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于是你开始和他说话：“安迷修，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他几个呼吸后对你说：“其实，是因为心的阵法，我破阵后被阵法反噬，反噬的阵法吸收了我的大部分元力，再加上洞内暗器上都涂有毒药，导致我没能及时做出应对，所以受了更多的伤。”
他沉浸在思考中，慢慢放松了身体。
你点点头，闭着眼睛认真牵引灵力治疗他的伤口，没有说话。
你们此时正好面对面，你蹲下后比他稍低一点，他垂眼目光正好能落在你的精致脸庞上——可能因为这次他的伤太严重以至于比较耗费能力，你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往日的秋水双眸此刻正合着，微微低头，安静而美好。
他忍不住闭眼，微笑，心好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不对。
本应该是一直在进行的治疗，突然好像猛地微弱下去，然后停止了。
他忽然感受到了靠近的东西。
“？”他猛的睁开眼，看到了你栽倒他身上前，正望着他的眼睛——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笑，没有旖旎，也不是恶作剧，只是带着一点天真和微微惊讶的神色，栽倒在他身上。
你的下巴撞在了他肩膀处的伤，安迷修本可以躲开，他却一点都没有反抗，你随后听到了他吃痛的闷哼一声。
“xx小姐？”他问道，本来轻松可以把你推开，却又想到你身上同样也有伤，怕触碰到你的伤口、又怕太唐突……
总之他动也不敢动，双手立在空中，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你闷闷开口：“没想到……耗费……力量太多，脱力了而已，不好意思。”
治疗术耗费的力量有些超出了你能控制的范围——本来这种程度也没什么，但你的能力被封印后，如果再像之前一样使用，那必然就出问题了。
你双手手腕上的咒印若隐若现，但你们都没有看见。
“我好像，并不能干预这个东西。”你在他肩膀处继续说道。
因为现在脱力，你整个身体都倒在他的怀里，因为身体重量的原因，他能感觉到你的身体紧紧地靠着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你凹凸有致的身材，闻得到你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味。再加上你们离得太近太近，你说话就像在他耳边温声絮语一般……
理智告诉安迷修，他应该推开你；但他又下意识的想揽住你，想让你更近一点，待得更久一点。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更热了，但他还是靠着意志强行定了定神：“无妨……小姐的治疗已经很有用了——”
在他还在思考措辞安慰你时，发现你脱力的身体没有支撑，就要这样滑下去了。
“失礼了。”一双大手终于扶住了你的腰部，堪堪把你固定住，让你不再滑落。
安迷修眼神幽深，手掌感受到你腰身的弧度后，他的眼底隐隐燃起暗火，某个部位的温度似乎在升高。
你腰部的手感，如果是同样的姿势，连女孩子都会忍不住用拇指指腹摩挲、或者更用力地钳住你的腰。
扶在你腰上的手虽然滚烫，但力度很轻——他真的只是堪堪扶住，不令你滑落在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一点点的动作和力度。
很尊重。
在这个角度，你很容易就看见了安迷修的另一处伤。
啊，刚刚没注意到，这里还有。
“你这里，也有伤诶。”你看见了他脖颈咽喉处的划伤，眼睛眨了一下，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就用手指点了上去。
“唔……”喉结被触碰后安迷修浑身一颤，身体瞬间绷紧，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吸了口气后对你低声开口：“……下次……不要对别人这样……”
怎么有正常男人能忍受这样的撩拨和挑逗呢？
接触式的治疗果然更有效果，被你手指点过之处的划伤已经恢复。
你的眼睛一亮，如法炮制。
你右手扶在了他的肩头，左手贴住了他的腰侧。
“……小姐？”安迷修失声问道，但马上他就知道了你在干什么——现在比刚刚的恢复要更快一点了。
可是——你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带来的感觉，以及在左肩和腰腹那不可忽视的温柔触感，还有随着治疗在他身上缓缓移动的手指……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你的手仿佛带着暗火，一路划过，就要点燃他的身体。
身体的反应这么明显，安迷修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反而心中对“美丽的小姐为治疗我而耗尽力气”这件事愧疚不止，又深深觉得自己的思想不正经，走了偏，真想打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
安迷修还在自我检讨中…他忍不住想沉浸在这个状态里，但理智和一惯信奉的精神又让他觉得不应沉溺其中。
你停下治疗的手，听见安迷修似乎微微喟叹了口气——好像终于放松下来，又好像有点失望…
治疗终于结束，安迷修那双扶着你纤细腰身的大手一下子把你推开。
“啊！”没有支撑后你身体软软跌落在地，地面反作用力带来的痛感使你带了点怒气：“安迷修，你卸磨杀驴啊！”
但这个角度……这个视线正好……
你看着安迷修。
面前人的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但是状态不对了起来。
？
这是什么纯情小男生，这样就已经你抬头看着他已经红到脖子的脸。
他又手忙脚乱的想蹲下来扶你，但他的手却在接触到你之前停住——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此刻再有什么身体接触，是冒犯了别人吧。安迷修想。
你看着他好像满脸写着纠结的表情，安迷修手脚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从未这样使用过你的治疗术，如果不是安迷修，你也不会这样去尝试。
——就是一种信任吧。
如果换一个人，怕是要理智崩断了吧。
为什么你的治疗术不能治疗他的诅咒，你多少明白一些——是能力不通的原因。
就像你在这个世界中拥有100的法防一样，终端机检测不出你的元力、法攻也无法伤到你。相应的，对于这种奇怪的诅咒，你的治疗也完全不起作用。
那黑暗能量是什么样子的，一向对不同能力敏感的你感受得更明显。那两种相悖的力量同时存在于体内该是多么痛苦——方枘圆凿，水火不容，互相抵触，永不契合。
虽然不知道两种如此不同的力量是怎么在同一个人体内得以暂时安然无恙的，但即使是时常忍受酷刑一般折磨的安迷修，他也依旧不失本心，恪守自己的骑士道，哪怕跋涉途中满是风霜雨雪，哪怕脚踩荆棘，也依旧坚定向前。
行走于黑暗却不埋没于黑暗，不是每个人经历这样的磨难后都能以一腔赤诚，一颗博爱的心不断去面对去热爱去拥抱去救赎这个分崩离析的不公平世界。但是他，你面前的这人，就恰是如此。
你就这样坐在地上，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不至于完全倒下。他半跪在地面，面对着你。
刚升的太阳发出暖黄的光照耀在他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英俊脸庞，同样也照耀在你的侧颜，他此刻感觉到暖意在体内流淌。
他知道骑士的使命是要守护世间一些美好的东西，但他看向你——眼前的一切，他却格外想要守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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