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现场
沉默了片刻，尹欢十分实诚地看向郑源，“这……真的不是你找不到凶手，随意拉来一个人充数的？”
“胡说！我乃堂堂青阳派大弟子，怎会做出这种不齿之事？你当我是你吗？”郑源并指怒喝。
“郑师兄当然不是这种人，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自去忙吧。”瞥她一眼，沈近竹冲郑源客气颔首。
郑源自己也有些不解，转头看向李芜，略有些不自然地嘱咐，“你到底有什么隐情，都可以尽数告诉他，若有难处，他也可以帮你处理好。”
李芜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后，又转身看向尹欢二人，目光澄澈，“二位可还想了解什么？”
摸着下巴，尹欢转头冲沈近竹对视一眼。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周身也没有丝毫戾气，就能赤手杀了十数人？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南国的。
“李姑娘确定，这些人都是由你所杀？”沈近竹声音轻缓地问。
低头看眼蹭着自己衣角玩的小羊，李芜面色淡然，“是的。我比公子大很多，担不起一声‘李姑娘’，公子若不嫌弃，叫我李夫人就好。”
眉梢轻佻，沈近竹点点头，又道：“看李夫人面色疲惫，不如先作休息？”
“呵，小竹竹真是，这就心疼起别人了？”尹欢却听得一酸，上前走到李芜的身边，叉腰问道。
面色不虞，沈近竹也往前半步，负手道：“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说句话就是无理取闹了？我请你收留唐华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痛快啊！如今你见李夫人面容姣好，就主动示好！”
二人不知为何就这么争吵了起来，李芜有些无措，下意识地想要劝架，拉住尹欢的胳膊。可是尹欢激动之下，竟是抓着她的手就将她推远。
原本窝在地上玩耍的小羊，登时愤怒起来，双眼发红，冲尹欢抵去。
恰在此时，沈近竹指尖发力，一股灵力直奔向那只羊。原本气势汹汹的小羊猛然被打翻在地，发出呼呼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稳住身型的李芜，赶忙过来抱住小羊，竟是动了怒气。
立马欣然一笑，尹欢翘着兰花指道歉，“诶呀，是我们不好，李夫人莫要生气，我夫君怕它伤害我。是我不该胡乱吃醋的，我夫君还是最在意我的嘛。”
最后一句话，还是抛着媚眼冲沈近竹说的，可他却像是看不到的瞎子一样，不为所动，也冲着李芜微微颔首。“是我着急了，可曾伤害到它？”
小羊舔着她的手指，李芜僵着脸站起来，抱住小羊不撒手，“我说过了，都是我杀的人，你们有事也该找我来。”
“误会，李夫人可莫要多想。至于那桩凶案，咱们稍后再说呗。”尹欢又嬉笑着上前，想要亲密地挽着她。
李芜却退后半步，显然并不想和她亲近。
倒是也不在意，尹欢转头看到喜滋滋从后院出来的唐华。就在他们刚才说话的这阵功夫，这个家伙倒是带着下人好好给自己收拾了一间房。
启唇一笑，尹欢冲正好奇地打量李芜的他勾勾手，面容十分和善。
立马捧着拂尘，唐华颠颠地跑过去，“这位美貌夫人，是来做客的吗？在下唐华，是个道士，若是你想要算什么，都可以来找我呀，给你便宜！”
控制自己抽动的嘴角，尹欢拍拍他的肩膀，“李夫人可是要留下来住一段时间的，往后这来往的机会可多呢。”
“是嘛！”唐华继续乐。
忍不下去地撇撇嘴，尹欢客气地冲李芜点头，“我夫君说的对，夫人先休息吧。你跟着他走，他刚给你收拾好房间。”
脸上的笑立马收了起来，唐华转头瞪她，控诉道：“刚刚那明明是我给自己收拾的房间！”
反应倒是挺快，尹欢抱着胳膊，“哦？那你让给这位李夫人吧。”
“你说的倒轻巧！”拿着拂尘的柄戳她，唐华咬牙拒绝。
晃上来一个友好的笑容，尹欢捏捏手指，还没开口，却听到沈近竹的话。
“就这么定了，唐道士请带李夫人过去吧。”
辛苦准备好的房间，自己满怀期待地以为能好好住，谁知就给别人了。唐华借着怒气，理直气壮叉腰，“我不！”
抬眸看他一眼，沈近竹冷笑，“这里，似乎是我的宅院。”
汹汹的气势立马偃旗息鼓，唐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带李芜去后院。“跟我走。”
摸着下巴看沈近竹，尹欢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性子，不应该懒得争执这些事吗？怎么感觉刚才，对唐华还隐约有些不耐烦？琢磨半天，尹欢讪笑着问：“你是不是，当真不愿意唐华住在你府上啊？”
“……蠢。”深深看她一眼，沈近竹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转身坐下。
眨巴两下眼睛，尹欢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顿时生了怒气。一个小小凡人，还敢对她这么不尊敬！神尊都没这样说过我呢！捏拳站在原地，尹欢一个劲地瞪他，表示自己的愤怒。
落在了沈近竹的眼中，便是被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姑娘，拿眼斜睨着他，嘴巴不自觉地微撅，连同那双天生的媚眼，宛若气恼撒泼的小姑娘。竟还有些可爱。“咳，傻站在那做什么？”
好啊，不光说我蠢，还敢说我傻？
“方才你倒是机灵，明白那只羊可能有问题，也算是和我配合不错。”
晚了！现在就算是把我说的聪明绝顶也迟了！
见她还是不搭理，沈近竹摸摸眉毛，转身倒一杯茶伸手递过去，“行了，过来坐吧。”
气突然就顺了起来，尹欢视线乱飘，却在他作势收手的瞬间扑过来，抢到杯子在旁边坐好。低头嗅嗅茶的馨香，轻轻浸润舌尖，突然咧嘴一笑。神尊当年，也没这样主动服过软啊。
不理解她为何又突然高兴了起来，沈近竹奇怪地把茶壶往她的方向推一推。
捧着茶杯，尹欢嬉笑着问：“那你可曾在那只羊的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并未。”沈近竹摇头，“但我还是觉得，问题出在那只羊的身上。你随我一起，再去命案的现场看看吧。”
本要一口应下，尹欢眼尾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黑玉镯，却又道：“这等小事，小竹竹一个人一定可以的。我就留下来，看着她们好了。”
压根没想到她会拒绝，沈近竹捻着手指，突然想起早上她和唐华一起出来的场景。“不行。”
“哈？”
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沈近竹理直气壮，“我为何要养这么多闲人？你勉强用起来算顺手，若是这点用都没有，就早些和唐华一起离开吧。”
闻声盯着他半晌，尹欢突然作捧心状，蹙眉道：“小竹竹真伤人，你就不能换个说法？人家难过了。”
一面假哭，一边还偷偷瞄他，见他不为所动后，尹欢哭得更大声。
眼尾瞥到唐华又从后院出来了，沈近竹闭了闭眼，以极小的声音道：“我需要你和我一起。”
“好呀！”立马收了哭腔，尹欢喜滋滋从胳膊里抬头，“夫君需要，我岂敢推辞？”
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眼睛，沈近竹耳根莫名一红，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恼怒，抬手敲她额头。落下来的瞬间，却又不自觉收了力。
尹欢却还是捧着额头滋哇乱叫，逗得他不得不错开视线，才咧着牙乐。
“啧啧。”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两个人，唐华搓一搓胳膊，“那个李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了正神色，沈近竹起身对他叮嘱，“你要看好她们，尤其留意那只小羊有没有异常之处。倘若她们要去做什么事情，不必阻拦，但要小心跟上。”
沈近竹似乎天生有一种，运筹帷幄，让所有人信服的能力。如今唐华已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习惯了他的命令，“好的。那你们干什么去？”
“出去有事。”简单算是回答，沈近竹转头看一眼尹欢，便先行往前。
立马捏着两块糕点跟上去，路过的时候，尹欢还用空着的那只手拍拍唐华的肩膀。
掸一掸自己被她拍过的地方，唐华玩味地看着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打破树林的安静，尸体早就不见踪迹，唯有些残留的血迹，暗红一团的涂抹在地上或树上，
“看来尸体都被处理了，那还看什么？”四下看看，尹欢问道。
沈近竹则是低头，仔细看着树木周围的痕迹，“你看这里。”
三步并两步凑过去，被沈近竹扒开的残叶下，散着几滴血珠，并延伸像树林深处。
从袖中捻出一根细香，沈近竹施法点燃，香雾四散开来，最后又凝成细细一股，和血珠一起，蔓延向前。“看来，果真有一个人逃了出去。”
“那我们这就去找他？”尹欢不假思索地问。
收香入袖，沈近竹沉思片刻，却挑眉看向她，“为何要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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