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守株待兔

“你有危险，我一个人离开？”张妃摇头，“那成什么了，有人说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我们还没结婚，就各自飞走，那以后还怎么同甘共苦，我不走。”

方刚说：“不能这么想！你要避祸，这很正常的嘛！”可张妃却十分坚决，就是不肯离开，方刚这才知道，看似温柔文静的张妃，有时候脾气却比自己还倔。于是他只好多多嘱咐，让她平时多注意，如果遇到异常情况，就要提高警惕。

张妃板起脸：“我再有危险，也不会比你方老板的危险更多！”方刚还想说什么，张妃捂着小腹，说今天不太舒服，以后再谈，方刚只好知趣地离开。

想打听出老谢的住址，并不是难事。泰国就这么大，像老谢这种资深牌商，会经常带着新手下游牌商回家取货。杨秀发找到一名牌商，也是中国人，住在披集，入行不到半年，上个月去过老谢在孔敬的家，拿了几条正牌。方刚开车来到披集，找到那名牌商，借口也找老谢拿货。这牌商二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新手。听说方刚已经入行三年多，十分兴奋，问了不少问题。方刚简单解答，其实都是仇老师之前讲过的那些理论。这牌商更高兴，硬说方刚是泰国最厉害的牌商，以后就要跟他混。

“行，你帮我找到老谢，就带你长更多见识。”方刚回答。

年轻牌商更起劲，小跑着带路。方刚看到这也是老谢住曼谷时的那种贫民区，全都是挤挤挨挨的平房，很多孩子在小巷中嬉戏打闹。不用说，肯定是房租极便宜。来到一户民房的门口，年轻牌商指着说就是这里。方刚看到这户的房门紧闭，门上有窗，里面挡着窗帘，门外还有个锈迹斑斑的铁拉门，上着两把铁锁，明显无人。

方刚走过去，用手拿起锁头看了看，年轻牌商说：“出去办事了吧，要不要在这等会？还是改天再来。”方刚摆摆手，让他可以先回去，自己在这里等就行。年轻牌商只得同意，互相留好名片。方刚心想，要是直接坐在门口，老谢一回来就能看到，说不定露半个头就直接跑了。于是，他先离开贫民区，在旁边开车找了半天，才找到两条华人店铺比较多的街区。泰国不比中国，不是每个城市都能到处找到锁铺，好不容易打听一家开便利店的华人老板，在另一家超市中看到有个小小的修锁摊，将锁匠带回老谢家，把铁拉门上的两把铁锁都打开，而且是无破坏式的。

开锁过程中，经常有人来回经过，看方刚一眼就走开，没人怀疑。估计觉得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可偷，找人开锁都是丢了钥匙的住户。付过开锁钱和车费，把锁匠打发走，方刚进到屋内，看到低矮昏暗的屋子非常狭小，除了床和衣柜之外，旁边就是液化气罐和放置碗筷的小柜子，卫生间几乎只能站下一个人，味道也很难闻。看着这环境，方刚皱起眉头，心想老谢在泰国当牌商，收入不会比自己低多少，就算有个费钱的儿子，也不至于住这种房子，过这种日子吧？一个便宜公寓才多少钱。

找了半天，发现屋里最值钱的东西有两样，一是碗柜旁边有两箱可可牌冬荫功汤口味的方便面，二就是衣柜里有个保险柜，不用问，里面肯定是佛牌。像老谢这么抠门的人，也只有为了装货，才肯舍得买这东西。衣柜中的衣物、鞋和个人用品都在。方刚心想，这应该证明老谢并没有搬家，但也说不准，因为如果推理正确，老谢已经当了奸细的话，对方肯定要用钱来买通。老谢既然已经拿到钱，也许想的是尽快离开孔敬，屋里这些个人物品和衣物，全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值五百泰铢，完全没有带上的必要。

可方刚又觉得不一定，以他对老谢的了解，这人节省到极点，别说五百泰铢，就连五十泰铢的便宜都要占到手为快。所以，他认定老谢没搬家，有可能还会回来。保险柜是钢制的，钢板中层还灌有水泥，根本就抬不起来，也就无法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佛牌等商品，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方刚在屋内将门外的铁拉门给拉好，再费力地伸出手去，把两个铁锁再重新锁好。回到屋中，这时他才想起，如果老谢真的已经放弃这份“家业”而弃逃，那自己岂不是无法出门？

这种泰国的民房连窗也没有，全靠房门上的窗采光，而床被放在墙角，距离房门比较远，所以方刚躺在床上，并不用担心老谢回来会发现。因为铁拉门里面还有房门，门上虽然有窗，却挡着窗帘。方刚暗笑，就老谢住的这种房子，你不挡窗帘又能如何，谁从外面往里看，也看不到有值钱东西。如果是怕窥视出屋中无人，可你外面把着大铁锁，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主人已经外出了吗？

他胡乱猜着，天渐渐黑了，方刚拿出两包方便面，好在这贫民区有自来水，就煮着面对付吃饱。

晚上，方刚发短信给杨秀发，说了这个事，杨秀发回复：“要是他总也不回来，你打算把那两箱方便面吃完？”

“也许他去国外接生意，那确实需要十几天。你继续帮我留意，这段时间我就天天守着。”方刚打字道。

午夜时分，方刚仍然没有睡意。他想了很多事，阿赞ki、贝姆、张妃、单良、阿赞枯……这些人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来回搅在一起，令他心情矛盾。方刚忽然第一次想要放弃，如果跟张妃回广东定居，阿赞枯真的能追过去，再下黑手？会吗？

胡思乱想中，他睡着了。一夜过去，老谢并没回来，就这样，方刚连续在这里住了三天，每天听着外面有人走过，和孩子打闹的声音，心情烦躁之极。第三天深夜，他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方刚并没在意，因为每天都有，泰国气候炎热，通常人们都睡得比较晚，并不奇怪。

脚步声来到门前，就不再发出。随后，响起低低的铁拉门活动声。方刚睁开眼，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声音。他刚闭上眼睛，门外又传出用钥匙开锁的声响。方刚立刻没了睡意，身体绷紧。开锁的声很小，说明那人的动作非常轻。

方刚轻轻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后面。开锁声持续了半分钟，然后才是慢慢的拉开铁拉门声。但仍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那铁拉门十分陈旧，已经锈得可以，再小心也没用。终于，铁拉门开了，随后又是用钥匙打开房门暗锁的声音。慢慢地，门被推开，方刚被房门挡在后面。

有人慢慢走进，屋里并没开灯，方刚探出半个头，看到这是一名矮个男子，在屋里左右看看，伸手将房门关上。方刚穿着深色的花衬衫，并不显眼，屋里又没开灯，一片漆黑，这男子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站在房门后面，竟没看到。他背对着方刚，再探头看看卫生间，里面没人，就放松了警惕，打开衣柜门，蹲下来去开那个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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