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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听戏


苏晚吟已经打算好了就地装病,也许是萧煜派在苏晚吟身边的暗卫又报了信儿吧,晚间他就命人来送了信,说那花宴肯定开不成。

        也不知萧煜后来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总之那花宴真的就取消了,苏长清还因此苦恼了一会儿。

        不过花宴取消了,陈初晗倒是寻了来。

        这段时间苏晚吟可以说是被陈初晗真的弄怕了,盖因她总拉着自己去听戏。

        其实听戏也行,偶尔听那么一场两场的倒也颇有意思,可陈初晗却是天天的拉着她去听戏,她这耳朵是真的受不了。

        可陈初晗人都来了,苏晚吟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又硬着头皮跟她到了戏园子。

        在前朝,女子是不可以出入戏园子的,但是本朝不同。

        听人家说,这因为本朝开国的皇帝后宫有一位嫔妃特别喜欢听戏,但是奈何皇宫内规矩森严,她只能每年借着自己生辰的机会召人进宫演上一场。而她颇受开国皇帝喜爱,正是因此,开国皇帝对她怜惜不已,甚至颁布了律法允许女子出入戏园子听戏,只为了满足她能随时听戏的愿望。

        这个理由在现在听来有些荒唐,毕竟那位皇帝大可在宫内养上一些戏子,以便那位嫔妃随时差遣。

        不过这些也都是传说而已,人们口口相传,也没人太纠结这个,不过这条律法到底因为什么而颁发,也许只有那位开国皇帝知道了。

        只是虽然女子可以出入戏园子,但是规矩还是有的,女子必须坐在隔间中不许露面与唱戏的男子相见,以免败坏了名声。

        而且因为世俗偏见,纵然女子可以出入戏园子,但是若是哪家闺秀爱听戏的名声传了出去,那她们可就基本嫁不出去了。所以基本上平民百姓家的姑娘要听戏基本上都是戴着幕篱来的。

        至于像陈初晗她们这些大家闺秀,每次听戏都是包了场的,也不担心会被人碰见。

        说真的,苏晚吟对此很是无奈,可她长了一脸抹不开的肉,又不好意思总拒绝陈初晗。

        到了戏园子,苏晚吟摘了幕篱戴了面纱坐在了包厢之中遥遥看着戏台,这时候戏台上还空无一人,她见陈初晗也端坐在了身旁,便好奇的问了一句:“陈姐姐怎么还喜欢上听戏了?”

        她以前也没听说陈初晗这么喜欢听戏啊。

        陈初晗道:“只是上次徐府的老夫人过寿,她老人家请了这个戏班子过去,我听了之后觉得煞是喜欢,便常常来听了。”

        苏晚吟点了点头,倒也并没多想。

        只是陈初晗,等戏开场了她也只一直百无聊赖的坐着,手中瓜子半天也没扒开一个,直到戏唱了一小半,小生出场。

        在那小生出场的一瞬间,她眼睛顿时一亮,手上的帕子也攥得紧,就连呼吸都是一顿。

        苏晚吟不怎么喜欢听戏,陈初晗这个奇怪的动作自然落入了她眼中。她看着那戏台上的小生微微皱眉,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看上陈初晗一眼。

        而陈初晗在整场戏上都一直在盯着那打扮的煞是清秀的小生在看,目不转睛。

        就在苏晚吟琢磨着那戏文的时候,陈初晗忽然拉住了苏晚吟的手,轻轻在她耳边叹道:“也不知这小生卸了妆容会是什么模样。”

        “瞧他的扮相清秀,估计人也不会太差。”苏晚吟答了一句,又笑道:“陈姐姐怎的还对人家品头论足起来了?”

        陈初晗眸光微闪,只轻声道:“是我失态了。”

        说罢,她便安安静静的看起了戏,直到一场戏演完了,她的目光依旧在那小生身上,眷恋不舍。

        谢幕时,那小生忽然看向了高台的方向,对着陈初晗微微一笑。

        陈初晗的心跳顿时加快了速度,在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似的。

        戏终于散了,苏晚吟轻舒了一口气,她道:“我发现一家蟹黄包极好吃,陈姐姐请了我看戏,不如我请陈姐姐用饭?”

        可陈初晗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眼睛依旧盯着那戏台,目不转睛。

        苏晚吟看了一眼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戏台,颇为纳闷的伸手在陈初晗眼前晃了晃:“陈姐姐?”

        陈初晗这才回了神,她掩饰的一笑:“苏妹妹说什么?”

        苏晚吟想着陈初晗今日的反常,只反问道:“陈姐姐看什么呢?”

        陈初晗一笑,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道:“我只是觉得那唱戏的小生唱得很好,一时痴了。”

        这戏都散了一会儿了,人还能痴?

        苏晚吟看了看戏台,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此时明显情绪不对的陈初晗。

        她忽然蹙紧了眉头,为自己的猜测感觉不可思议,她忽的轻声问道:“陈姐姐这每次来,听得到底是戏,还是看的人呢?”

        陈初晗被人戳中了心事,立刻便低下了头:“苏…苏妹妹说什么呢?”

        苏晚吟却是伸手握住了陈初晗的手:“人家都说戏子无义,陈姐姐可万莫要想岔了。”

        陈初晗将手从苏晚吟手里抽了出来:“苏妹妹想多了。”

        “我倒宁愿是我想多了。”苏晚吟轻声道:“走吧,我请姐姐用饭。”

        去酒楼的时候,陈初晗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苏晚吟看在眼里,只觉得不住的担心。

        这段时间陈初晗带着她听戏,每天总是只听那么同样的三场,她起初觉得奇怪,可看她今日的奇怪举动。

        想来……她怕不是真的对那小生有了什么不对吧?

        在苏晚吟眼里,陈初晗一直都是那种最重规矩的大家闺秀,平时端庄守礼,绝不越雷池半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端庄规矩的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也真的跟话本里写的那样,对一个戏子动了心?

        苏晚吟生怕陈初晗走错了路,一个中午都不曾吃半口蟹黄包,只一直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陈初晗说着各种道理,甚至就连戏文里那些个跟书生私奔的小姐的下场都挨个说了一遍。

        陈初晗听着她的话,同样也没有吃几口东西,她一直默默的听着苏晚吟说话,她也想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可她偏偏就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直到苏晚吟口干舌燥了,陈初晗才轻声打断了她:“好了,苏妹妹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我对那小生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模样俊俏戏唱得好听而已,倒是平白惹得苏妹妹这般担心。你放心就是,以后,以后我再不去听这戏了就是。”

        听陈初晗这么说,苏晚吟倒是松了口气,姐妹一场,她是真的不想看陈初晗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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