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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重点，似乎不是你的妻子。”
陈深说：“或许是你的爷爷？”
董昇没话讲了。
苏还看了看他们：“行了，与其纠结以后要解决的问题，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关欧：“你倒成了劝别人的了。”
苏还摊手：“那没办法。”
董昇到底是第二天才回董家去了。
而他的爷爷，早就在客厅等着他了。
苏还在这一天里回到了老宅子里。
他的父亲把他叫回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卫孜死了，第二句话是：“自杀。”
苏还面色平静：“哦。”
“卫家把这笔账记在了你的头上。”
苏还淡淡地说：“行。”
苏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也没事儿，他们不讲道理也没事儿，有我呢。”
苏还看着他的父亲：“爸，想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
苏老爷子说：“我知道了，我的孙子，死在了卫孜的手里，这个，我在她小的时候把她当半个女儿疼的人，长大后，害死了我的孙子，要是我当时就知道，掐死她我，白给了她活那么多年！”
苏还道：“淡定。冷静。”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和关欧，现在，怎么样了？！”
苏还说：“我们在要孩子。”
苏老爷子微微挑眉，“你们和好了？”
苏还摇头。
“那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是在要孩子，无关感情。”
“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
“……孩子是她的心结，是我的梯子。”
苏还闭了闭眼，一瞬的黑暗，一瞬的假寐。
他睁开眼睛：“我们会复婚的。”
苏老爷子看了他半晌：“加油吧，我相信你，你能扭转局面。要不要今天中午叫关欧过来吃个饭？”
苏还摇头：“算了，她不会来的。”
苏老爷子站了起来：“好吧，那你就回去吧。”
苏还说：“不留我吃饭？”
苏老爷子正上楼，闻言，回头看他一眼，呵呵，皮笑肉不笑道：“你给我回去给关欧做饭去吧！”
苏还：“是亲儿子吗？”
“不是。”苏老爷子转头往楼上走，“抱来的。”
苏还：“……幼稚。”
他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离开了老宅子。
关欧听到门铃声，未及多想便走过去打开了门，在看到门外两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的时候，眯了眯眸，预感不好，要关门时却已经被对方出手挡住。
苏还开车回到家里，以为会在客厅里，或者阳台上，看到关欧，结果，只看到一只猫，六月对着他喵了一声，他上楼，六月难得跟着他，喵声不断。
苏还困惑不已：“你是不是饿了？”
他找遍二楼，没有关欧的影子，便一手捞起猫回它房间一边拿手机打通了关欧的电话。
“去哪儿了？”
把猫放在它的饭碗前倒了点猫粮，还没等到回复。
猫抬头直直地盯着它，对猫粮视若无睹。
“怎么不说话？”苏还就又开了一个罐头给它。
六月喵了一声，看都不看罐头一眼，就盯着他喵。
“苏还。”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苏还扶着猫脑袋的手僵住了。
“你为了一个女人，把卫孜逼死了，这个女人我看了看，就是一冰块，不过如此，怎么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呢？”
苏还站起身问：“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卫孜表哥啊。”
苏还回头快步下楼，声音却还是沉稳不变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姓人管姓卫的事了，这还不够，还管到我这里了，耿寒，你动她一下试试。”
“我动不动她，得看你跟不跟我聊了。”
苏还沉声道：“地址！”
“你一个人。你带着五千万过来。”
苏还嗤之以鼻：“好。”
他挂了电话，不过是一个借名义而讹诈的人渣。
这个表哥，卫孜从来就没喜欢过，哪一次看到不是横眉冷对。
但是这个表哥就乐意凑到卫孜身边，因为卫孜有钱。
卫孜为了打发他，也只知道用钱。
现在卫孜死了，耿寒，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地狱无门偏要闯，那就怪不得他了。
半个小时前，关欧被一棒子打晕带走，甚至在最后一刻还听到了一道剧烈的摔门声。
他们居然还不忘记，关上门。
后来关欧就彻底晕过去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一劫的。
所以醒来之后依然不太反应得过来。
直到她身处的房间被人推开门走进来，她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脸色白皙，斯文地戴着一个不知有没有度数的眼镜，蹲在她面前，咧了咧嘴角，声音轻轻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耿寒，卫孜的表哥。”
关欧没说话。
耿寒道：“就是你和苏还一起逼死了她吧？世界似乎只能是你们的，你们不喜欢的人，你们就要让那些人消失掉，可你们不知不觉挡了另外一这人的路，知道吗？”
关欧说：“你说的是谁？是你们吧。另外，你的表妹只不过是失去了身份，生命？她不结束没人拿得走。”
耿寒有点愕然：“你不知道她自杀了吗？”
关欧微怔，摇了摇头。
“她死了。”耿寒发自肺腑地说，“我可太痛快了，那么一个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人死了呵呵，只是可惜，以后没有昂着下巴甩我钞票的人了，太遗憾了，以后只剩下昂着下巴甩我巴掌的人了。”
关欧：“……”
耿寒对她微微一笑：“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待会儿苏还就到了。”
关欧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自禁攥起了拳头。
“听说你是一个心理医生啊？”
关欧不说话。
耿寒的笑淡了许多：“瞧不起我？”
关欧看着他说：“我是心理医生。我还会读心术呢？我猜你把我带过来是为了钱。你一定很爱钱。”
耿寒打了个响指：“真聪明！没错，我为了钱把你过来，苏还为了情把你带回去，就那么简单。”
关欧说：“你跟他要了多少钱？”
“五千万。”
关欧说：“真是狮子大开口。”
“五千万很多吗？苏还笔头一划就下来了啊！”
“男子汉大丈夫就靠这个过生活吗？”关欧笑了，“那样，怎么才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十八岁以为能让这个世界看我脸色，二十岁以为努力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二十五岁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公平，且人人感受并不想通的。三十岁已经习惯了孤独。三十五岁知道有钱真好，它能让一个人复活。”
“他还能让一只鬼推磨呢！”
关欧翻了个白眼。
“所以有机会一定要追求它。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关欧不想再跟这人说话。
耿寒突然说：“你长的很美，比卫孜美。”
关欧闭上了眼睛。
耿寒抬手去碰她的头发，惊得关欧猛地睁开了眼睛冷酷地看向了他：“把手脚管好。”
耿寒僵硬地收回了手，却在半空时停下，觉得不痛快地甩手出去，给了关欧一巴掌。
关欧倒是情愿被打的，也比被动手动脚的强。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耿寒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不好意思，手它有自己的思想。”
关欧冷冷一笑。
门外响起了仓促的刹车声，苏还敲了门。
耿寒闷哼一声：“你的前夫来了。”
耿寒走过去打开门和苏还四目相对，对苏还微微一笑：“你来啦。”
苏还盯着他，突然一拳砸了过去。
耿寒跌倒在地上。
他的保镖和苏还打了起来，却转眼被苏还撂倒。
耿寒一看情势不妙，赶紧拿了一把水果刀跑向了关欧，把刀抵在了关欧的脖子边儿上：“住手！”
苏还收回了踹在保镖身上的脚。
他看着耿寒说：“五千万在箱子里，你拿走，不要伤她。”
耿寒心有余悸：“你把箱子踢过来！”
苏还照做了。
保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靠在了墙上盯着苏还。
苏还看向关欧，她左半边脸肿了起来，而关欧对他无声地摇了摇头，他默默地攥住了拳头，看向耿寒：“你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可以走了。”
习惯使然，耿寒每次在和他的表妹要完了钱的时候都是大摇大摆走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刚刚被人拿钱侮辱。
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正当他大摇大摆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道低低沉沉的叫声：“耿寒。”
耿寒刚一回头，脖子就被苏还扼住推到了门上，继而被一膝盖撞到了地上，刚爬起来又迎面而来一拳头。
苏还踩在他的手上，看向了那两个保镖。
那两个停在路上都傻了。
苏还说：“你们去把关欧解开绳子，我就让你们走。”
耿寒疼得面目狰狞，立刻求饶道：“放了我啊！快！”
两个保镖跑向关欧，怎么给关欧绑上的，怎么就给关欧松绑了。
关欧走到了苏还的面前说：“把他提起来。”
苏还揪住耿寒的后领子，把耿寒提了起来。
耿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欧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
耿寒刚转过脸，关欧就又给了他一巴掌，而后沉默地离开了。
苏还把耿寒扔在地上说：“我们的账还有的算。”
耿寒惊惧交加地看着他。
“绑人这种事光请保镖是没用的，还得你有脑子！”
苏还说了最后一句话走了。
耿寒拍着地板哭了。
悔不当初啊！
后悔莫及啊！
五千万啊！
苏还是拎着箱子走的，疼啊！他心疼啊！！！
苏还回到车里看到副驾驶上的关欧松了口气，开车倒退离开了这里。
“被吓坏了吧？”
“有一点。”关欧诚实道。
苏还说：“回家了。”
关欧点点头。
苏还空出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
关欧闭上了眼睛，突然说：“我有点怕，人啊，真是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事，好的还是坏的。如果生命停止在这一秒，苏还你最遗憾的事……不，你有遗憾吗？”
“有，你。”
“我也是。”
关欧自嘲地弯了弯唇：“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不然我死了你都放不下，放不下就走不出来，走不出来就会很痛苦。”
“你要跟我说什么？”苏还有点兴趣地问，“表白吗。”
关欧：“你想得美。”
苏还笑了。
“现在我想要告诉你，如果我死了，你放心地放下吧，我原谅你了。”
苏还踩下刹车，看向她。
关欧目视前方说：“孩子是我的心结，可你又何尝没有心结呢？你的心结是我。一个人有心结就像被绳子捆住的人，是很难很难发自肺腑地开心起来的，这样活着，实在是太亏了。”
苏还声音沙哑：“所以你要告诉我是吗？”
“嗯，以防止来不及。”
“那爱呢？”苏还关心的是这个，“你还爱我吗？”
关欧闭了闭眼，“手都被你拉着了，你还用问吗。”
苏还安静片刻，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关欧红了红眼睛，说：“我从来没有变过。”
竟然，感到一点委屈。
为这从未变过。
“我是想要变的。”关欧又说。
她是想变心的。
“我不想。”苏还弯了弯唇，微合的眼眸，神情有一点满足地说。
关欧笑了：“你胡言乱语，你想过的，当年跟我分手之后难道你没有想过换个人会不会轻松一点这样的问题吗？”
“……好吧，还真有过。”苏还叹，轻轻说，“不过，真没换。”
“为什么？”
“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想招惹别人，因为知道结果不会好的。”
“关欧，人呢其实是最知道自己的，只是多数人知道后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没有谁能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我们自己。只是看愿不愿意承认罢了。”
苏还说：“我愿意承认。”
“我刚好也不喜欢自欺欺人。”关欧说。
“只是结果难料。”苏还拐弯停在了海边。
关欧看着孩子们玩沙子，捡贝壳，无论你前一刻经历了多么糟糕的事情，外面的世界依然如此，除了你的心境会有变化，其他什么都不会有变化。
人，本身存在就是一个变数。
而自然环境，却在沉默无声地诉说：它的永久与不变。
而身处其中的人却还在寻觅所谓的永久不变。
他们回到了家里，六月立刻蹭过来。
苏还一把抱走，对关欧说：“你先去清理一下。”
关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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