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北陵江灯会
炎黄学院，寂静的树林中，阳光穿透层叠的林叶，留下一道惊鸿剑影，顾道风一手持剑，眼中蒙布，一套绝美的剑决施展而出，林间万万千叶似被剑决牵引，凝聚成大龙，在林间狂怒翻腾，在他面前有数十只傀儡，如今四分五裂，皆被他剑斩。
“剑意已成，你很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轻抚白胡，满意的点了点头。
“皆靠师傅悉心教导。”顾道丰看向老者，将剑收于背脊处，弯身作揖。
“还有五年时间，若你能达到霸主，到时候的人皇宴我便能带你前去了。”
“五年。”
顾道风无奈的表情让老者很是不满。
没出息。”
“师傅，倒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师傅可真高看我了。”
每过百年，武月十皇便是齐聚一次，乃是皇朝最盛大的一次宴会，也是名扬天下，拜入人皇门下的大好时机，而届时，人皇门下的天骄亦会比武切磋，只是过去的时候，剑皇无传人，虽也会前往，但门下天骄的比试却是一直缺席着。
在武朝，二十五之前能达霸主，便会进入武朝的天骄谱，被誉为有人皇之资，当年兰陵商行的宋修缘便是天骄谱中的人物。
“天骄之路从不孤独，在如今武朝天骄谱中那排名第一的小家伙你可知道他的修为？”老者露出一抹神秘的笑，“二十六岁，已经天人了。”
“二十六岁的天人”顾道风吞咽了两口吐沫，这个消息是惊人的，也是恐怖的，如此年龄，这种修为，以后真的可能让武朝再多一位人皇。
“他是仙体，有这样的修行速度并不惊奇，而你不同，你虽是凡体，可在剑之一途却是我所遇到最有天资的后辈，比我当年更甚，五年时间成为霸主并非不可能。”老者看向顾道丰，眼中充满了欣慰，在夕阳之龄能收得一位拥有剑者道心的弟子，对于他来说，衣钵有了传承，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咳咳。”老者轻咳两声，面色略显疲惫。
“师傅。”顾道丰轻抚老者的背脊，脸上的担忧挥散不去。
“一些旧疾，不必在意，只是可惜，若我还在全盛时期，可以去巫皇山抢上一些上品的丝竹叶供你服用。”剑皇叹息一声，武月十皇中满鬓白发者只他一人，人皇寿元悠久，容颜不老，古剑锋却不显老态，但面相绝不年轻，便是旧伤所致，伤及了道之根本。
“师傅不必为我忧心，家族前些日子又送来了不少丝竹叶，够用的。”姬道风搀扶着古剑锋，心中微微一酸，普天之下，唯有他见过剑皇这幅模样，昔日的傲世一剑，如今看上去只是个老叟，威风不在，霸气不见，英雄暮年，何等惋惜。
“是你在皇城的族弟弄来的吧，他入了皇室的争斗中，很是凶险，稍有不慎，会将整个姬家都牵连进去，武月帝君这个位置不好做，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他已入太子门下，姬家也因此受太子恩惠，避不开了，而且若太子登基，姬家便能一举晋升顶尖宗族，值得一博。”姬道风摇了摇头，姬道弦在皇城的时候他亦有听闻，如今姬家也掌握紫云府十二座城池，水涨船高，这等天大的好处姬家也没法拒绝，在姬道弦去皇城的那一刻，姬家便已经被绑在了太子的船上，唯有荣辱与共，一往无前了。
“太子的胜算不高，一个凡人想要成为武月帝君，太难了。”
“我听说皇室嫡系背后都有人皇支持，师傅可有人选？”姬道风犹豫半晌，轻声道，他说出这句话时内心很是忐忑，他当然知道剑皇隐居多年，自然不会参与皇室斗争，他此言便是想看看剑皇有没有可能支持太子。
“武月十皇有十人，但武朝的顶尖宗门只有三家，另外六人虽不像我是孤家寡人，但也只在自己的封地有势力，人皇的支持并不能动摇武月大帝最后的决断。”
武月皇朝只有三位人皇开立了宗门，面向全武朝收天骄弟子，羽皇阁，万药宗，血网，这三家的门下弟子在武朝何止百万人众，即便是皇室也对其忌惮不已。
而像巫皇山不足千人，剑皇更是孤家寡人，一直在炎黄学院隐居，外人难知。
“师傅先前答应我，请血皇收我族弟为亲传，不知可有希望？”姬道风问道，他当初在炎黄学院知道其师傅身份后，大吃一惊，后来得知剑皇与血皇乃是挚友，关系匪浅，便希望由剑皇说情，收姬道弦为弟子，为此违心的说了姬道弦一堆好话。
“你那族弟……八岁时炼体九层，本来此事已经成了，但这么多年过去，都未能蜕凡，这等天赋，恐怕悬了。”古剑锋沉声道，见姬道风面露失望，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血皇对天赋不是那么看重，他以杀证人皇，更注心性，你那小小年纪，族弟杀伐果断，血皇很是欣赏，血网已经派人去暗考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有结果。”
……
穿过荒芜大漠，姬道弦等人来到了儒城，此城没有武道世家，却有文道世家，在儒城有一座武朝知名的德艺学院——汉庄。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汉庄门前，写着这么一副墨宝，字有道韵，观看者似能感受到字中的情感。
儒城重文轻武，武朝的文坛大家便有几位出自于此。
距离汉庄不远的白云客栈，姬道弦等人便住在这。
“去汉庄，帮我把一个叫魏庆元的书生绑过来。”姬道弦透过窗外，看着远处的汉庄，声音清冷的说道。
“公子，你可别为难我了，我只是个天人，不是人皇，真没办法为所欲为。”苏明成面色发苦，太坑了，先前在朝仙镇也就罢了，只要不面对朝仙旗，以他的修为在朝仙镇确实无所畏惧，但这里可是儒城啊，虽然没有武道世家，可文道的恐怖他曾见识过。
文道大儒堪比人王，用笔墨便可杀人，出言可成道纹，厉害得很，德艺学院从来不比武道学院差，只是武朝以武以本，在世人认知上会重武轻文，若是在其他地方想遇到文道大能几乎不可能，但这里可是儒城啊。
公子，真别坑了！
“罢了，罢了，瞧你那怕事的样子，那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魏庆元情报，咱们想个办法，偷偷把他绑来。”
“还是要绑。”苏明成心中暗叹一声，同时心中疑惑，这姬家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儒城才对，那叫魏庆元的和姬道弦八竿子都打不着，姬家公子绑他干嘛？
苏明成不情不愿的离开客栈，打探情报去了，在一旁，青柠抱在一个布娃娃睡得安详。
儒城有个北陵江，每值月末便有一场灯会，可谓是文人雅士聚集之所，而这次儒城还请了舞夕阁为北陵江灯会助舞。
而今夜便是八月北陵江灯会之时，姬道弦一行人来到了北陵江，北陵江上有古风古韵，江边街区有各式各样的小摊，猜灯谜，对对联，糕点酒水应有尽有。
突然，北陵江四面八方喷射出烟花，天空出现绽放出短暂的绚丽，此时江中水面沸腾，一朵巨大的莲花破江而出，在东南两岸的阁楼上，出现十八位飞舞而下的红绫女子，这些女子如仙女下凡，降落在那巨大的莲花之上。
一道优雅的琴音响起，琴声响，红绫舞，琴音仿佛融入到了那舞蹈之中，一切都是这般的和谐，众人寻音望去，只见一双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的手轻拨琴弦，那指甲散发青光，柔和而带珠嫩的手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
而这么一双滑若凝脂，柔若无骨的手的主人此时却带着一副面纱，这让众人遗憾不已，可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眸，也足以让人沉醉，那是如夜之精灵般晶莹的美眸。
“是凤栖禾，她一定是凤栖禾。”
有人惊呼道，随着琴曲的结束，莲花台上的舞蹈也随之谢幕，但那绝美的舞姿，悦耳的琴音以及凤栖禾若隐若现的容貌早已让在座的各位心猿意马，乐不思蜀了。
此间杯无酒，人已醉上仙。
“今日诸位青年俊杰聚首，我舞夕阁蓬荜生辉，就是不知各位都是为谁而来。”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站在高台灯火下，朗声笑道。
“凤栖禾，凤栖禾！”北陵江中不管是文道书生，还是世俗权贵都齐声叫道。
舞夕阁在两年前已经公布了舞魁的名字，便是凤栖禾，很美的名字，名如其人。
“她是凤栖禾？”姬道弦疑惑的看着那面带轻纱，素手抚琴的女子，舞夕阁一直以来都将舞魁保护的很好，哪怕以太子的情报都没能寻到舞魁的画像，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儒城。
“应该不是，舞夕阁的舞魁唯有将极玄嫁鼎功修至大成方才会出世，这恐怕只是舞夕阁营造声势的手段。”苏明成回答道，身为天人，他对舞夕阁的了解更加深入一些，至始至终，舞夕阁都没有说过那人是凤栖禾，只是众人自己的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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