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丝竹叶
时值冬季，柳絮一般得雪花被寒风裹挟着，纷纷扬扬地飞落下，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冷杉苍松变成了琼枝玉珂，金碧辉煌的大殿被厚雪覆盖，不见华贵。
东宫，凰净风穿着衣薄，室内暖意洋洋，以火晶燃炉取暖，与外面冰冷的天气相比，仿佛另一个世界。
“五年了。”凰净风轻叹一声，他手中握着一份卷宗，上面记载着姬道弦一个月的所作所为，每一天做了什么，人在何处，都有所记录，这样的卷宗每个月都会被送来，关于姬道弦在上清学院的一举一动，他都有所关注。
凰净风虽然在两年前限制他的财源，可是若仅是置物却不受约束，都会由太子事后买单，这些年姬道弦吃喝从未委屈过，光是那些蕴含天材地宝的灵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食补也该蜕凡了，除非真的是武道废材，但以姬道弦的天赋，足足五年光阴，依旧寸步未进，这让凰净风很是失望。
“殿下不必心忧。”冯老开口道，“道弦并未荒废武道，我曾潜入过他的楼阁，每天修武的时间长达八个时辰，那地下洞天的练枪之声常常响彻一夜。”
“当真如此刻苦？”凰净风并非不信冯老所说，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他难以置信。
闻言，凰净风原本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难道真的昙花一现。”
若姬道弦懈怠修行，他尚能理解，可姬道弦既然这般刻苦，却五年都未能蜕凡，这显然是配不上天骄之名了，这样的结果让凰净风更加不能接受。
“冯老，你不是说以道弦的天资，三年之内必能蜕凡嘛，为何从未懈怠修行，却至今不能蜕凡？”凰净风怒声道，这心中的怒气不是对冯老，也不是对姬道弦，而是愤怒上天不公，他已经没有了修行的希望，而姬道弦的修行天赋又如同烟花绽放，转瞬即逝。
冯老沉默，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姬道弦也许只是个庸才，历史上亦有这样的人，在蜕凡前惊世骇俗，但实则修行艰难，难以蜕凡，更难以合道。
虽然姬道弦一定可以蜕凡，这一点不用怀疑，云天城姬家就没有不能蜕凡的后辈。
可是五年过去了，等姬道弦蜕凡还需要多久，若三十岁才蜕凡，未来哪来的合道希望，又如何成为霸主，甚至天人，凰净风对姬道弦的期待太高，他愿意为姬道弦寻求一切可用资源助他成就人皇，可现在他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希望。
“冯老，我书信一封，劳烦你送去巫皇山。”凰净风沉默良久后开口道。
“殿下是要为道弦求丝竹叶？”冯老话语焦急，连忙劝阻道，“丝竹叶是巫皇山的心头宝，必定会开出让殿下难以接受的条件。”
“不管什么条件。”凰净风沉声道，这一刻，他宛若君临天下的帝王，盛气凌人，傲睨万物。
五年时间过去，上清学院的院生都换了一批，紫薇堂如今的第一天骄名为吴新宇，十二岁炼体九层，如今十四岁，半步蜕凡，身怀上品武学，入院仅两年时间。
舞夕阁中，吴新宇邀请了紫薇堂院生前来，自从姬道弦两年前被限制了财源，紫薇堂的院生可是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怎不见姬兄？”有人问道。
“论年龄，姬道弦比我等都小吧。”有人不屑道，他们与姬道弦本无什么交情，虽院内传闻姬道弦战力无双，可他们不以为然，若当真厉害，早该去内堂了，即便蜕凡以下无敌又如何，待他们蜕凡，姬道弦又算的了什么。
“你这是何意！”有人怒声道，他们与姬道弦可是经历了人生三大铁，况且姬道弦当年的威望足以让他们信服。
“呵，物以群分。”
此时帮姬道弦打抱不平的人皆是姬道弦五年前的同窗，与姬道弦一样，五年不曾蜕凡，在紫薇堂的战力排行都不算高，如今反倒被新生嘲弄，很是憋屈。
“好了，都是同窗。”吴新宇开口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他对姬道弦当然颇有意见，即便二人连话都没有说过。只是总有院生把他与姬道弦做对比，这让他不喜，明明多年不曾出现在学堂，连课程都不来的人，外院却总有他的传说，这让身为紫薇堂第一人的吴新宇情何以堪。
“有句老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一时的辉煌算不了什么，不入蜕凡终是废材，诸位同窗也要努力才是。”吴新宇傲然道。
这场聚会很不愉快，有人中途离席，这让吴新宇面色阴沉无比，斗争无处不在，武者更甚。
今日，苏明成送来了一方木盒，姬道弦虽从未听过丝竹叶是何物，但从苏明成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也知道这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丝竹叶！”猫大爷惊呼一声。
“很珍贵？”姬道弦问道，苏明成虽将东西送来，却只是让他将其服下，并未说明其来历。
“这可是巫皇的命.根子！”
“命.根子？这么恶心！”姬道弦脸都绿了。
猫大爷一副看白痴的眼神，这家伙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解释道：“这可是巫皇的宝贝，丝竹叶可助人脱胎换骨，即便是个修行废柴，服下丝竹叶也能成为一个武道天才，如果你将这丝竹叶给你的那些同窗，只要服用半两，不出一个月，他们定能成功进入内堂，这一盒足有半斤之多，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合道了。”
“这么珍贵！”姬道弦大吃一惊，同时心中温暖，他知道这是太子见他迟迟不曾蜕凡，特意为他准备的。
“用神仙醉泡着喝。”猫大爷催促道，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武月的太子对你也太好了，这一盒丝竹叶的价值难以估量。”
“最主要还是好喝吧。”姬道弦一眼洞穿了猫大爷的心思。
“好喝也大补！”
姬道弦取出两个茶杯，每个茶杯放入半两丝竹叶，随后倒入神仙醉，顿时茶香弥漫着整个亭楼，光是闻着茶香便已心旷神怡。
“别急，泡上一柱香的时间。”猫大爷强忍内心的馋意。
“有什么讲究？”姬道弦问道，先前苏明成让他将这些丝竹叶服下时，也没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功效没差，你干吃都行，但是味道可就不同了，一柱香后，神仙醉会将丝竹叶的茶香浸润到极致，这比什么佳酿都要醉人。”
一柱香后，猫大爷迫不及待将丝竹叶茶喝下，随后全身毛发炸开，如同一个刺猬一般。
“这么猛？”姬道弦看到猫大爷的模样，忍不住大笑道，他先抿了一小口，满嘴清香，味道甘甜芬芳，口感醇厚浓酽，此时已无酒味，只有茶香四溢，但却让姬道弦心醉了，一口将剩下的茶水喝尽，姬道弦感觉腹部发热，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一夜过去竟是长高了几分。
“果真玄妙。”姬道弦心满意足的将剩下的丝竹叶都收了起来，最后拗不过猫大爷，给了他二两。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姬道弦依然未能蜕凡，此时东宫之中，苏明成站在一旁，满脸愧色，他曾帮姬道弦送了一件包裹回姬家，而今日才知道那包裹中除了家书还有一盒丝竹叶。
凰净风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将姬道弦叫来东宫骂了足足一个时辰，那也是凰净风第一次骂姬道弦。
自那以后，凰净风如同放弃了姬道弦一般，对其不管不问，也不再限制其财源，任其消费享乐。
太子在解封姬道弦财源的第一天，姬道弦就来到了舞夕阁，
“今夜阳光明媚！”
与姬道弦交好的同窗与其推杯换盏，追忆似水年华，谈着昔日旧事。
“我要离开上清了。”有一院生伤感的说道，他名曹西松，在紫薇堂的月考排名中差不多是垫底的存在。
“去哪？”姬道弦问道。
“家族安排我去从军，在神风营。”
“还不错。”姬道弦拍了拍曹西松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神风营是武月皇朝三大军营之一，若是修为高深的武者前去，立下赫赫战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然而以曹西松的修为如果前去神风营，只能从小兵做起，且战场危机四伏，生死难料，今日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有院生闻言，眼眶湿润，泪水嘀嗒嘀嗒的就落了下来。
“哭丧什么，我又不上战场，家族安排我去神风做个情报兵，历练几年有了资历便可封个官职。”曹西松一头雾水。
“原来只是去镀个金。”众人唏嘘道，大骂曹家可耻。
“神风营能上战场的起码也要蜕凡，我这实力哪里够用，不过家族也希冀我在军营中能够蜕凡，军营环境不同，在那种地方很可能突破人体极限。”曹西松解释道，他虽然不会上战场，可等见识到战场中的血腥残酷后，也许会忍不住向死而生，有很多人会在生死之境中脱胎换骨，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很多豪门望族在后辈蜕凡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会将后辈扔向军营，曹家只是让曹西松做一个情报兵相对一些冷血无情的家族来说，已经充满了人情味，不过这也是因为曹西松乃是父辈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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