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伤情怨
温庭玉意味深长的说完那句话后，看起来不像是气恼的样子，起身坐好为元妙仪整理好凌乱的衣衫。
元妙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虽然贪图美色，但也没贪恋到这地步，还是觉得平日里能养养眼就足够了，想来温庭玉和她差不多一样的心思。
放松下来后，元妙仪就忍不住开始折腾人了。方才还没觉得，一回过神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难受得很。
她用袖子擦了擦颈窝，总觉得被吻过的地方还是湿乎乎的，忍不住去推温庭玉，“我难受，你让人来端水，我要沐浴。”
温庭玉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想什么，也不恼，似笑非笑，“不是说日后都要和我这样吗，你每次亲完还要让人来洗漱？”
元妙仪有些羞恼，“你管我呢，我现在就要洗漱，你去叫人来。”
不知道怎么想的，别扭着又补了一句，“白日在外面累的一身汗，不洗我睡不着。”
温庭玉本来也是逗她一句，看出她羞涩，也不想真惹她生气，于是任劳任怨到门外唤了婢女去烧水。
守门的婢女得了命令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烧热水，看温庭玉神情冷淡，慌忙掩下好奇退下做事了。
热水送来的时候，温庭玉十分君子，去了外间等着。
元妙仪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婢女非常贴心的在里面加了些花瓣，正好和她以往习惯一样，不由心情舒畅，觉得婢女也很懂她心意。
偶然瞥见手腕上的红色吻痕，元妙仪蹙眉，撩起水花洗了下，没能褪去，那红色痕迹映在白皙手腕内部，宛如红梅绽于初雪，透着别样暧昧。
想起方才之事，不禁有些脸热，元妙仪心道温庭玉这是什么怪毛病，非挑这个地方咬。
她匆匆洗漱完，还是废了些时间，出来时看到温庭玉正坐在床边，似在沉思。
元妙仪后知后觉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和人成了亲，那意味着以后她休息的时候都要和人共躺一张床。
从小到大，元妙仪只有幼时爱黏着她母后睡，后来长大了一些爱面子了，早早就独自一间房，这么多年反而习惯一个人休息了。
如今还得和不怎么熟悉的温庭玉同床共枕，虽贪图人家美色，但元妙仪更在乎自己晚上能不能睡好。
不等她想出什么主意，温庭玉已经察觉到她出来，朝她挥了挥手。
元妙仪纠结着过去，心里还琢磨着怎么出声，温庭玉已经拿过一旁帕子作势要给她擦头发。
元妙仪下意识避开，“不用，我让锦瑟来吧。”
温庭玉语气温和，“一件小事而已，公主在避讳什么？”
“……”既然干活的都没说什么，元妙仪就别别扭扭的随他去了。
温庭玉十分耐心，动作很轻柔，长发一点点在他手里被妥善擦干，元妙仪无所事事坐在床边，看到地上投映出二人的影子，亲密无间。
……还真挺像话本里说的恩爱夫妻。
元妙仪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熟练？以前给人擦过啊？”
温庭玉顿了一会，没有回答。
元妙仪好心情瞬间破了一半，嘴上还一副蛮不在乎的语气道：“以前做过就做过呗，没做就是没做，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只给你做过。”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语气听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这个回答明显在敷衍她。
元妙仪心里闷闷的，又不想为这点莫名奇妙的小事发脾气，显得她多小心眼似的，只哼一声表达不满。
温庭玉动作轻柔的擦了好半天，元妙仪舒服的昏昏欲睡，等结束的时候听见他说可以去休息，也没心思反应别的，扑到床上就闭上眼睛，原先的想法早被忘到脑后。
夜里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搂着自己，元妙仪迷迷糊糊中还以为是她母亲，便寻了个舒服的角度靠了过去，再度沉沉睡去。
次日温庭玉仍然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旁边，却不像以往那样摸了个空，而是碰到温热柔软的肌肤。
他头上尽是冷汗，心脏从惊悸中慢慢回缓，看到失而复得的元妙仪正躺在身旁，霸道的抱着他一侧胳膊，想来当成什么枕头了。
不再是梦境。
他轻轻一动，元妙仪眉头就下意识蹙起，睡梦中也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抱着他胳膊的手更用力了。
真是任性。
温庭玉这么想着，那只手却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视线落在她睡着的脸上一点点划过，像是要将每一寸肌肤都确认，深深记在心里。
元妙仪睁开眼的时候，眸中明亮，带着一些傲气，一张嘴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现在这样安安静静躺在他身边，睫毛卷翘，雪肤红唇，看起来乖巧又美丽。
这样张扬明媚的一个人，前世怎么就差点闹得声名尽毁。
思及此脑中闪过一道人影，温庭玉眸光冷淡下来。前世他拒绝元妙仪后，并未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却也听过帝后设宴为昭乐公主择驸马的事情。
那几乎是大昭最后一次的热闹盛景，前去参宴的人几乎挤破头，后来不得不分设两宴，多少人为了名额花尽心思。
李奉年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元妙仪面前的，靠着不入流的小花招引起她注意，后来越过众多人选被昭乐公主选中，一朝飞黄腾达。
温庭玉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思绪，大概一瞬的紧绷让元妙仪感觉不适，她揉着眼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
元妙仪慢吞吞哦了一声，忽然察觉不对，睁开眼看到温庭玉靠在床边。
她后知后觉，昨日成亲了。
温庭玉自然得多，起身自己穿了衣服，回头看元妙仪还在床上发愣，于是问：“怎么了？”
元妙仪回过神，“没什么。”
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身上是不是熏了什么香？”
温庭玉被她问住，思索一番道：“大概是安神香。”
元妙仪摇头，“我闻过安神香，不是这个味道，你身上还染了一些味道，很熟悉，但是我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
温庭玉漫不经心道：“大概是婢女换熏香时没散干净吧。”
毕竟是一件小事，元妙仪没纠结太久，看温庭玉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便让锦瑟进来服侍。
她起的算晚了，按规矩来说新妇第二日要同公婆问好，元妙仪嫁人前礼仪嬷嬷同她讲过，看温庭玉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还以为没有嬷嬷同他说，于是提了一句。
温庭玉点头表示知晓，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催促她，丝毫不担心误了时间。
等到了才知道为什么，端王年近四十，相貌堂堂，但总是板着脸，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元妙仪想着可能是听到过自己的传闻，对她这个儿媳不太满意，这么想着心里有些紧张。
她自觉脾气的确不够温婉善良，但于心于私都不想和温家关系恶化，奉茶的时候难得放软态度。
然而老王爷好似比她更无措，接过茶水后扯着嘴角努力同她笑了笑，说在京都常听到她名字，能把老御史呛得干吹胡子，着实厉害。
元妙仪听得窘迫，心里琢磨老王爷这是真在欣赏还是嘲讽。
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例子说得不够好，生硬的补了一句，“公主性情还是十分坦率，和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
元妙仪冷不丁听到这样令人敬仰的功臣说自己讨人喜欢，瞬间就忍不住自己的得意心情，恨不得拉着端老王爷到城门上，让他把刚才那句“讨人喜欢”对着天下人再说一遍。
这下她一点都不觉得端老王爷严厉了，那明明就是不善言辞，却能看出他人身上隐藏的美好品格。
端老王爷当下就被元妙仪划为可以多接触的范围，她素来能说会道，既然对端老王爷抱有好感，于是拿出往日哄景盛帝的架势一顿卖乖扮好，把人哄得冷面都软化半截。
温庭玉陪着她一起，全程在旁边品茶，端老王爷期间不经意扫过去，见温庭玉正噙着笑意看叽叽喳喳的元妙仪，满眼都是温柔。
老王爷一愣，满心感慨。
他这个儿子因为幼时丧母的原因，不太懂得与人亲近。他自己常年忙于公事也鲜少给与陪伴，又因为亡妻遗愿平日对他要求甚严，不知什么时候一回头，温庭玉是成为清雅端正的君子了，却少了许多人情味。
二人说是父子，相处起来更像是同僚。
回京前二人因为一些事情起了争执，两个人又都固执己见，不善言辞，他还以为会像以往那般僵持着直到温庭玉退一步，没成想温庭玉倒先找他说要尚公主。
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王爷第一反应也是想他是不是受到逼迫，而后得知是他主动求娶后更加担忧，唯恐他尚公主是另有它意。
然而这个向来与他没多少话说的儿子，竟为此事特意与他谈话，言语间寸步不让。
温庭玉难得强势，老王爷插手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一切安排下来。
但现在看他神态，这场婚事也许根本没他们这些人想的这么复杂，他原以为对这个儿子有些了解，但儿女情长之事，本人都不一定说得清楚，旁人谁又能说得准呢？
老王爷摇摇头，觉得自己也该宽心，自家儿子太过内敛，昭乐公主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也是好事。
拜别老王爷后，元妙仪手里已经多了两张银票。老王爷不拘小节，给回礼都这么简单直接。
这全然是意外之喜，元妙仪出来后脚步轻快极了，拿着银票反复端量，满心欢喜，想立刻回宫同父皇母后炫耀此事。
正喜滋滋往前走，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元妙仪一个踉跄，差点后仰栽倒。
回头一看，果然是温庭玉，元妙仪莫名其妙的甩开他，揉了揉自己手腕，“做什么？羡慕只有我得到你父亲给的银票？”
温庭玉失笑，指了指前面的花丛。
元妙仪这才看到自己激动之下没注意路，若不是温庭玉拉她就要撞到花丛上了。
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元妙仪心虚的揉了揉鼻子。
温庭玉看她紧紧攥着那两张银票，语气温和，“这么喜欢钱，不若我……”
“这可不是一般的银票，你方才没听到吗？”元妙仪兴致勃勃打断他，把银票放他眼前炫耀，“这可是你父亲看我讨人喜欢才给我的，我可没有主动要。”
温庭玉无奈一笑。
元妙仪打量着他，觉得温庭玉好似和自己看到的也不太一样，看起来冷淡了些，相处一下变化还挺大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温庭玉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毕竟有时候他的举动实在太温柔耐心了些。
但这个想法丝毫没有根据，元妙仪也不好意思给自己贴金，毕竟温庭玉对谁都还挺不错的，万一人家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才这样表现的，她岂不是要出丑。
二人早饭是一起用的，大多菜都还合元妙仪胃口，只是不知温庭玉是不是嗜甜，许多菜都是偏甜口的，连粥都被放了许多糖，她吃的都快要尝不出其他味道了。
想了想早上老王爷给的两张银票，元妙仪还是忍住了小脾气，心里无奈又得意的想，这难道就是成亲给她带来的成长吗，都会考虑到别人的口味和心情了，自己真是懂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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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温庭玉做了驸马，但以前的职位仍然担任着，景盛帝疼爱元妙仪，也顺着给了他三日假期，但温庭玉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陪元妙仪用了早饭就出府了。
元妙仪也不管他，她自己也急着出去，于是大婚第二日，昭乐公主和驸马双双离府在外。
锦瑟去给她备了马车，路上问：“公主，您今日要去找谁啊？”
“找楚见微。”元妙仪道：“上个月他就给我递信，被婚事耽搁了，我再不去找他估计人都要急死了。”
锦瑟犹豫一下，“公主如今已经成婚，再见楚小公子是不是不太妥当？”
元妙仪奇怪的看她一眼，“有什么不妥当，我难不成这辈子待在府里只见温庭玉了？我都没要求我的驸马在府里守着我呢。”
锦瑟被她堵的无话可说，想了想温庭玉对元妙仪一直都是包容的模样，便也放宽心任她去了，自己在一旁守着不让公主喝酒便是。
元妙仪和楚见微仍旧约在京玉楼，她一进去就看到楚见微一身翠绿印竹纹的长衫，手里装模做样拿了一把扇子，正翘着二郎腿听曲。
她拿着手里的花生豆往他头上扔去，嫌弃道：“你这身是什么衣服，绿的我眼睛疼，在这装竹子精转世呢？”
楚见微“哎哟”一声抱头，小声嘀咕，“你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不是说成亲后的女子都会变温柔吗，我怎么瞧着你比以前更不好惹了？”
元妙仪挥挥拳头，“你再说一句，我能更不好惹。”
楚见微连忙捂着嘴巴表示自己老实下来了。
桌子上这次都只摆了饭菜，没有酒了，元妙仪哈哈笑着调侃：“怎么，不敢喝酒了？”
“谁还敢啊，我都生了阴影了。”楚见微苦着脸，双手比划着，“上次我们见面，你还和我一样是个自由自在的小纨绔，就喝了那点果酒，你直接抛弃了我成亲去了，真是造化弄人。我还以为我娶妻生子了也没人敢娶你呢，还和几个人琢磨着到时候给你绑来个公子哥送你。”
他摊开手，“真是没想到，你能把温庭玉绑走，速度这么快。”
元妙仪纠正，“是温庭玉主动和我求亲的，金銮殿，主动求娶，然后我才勉为其难答应的。”
楚见微正经起来，“说到这个，我正想问你此事呢，你那日喝醉酒他的态度我可看着呢，怎么转眼就变化这么大，他不会惦记着你什么吧？”
“真是我烦什么你提什么。”元妙仪郁闷极了，“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娶我只是因为喜欢我吗？”
“……”楚见微道：“你正常点，温庭玉那人可能吗？你可别说你们俩一起在京城待了十几年都没能日久生情，转眼人家被你调戏一下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元妙仪捋了捋袖子，楚见微赶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提，其实我今日是来说正事的。”
元妙仪瞥他一眼，“你还有什么正事？”
楚见微把他那故作风雅的扇子合上，眉头紧蹙，“还记得卫绪吗，我前些日子和他起了些冲突。”
卫家是陪开国皇帝打过江山的，手中还握有一部分兵力，且卫家前后出了两位皇妃，卫绪的姑姑如今正是宫里的德妃，卫绪仗着他姑姑在，平日里极为嚣张，也是京都有名的纨绔了。
但他们纨绔之间也是有界限的，楚见微虽然也是不省心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从不做恃强凌弱的事，平日里顶多喝喝酒看看姑娘玩点乐子。
而卫绪显然不管那么多，专爱欺负地位低不敢反抗的人为乐，楚见微向来瞧不起他那一伙。
但两者也很少直接起冲突，平日里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前几日楚见微跟着人去打垂丸，中途撞见卫绪拦着一位姑娘动手动脚，忍不住过去阻拦。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争执了起来，最后被宴会主人拦住，二人才不欢而散。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楚见微后来又听闻卫绪强行要让那姑娘给他做妾，心里就总惦记着这事。
元妙仪听完，眉头也蹙了起来，“这事难道就没传到御史那里吗？”
楚见微苦笑，“是知晓的，但那姑娘家里人同意了定亲，你情我愿的事，御史怎么插手？”
元妙仪诧异，“同意了？那位姑娘呢？”
楚见微道：“我撞见过她被家仆强扯着带回去，卫绪的名声摆在那里，那位姑娘又怎么会情愿呢？”
元妙仪喝了口茶，觉得此事还有点棘手，她父皇平日里常嘱咐要少和卫家打交道，一抬头看楚见微愁眉苦脸的样子，福至心灵，“我还没见到过你这么打抱不平过呢，怎么，那位姑娘你……认识？”
楚见微品味出她委婉的调侃，恼羞成怒，“没有，我就不能单纯的正义吗？”
顿了顿，他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补充，“那日她被家仆拖走，我不是正好撞见吗，当时她的眼神实在让我难受，明明和你差不多大的年龄，却……你当时若是看到了也会动容的。”
元妙仪起身拍了拍他头，“一日不见还真是如隔三秋，行了，你既然告诉了我，我就是去卫府抢也得把人抢回来的。”
楚见微有些犹豫，“那卫家……”
元妙仪道：“管他卫家李家的，还能越得过律法？卫绪平日里小辫子还不多吗，都抓起来送御史那里去，那御史连我都敢参奏，没道理怕卫家。”
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先把大昭律法翻出来一个一个看一遍，看看卫绪都撞了哪个，届时抓住把柄事情就好办一些。
还没说会话，外面锦瑟敲门而入，对元妙仪道：“公主，驸马他在楼下，说是等您一起回去。”
楚见微不可思议，扒着窗子往下看，果真见到温庭玉的马车停在下面。
他一脸恍惚，“你和他还真是一家人了啊，我怎么到现在还不太信呢？”
元妙仪道：“我自己还没适应过来呢。”
以往都是带着护卫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顶多父皇兄长给她一些限制罢了，现在竟然还能等到有人来接了。
楚见微拿着他那把扇子跟过来，兴致勃勃道：“快让我见识见识你和温庭玉怎么待一块的，他竟然还真像模像样的，真不敢想你俩以夫妻相称那模样。”
说着说着，楚见微眼睛一转，鬼鬼祟祟凑到元妙仪耳边，“我就好奇问问啊，你们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了吗？你主动的还是他主动的？”
元妙仪面带笑容狠狠踩他一脚，“你自己过来看吧。”
楚见微鬼哭狼嚎，“妙妙，你好狠心。”
闹腾腾的下了楼，温庭玉长身玉立，一身皂红官服穿得规规矩矩，眉眼清冷，侧脸隐在车厢带来的阴影中，一副难以接近的模样。
想下来圆圆好奇心的楚见微看他这副模样就有些后悔了，简直梦回京玉楼那令人窒息的一晚。
元妙仪看他忽然不走还拉了他一下，“你停这里做什么呢？”
楚见微硬着头皮赶过去，“温世子……”
温庭玉同他点头示意，扭头看向元妙仪，“现在要回去吗？一会该用午饭了。”
“你等我就是为了这个啊，我方才吃过一些了。”元妙仪看了看他身上装束，“你忙完了这是？”
温庭玉轻笑，“事务繁多，只是想着和公主回来一起用饭，便先赶回来了，不想你和楚小公子已经吃过了。”
楚见微莫名觉得身上凉凉的，赶忙道：“妙妙方才也没吃几口，一会温世子回去你们也能继续吃点，是吧？”
边说边朝元妙仪使眼色。
元妙仪莫名，心想吃个饭而已干嘛非要人陪，但还是道：“也行，我反正也没事。”
温庭玉语气莫名，“妙妙？”
元妙仪迟疑着应声，“嗯？”
温庭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原来楚小公子和公主这么亲近。”
楚见微也不知道为什么更心慌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全身而退了，但回过头发觉自己的嘴还在风暴中心。
他老老实实的决定不说话为好。
但元妙仪一无所觉，理所当然道：“你才知道啊，我们小时候不都玩一起去了吗，你不记得了？”
又想起什么似的，“你不记得也正常，当时你和我哥哥正是夫子眼里的希望，与我们这些混日子的也没怎么有交集。”
她话说完，气氛就冷了。
元妙仪后知后觉，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但回忆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就是实情啊，当时在学宫，除了最开始元妙仪主动黏着温庭玉，甚至和元衡撒娇让温庭玉做自己的伴读一阵子，后来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温庭玉温声道：“公主，我们先回去吧。”
楚见微赶忙推着元妙仪上马车，“对对，妙、呃，昭乐，你快跟温世子回去，他还没吃饭呢。”
元妙仪被他推的狼狈，气恼不已，“我是没腿还是你炫耀你长手了？我自己不会走啊。”
“嗯嗯是我刚长得手，您可快进去吧。”
刚把帘子拉上，又想起一件事，楚见微不放心的叮嘱，“我今日说得事你可别忘了，也别自己直接上……总之我们到时候先书信联系，商量好再说。”
温庭玉冷眼看着他们拉拉扯扯，一语未发。
直到他们那边商量好了，楚见微才放心下来，回头还想礼貌同温庭玉道个别。
温庭玉面无表情地颔首示意，也不客气一下就径直上了马车，墨绿色的车帘将里面情境遮挡的干干净净。
楚见微看着马车缓缓离去，揉揉鼻子，“醋劲还挺大，看来还真是对妙妙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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