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变数
我几乎是被架到浔王府的。
我提前从后门进了浔王府，小凳子柳绿琳琅都跟着了。小凳子将凌云遥买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槐树边上。
柳绿跟我说：“小姐你只要等着就好了，其他事情，都我们来办。马上就能解除你身上的痛苦，你只要等到晚上，月亮最好的时候就行。”
我点头，虚弱到极致。今天倒是很好，一点都没有疼。
浔王府已经开始唱戏了，想必都在为晚上皇上来而助兴呢。
凌云遥是肯定没有时间来看我了吧，我想着。
仔细又打量了一圈这槐树周围。
这是一座废弃的院子，院子里面没什么东西，假山怪石，稀松平常的小桥流水。其他都是些树。
这槐树长得最好了，郁郁葱葱的，遮住了外面的阳光，难怪叫阴云，因为遮云嘛。又是属阴的树，就叫阴云了吧。
因为是废弃的院子，所以做起事情来，肯定十分得心应手，不一定有人寻得来。
我想着，就睡着了。
梦里梦到好甜美的场景，我梦见母亲开心的对我笑，柳绿琳琅都跟我一起开心，这时候凌云遥就来了，他吻着我的额头，对我说：“相信我好不好？”
我开心的都不想醒过来。
这一睡也就到了晚上。
还能听见吹唱声，嘈杂声却丝毫盖不住。
桌子已经被准备妥当了，应该是按照阵法上来的，药瓶在我的袖子里。
柳绿见我醒了，问我，“小姐，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一天都没有见你叫疼。”
我点头，“是啊，也许方子敏今天忙着在浔王府吃饭，顾不上我吧。”
我这么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抓不住。
柳绿又问我，“你看，很快就到时间了，我烧着香，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是月圆了。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好呢！”
琳琅哼唧一声，也醒了。
小凳子说她流口水，琳琅踢他，小凳子就躲。两人闹开了。
我笑。
这小凳子记性不好，每次办事都要办砸了一两件，他喜欢琳琅很久了，我早看出来了，哪天就把他两打发了去成婚吧。
我想着就叫他，“小凳子，你过来。”
小凳子应，“小姐？”
“等这阵法结束了，你娶了琳琅吧。”
琳琅脸一红。
我笑，“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只是怕我为难，才一直不肯说。这是好事，我也没有理由阻止了你们两个。等今天晚上结束了，你们就回去成亲吧。”
小凳子立即叩拜在地，“多谢小姐成全，小凳子必定感激致死！”
琳琅笑的都拢不上嘴了，跟我说：“小姐，我还是很担心你的。”
“你少来吧。自从柳绿跟了我以后，你就忙着跟小凳子打情骂俏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担心我。”我笑。
琳琅笑着说：“心就一个，忙了小凳子，就忙不了小姐啦。”
我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琳琅以为她说错话了，赶忙不停的解释，“小姐我错了，你别怪罪我，千万别。”
我站起身，拉着柳绿，“快，快点，把那些东西全扔进池子里去，快点！”
柳绿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肯。
我顾不上了，我似乎都听见了脚步声，朝着我这里来了。
“快啊！听我的，一个都不要留，全都扔进去！”我叫起来。
小凳子赶忙将桌子整个抱起来，香炉砚台黄纸撒了满地，小凳子也管不了了，他将手里的先扔进池子里去。
可还是晚了。
院子大门被打开了。
门外黑压压全是人，当先一人，就是当今皇上凌文清。
我跪在地上，因为虚弱，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解释，还拿什么解释？这满地的黄纸就是解释，这香炉还有燃烧的烟就是解释。
这一切，都是计！
什么中咒，什么解咒，都是冲着我来的，就是要我今天死在这里。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小凳子跟着跪在地上，饶是柳绿胆子大，还是害怕的直抖。琳琅却已经哭了。
贺公公第一个走过来，“大胆刁民，你竟然敢在浔王府的废院子里实行妖邪巫术！”
凌文清突然冷冷开口，“抬起头来，叫朕看看！”
我抬头看着他。
“朕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嫁女嫁卓。”
是啊，嫁女嫁卓，可惜，再好的前程，被人暗算了，也会一片灰暗。
我不说话。
方铭山却当先跪下来，“皇上，老臣不知道会有此事，老臣愿意人头担保，与老臣无关。”
皇上说：“朕知道，如果跟你有关，你女儿方子敏也不会提议来这里。”
方子敏果然计谋深远，竟然算的如此周密。她怕牵连全族，当先叫皇上来这里。
可是她今天怎么能跟皇上说上话呢？
方铭山说：“皇上明鉴，今天我要大义灭亲，将这个祸患斩除！”
我胸口突然比中咒的感觉疼了一百倍。
这就是我的亲爹啊，大义灭亲！
我一直在想，我不能死，不能现在死，母亲还在方家，我死了，她就彻底无依无靠了。
突然这时候凌云遥窜了出来。
他显然根本不知道会这样，来的特别晚。
他冲进来之后，就跪倒在地，“父皇开恩，赦免方子刑！”
皇上阴着脸没有说话。
贺公公却劝慰凌云遥，“十三皇子当真是傻了，被这邪女蛊惑了！怎么能替这种人求情呢！你看看她，竟然背着你，在你的院子里做法，十三皇子可不要自寻烦恼啊！”
我突然害怕凌云遥乱说话，赶忙接口说：“皇上，这都是小女蛊惑十三皇子，他根本不知情，皇上不要听他现在说的话，那都是我施法做的，他中咒了！”
凌云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不能，不能让他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他顶罪，我只是知道，我不能叫他死了。
凌云遥却跪在地上说：“如果真的是中咒，那么儿臣愿意一辈子不要解咒。”
皇上啪一声扇在他脸上，“凌云遥，你说的什么！”
凌云遥却倔强的抬头，“儿臣一辈子都不要——”
“贺公公！”小凳子打断凌云遥，慌忙匍匐着爬到贺公公面前，“贺公公，你替奴婢作证，这些不是主子们的错，是奴才有错！奴才家母得了病，大夫说无药可医，我才央求小姐这样做。小姐心软，才会听信了我的话，让我施法。”
“小姐根本不是巫女，她是被冤枉的！你们要相信小姐，她是好人！”
贺公公一脚踢开他，“你是哪的，你说相信就相信？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狗奴才！”
小凳子不断重复，“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小姐不忍心我受累，处处为我着想，小姐是无辜的！皇上，奴才不敢跟您说话，可是今天斗胆一定要说实话！皇上，您不要相信眼前的，不要听信别人乱说。”
凌文清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突然难过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琳琅却已经低声啜泣。
小凳子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说不出的绝望，“小姐，为了我，你做的太多了，今天小凳子一定要证明你的清白！”
我心里觉得害怕，低声央求他，“小凳子，你过来，你不要做傻事！”
小凳子拉着贺公公，又对皇上磕头，“我能证明小姐清白，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愿意以死谢罪！”说着，他一头撞在旁边的碎石上。
琳琅突然站起来，大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贺公公没想到会这样，对皇上说：“死了。”
我突然觉得我一定是做梦吧，我刚刚还允了小凳子，要给他成亲呢。他欢喜的像是做梦一样，刚刚还在嘲笑琳琅流口水。
我低着头，指甲扣着土地。
小凳子，你好傻啊，你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回了老家了啊！
我今天对着月圆发誓，我不会再心软，我活下去，你们就要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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