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私生子
凌云遥的话也对，的确各方蠢蠢欲动。
“以静制动，就是阻止这事情继续发展么？”我问他。
凌云遥摇了摇头，“刑儿，你跟了父皇也很久了。”
我点头。
“你以为父皇不知道所有人的小动作么？”他问。
我这才发现我忽略了凌文清，他毕竟是一朝圣主，就算是晚年有些疑心，他毕竟不傻，这些人左右围攻，又是上折子之类的，他怎么可能一点猜不到意图？
凌云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想到了？所有人都在打算盘，以为父皇傻，以为父皇老了，哄哄就可以了。其实他们错了，父皇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他始终是皇上。”
此时已经又到了荷花园，凌云遥望着月亮，颇是感慨，“就算父皇装装老，卖卖糊涂，他也还是皇上，九五之尊。”
这话的确是我多日不曾想到的。可是又觉得奇怪，皇上是赢家？皇上参与了么？
他为什么参与呢？他觉得皇后是对的，还是觉得慕容锦珠是对的？或者，其实皇上两者都想取代掉？
我竟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跟了他这么久都不知道。
我抬头望着凌云遥，上一世我太看轻了他，他考虑的比我周全，也比我仔细。
我本来以为他被远放是输给了凌云鹤，上一世被远方是输给我，以为他也就是个风流人物。可是今天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我是多么的看不起他。
正如他说，他只是不屑争，争了这天下又如何。
我嘴里敷衍了句：“南浔王对皇上的评价颇高呢。”
凌云遥回头瞪我，“你那点小心思我早猜到了，你忌惮皇后，怕她动你。不过你做的漂亮。”
我奇怪的说：“什么我做的漂亮，我做什么了？”
凌云遥说：“你没做什么？你肯定没少在太子妃面前说话。”
我更奇怪了，这事按理说不应该被怀疑，皇上也未必想得到，他怎么会知道？我就问他“你如何猜到？”
他笑：“不用害怕是有人跟我通风报信，这只是我猜测到的。”
“太子妃并不是那么聪明，闵氏跟她姐姐比，也绝对逊色很多。太聪明的女人，父皇并不喜欢，所以闵氏才会得宠。而现在，她们两个跟慕容世都有所动静，一定是有人提点了。”凌云遥说着看向我，“我大概猜到，应该是你，毕竟宫里聪明的，也就是你了。”
我吐吐舌头，发现竟然瞒不住他，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漏过风声，这一露好了，倒叫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了。
“你倒是更聪明，我做了什么，你都清楚。”我没好气的说。
“你做的好，只是有一点，闵氏会比皇后更想除了你。”凌云遥说。
今天陈婧也说过这话，我心里明白，知道跟太子妃也就是差不多这样了，其他已经没有再去利用她的必要。
我点头应了。
已经到了灵韵院门前了，天色也实在是太黑了，我跟他说：“南浔王快回去吧，要不然你家里正妃侧妃都要惦记了。”
凌云遥大手一挥，牢牢将我搂进他怀里，“明儿本王就走了，你不说些什么？”
我靠他太近，近的感觉到唇里的气息温热的要命。
“没，没有。”我发现我越发怕他。
他一手在我的脸侧轻抚，“本王也没有话说，可是本王想——”
他话并没有说完，似乎又想在我的脸上吻下去，却半晌都没有动。
最后，他松开手，十分不舍的说：“此去江南，我必定日日生梦了。”
然后就走了。
他一走，我竟然有些不舍了。
突然很想跟他说，其实，我这几天就有些想他了。
才这么想着，我立即呸了两下，嘴里喃喃：“方子刑，你想什么呢！这一世你可是不能跟谁动感情的！”
晃晃脑子，赶忙朝屋里去。
门口却嘻嘻一声笑出来。
看了一会，才知道，是芸艾茗。
她学着凌云遥，一副老成的样子说：“此去江南，我必定日日生梦了。”
我气得打她，“小蹄子，你不小心些，耍弄我！”
一直追到屋里，一夜无话。
这一说，就有四五日下去了，凌云遥想必也快到江南了。
我连着没有给舞女坊安排任何东西。
皇上还奇怪，问我，“怎么今天不见歌舞？”
我回他，“舞女坊今天的主跳没有排练妥当。”
乐器演奏，里面也有人舞跳得不错，我就叫她们安排了，以后也可以出来跳舞。
这何美娘就急了，她毕竟不是慧婆婆，还要指望跳舞吃饭打赏挣银子呢。
又隔了两日，她巴巴的来找我。
我正好在灵韵院里面调香，陈婧也抽了空，来教我。
何美娘进来后就笑，“呦，好香啊，真是好手艺。”
我见了她，也没太说话，继续跟陈婧调香。她知道有人来，就没怎么做声，只是暗暗告诉我，哪些多了，哪些少了。这陈婧可是聪慧的孩子。
何美娘凑到跟前，拢了拢头发说：“方女官，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这皇孙的生辰宴也快到了，不知道方女官作何打算呢？”
我看了她一眼，“就说你抱病。”
何美娘一听急了，“女官说笑了，我什么时候抱病了，这不是好好地么。再说也都排练的差不多了，就等着皇孙生辰宴上面表演了。”
我起身对陈婧说：“何美娘找我有急事，你先调着。”
说着，我就推门出去了。
这灵韵院挺大的，里面住了不少女官跟丫鬟婢女。
何美娘见了说：“这伺候皇上的人就是不一样，住的院子都比我们大很多。”
我也不做声，就听她说。
何美娘终于熬不住了，问我，“方女官，您到底想知道什么，我说还不成么。”
我瞥了她一眼，“终于肯说了？”
“哎，这实在是宫里的禁忌，说了可是要死人的。”何美娘一脸苦相。
说着，我们两人避开了耳目，去了灵韵院的后面树林里。
树林里没什么人，此时安静的不得了。
何美娘什么都没说，先一顿叮嘱，“方女官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杀头的！”
我说知道了。
她又说：“十几年前，不知道哪个宫女提了这件事，将事情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当天晚上，那个宫女就被杖毙。”
她浑身都似乎很冷似的，“你不知道，死的那个瘆人，到处都是血，皮肉被打烂了，瞅着投胎都觉得没有人收。哎哎，那个场景，回想起来都觉得做恶梦啊！你不知道，好多人看着，心里也就明白了，慧娘娘是提不得的。现在多少新人进宫，怕是也不知道这件事了。”
我瞪了她一眼，“少说废话，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何美娘还扭扭捏捏，“我哪知道方女官不知道什么啊？再说了，这慧娘娘当年实在是太神秘了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到她。我那会也就是个小宫女，什么都不懂呢，想在宫里见到个娘娘，那可是难呢！”
我实在是嫌她啰嗦，“何美娘，你是不是好好地来跟我说话的？”
“是是是，方女官别生气！”何美娘赶忙讨好我，叹了口气。
意味悠远的说：“这一说下来，竟然也有十来年了，似乎十三四年了。那会慧娘娘才入宫，也就是个童女，不知道怎么被皇上选中了，如日中天，封了个美人。如果说她好看呢，也不尽然，宫里好看的太多了，她也就是中等偏上。”
“可是说她不好看呢，偏她站在那里，你的目光就能被她吸引了去。她穿的朴素很多，也许这宫中太华贵了，才叫她看起来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哪一天，她突然就被封了妃子，可是封了妃子之后，反而失宠了。皇上很少去她那里。慧娘娘似乎挺伤心的，我私下里见过她一次，她有些恍惚。”
何美娘说到这，压低了声音，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跟我说：“我猜啊，就是那段时间，慧娘娘怀孕了。”
我心想怀孕了你怕啥，“怀孕了皇上不应该很高兴吗？”
何美娘瞪了我一眼，“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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