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双面计
凌文清看了一眼我的手臂，颇是心疼又是欣慰的说：“方女官辛苦了，难为你一片孝心！你这手臂竟然收到如此的重伤，可想你护朕心切！朕一定好好地奖赏你！”
我顺势就开始哽咽，“皇上，奴婢还以为要陪着皇上一起……”
我话也不说完，无疑比凌云鹤更勾起凌文清的同情心，凌文清抓住我的手说：“不要害怕，朕不是好好地！”
我跟他撒娇，相信芸艾茗此时的脸上都是不相信。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个时候不停的邀功撒娇，才能阻断凌云鹤的手法。
他一直都没有走，一直看着我，他在等。
刺客还没有被带走，我心里不停地想，赵公公为什么还不将他带走，如果皇上现在审问，那么凌云鹤一定会将准备好的一切证据都栽赃给凌云遥！
我跟凌文清撒了一会娇，就跑到那刺客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后对赵公公说：“赵公公，一定要送到最残酷的天牢里，一定要狠狠的折磨他！”
赵公公说：“方女官不要生气，我一定照办了，叫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说：“快带走，不要叫我再看到他。”
赵公公低头应了，着身侧侍卫，要将刺客带走。
哪知道这时候凌文清摆摆手说：“且慢，朕有事情要问他。”
我走到皇上身边，拍着皇上的后背，对他说：“皇上你身体刚刚恢复，且不可动气，一定要小心一些。”
皇上拍了拍我的手示意他理解我的心情，对那刺客说：“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抬头看着凌文清，全是冷漠，幽深的眸子漆黑的见不到底，仿佛是寒冰洞穴，叫人看了只觉得全是恐惧。
凌文清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太子是不是！”
凌文清毕竟不傻，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死了，谁才能获利！
十三终于开口，他半晌才说：“我不是太子派来的。”
我听了满脑子嗡的一声，这个刺客不会指认凌云遥吧？
他看向凌云鹤，竟然突然求救似的，“鹤瑞王，你当真不救我？”
我心里一沉。
十三应该是想保护凌云遥，否则他不会开口栽赃凌云鹤。
可惜他毕竟是杀手，他不懂权术，他更不了解凌文清。
这无疑会叫凌文清怀疑不到凌云鹤。凌文清是个疑心病很重的老年人，他当时断定了是凌云建，如今杀手却换了人，他只会觉得一个杀手想保住自己的主人，才故意栽赃。而他的主人绝不是凌云鹤。
恐怕凌文清只会觉得，十三故意栽赃，这件事情有其他猫腻。如果真的这样查下去，那么凌云遥必定会暴漏。
如果十三直接承认他是凌云建派过来的，也许皇上根本就怀疑不到任何人身上去，直接处决了这个杀手。
我整颗心被揪起来，凌云遥这一难，是少不了了。
我的猜测全准了。
凌文清冷笑了一声，“七皇子带着兵来救朕，却还要派你来杀朕，你这贼人真是会栽赃！来人啊，今儿先不审了，拉下去，绝对不能让他死了，朕要好好的审一审，看看是朕的哪个好儿子下的手！”
凌文清连凌云建都不再怀疑！
凌云遥，你现在醒了没有？你千万不要醒！你不醒，怎么都查不到你的头上去。
此时凌云鹤的眼里全是得意。
他竟然如此了解这个杀手十三。
我心里又忍不住想，凌云鹤既然知道凌云遥昏迷不醒，他如何叫凌云遥认罪，如何叫凌云遥承认杀手十三是自己的人？
而且，他怎么算准了凌云遥会承认杀手十三是他的人呢？
我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我必须叫人送信给凌云立，将这一切事情都告诉他，他来想对策，并且救凌云遥这一次。
我左右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唯一能去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有腰牌。凌云立肯定也只相信我。叫陈婧去？
毕竟凌文清这几天审讯的事情，我必须全部跟着，要不然，一定会有岔子。
陈婧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只是凌云鹤会放任我们去给凌云遥送信么？或者他会不会故意放我们去送信？
他会不会已经都准备好了，等着我们上当？
我看向凌云鹤。
他蓄势待发，等到凌云遥昏迷不醒的时候下手，恐怕他等了很久了。那么这场仗，如果凌云遥醒过来，他必定会招认杀手十三是他的人；他如果不醒过来，那么凌云鹤会一路向前，直接抢了皇位。
好歹毒的手段，双面刃，哪一面他都能得利。
突然，我又想到了公良柔。她恐怕要对凌中简下手了！
怎么忘了这件事情了。就是皇上被废太子之前的事情。
如今皇上已经风烛残年，凌中简迟早会失去后盾。
怎么办，我救还是不救？
我已经无力分身，却又不能看着凌中简真的被害！
我正挣扎，凌文清突然拉住我的手，问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被吓得不轻？”
我跪下去，对凌文清说：“奴婢心里仍是后怕，听刚刚那个杀手的语气，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刺杀。奴婢真的想不到，是哪个皇子如此心狠，竟然要杀了皇上。”
凌云鹤看我一眼，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其实在找后路，如果一旦凌云遥招认杀手十三，我就必须做好准备也去反咬。
我到时候是可以跟皇上说：“现在十三又是凌云遥的人，又是太子凌云建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凌云鹤的人？”
我相信，皇上会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置。
只是我想不到凌云鹤还有什么后招。
而且八皇子的事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凌文清握着我的手，跟我说：“这件事情，朕绝对不会轻饶，你且放宽心，不用担心朕。”
我将黄龙披风披到皇上的身上，同时说：“皇上，奴婢这几天一定要一直跟在你身边，确认你安全无虞，奴婢才换班。”
凌文清听了眼里透露出欣喜。
他如今才遇刺，听见我这么说，简直对他心灵是最大的安抚。
他点头，“好，朕留你这几天在身边。”
凌云鹤的眉头皱了皱。
此时，他才说话，“父皇，儿臣也愿意日日陪伴，防止再生变故。”
凌文清说：“有方女官就够了。朕有其他事情安排你，你八弟的尸体到京都了没有？”
凌云鹤说：“明日就能入京都。”
凌文清说：“这件事情，交由你全权处理，有任何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朕。”
凌云鹤跪地领命，“儿臣遵旨！必定不辱使命。”
凌云鹤又问，“父皇刚刚以为是太子行刺？”
凌文清皱了皱眉，继而有些疲惫地说：“朕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既然已经将杀手下狱，那么就等等再去过问。”
我知道，凌文清舍不得太子爷。
他最宠爱凌云遥，可是他最心疼太子爷。
也许因为太子爷是这几个皇子里面最傻的了吧。
凌云鹤领命，叫弓箭手全都出去了。
相信此时被锁死的窗户和房梁上的肯定都撤了，痕迹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好歹毒的手段！
凌云鹤又对侍卫说：“父皇如今身侧异心人众多，你们必须加强换班，巡逻时间剪短，换班时间再剪短，务必不要有任何纰漏！”
众人领命，撤了去。
凌文清满意的点点头，“你做的不错。”
凌云鹤跪地，“谢父皇夸奖。”
我知道，我再如何魅惑凌文清，有些事情，永远比不得凌云鹤。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
凌云鹤领命退去后，凌文清才吸了口气。
我伺候他吃药。
心里思忖着，凌中简跟凌云遥的事情，还是必须同时进行，一点都不能耽搁。
那个孩子才七岁，实在是无辜。
最好的方式就是留在身边，不要叫他受伤。
可是我根本没有索要凌中简的权力，最好的办法是叫皇上自己将他领进宫里来。
可是皇上如今的心情，怕是不太可能了。
我想着，试探性的问问吧。
等吃好了药，我就开口问凌文清，“奴婢好久没见到皇孙少爷了，他近来也很少入宫里来。”
凌文清说：“哪还有心思管他。”
我说：“皇上近日昏迷不醒，又一直操劳，如今不如叫皇孙少爷进宫里来，给皇上解解闷也好。”
凌文清笑了笑，“怎么，你想念朕的小皇孙了？”
我点头。
凌文清说：“等些时日吧，等这案子结了，朕叫他入宫来呆些时候。”
我心想，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别说黄花菜，凌中简的人都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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