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迎亲
我在刑天舞一直准备嫁妆，很少见到方铭山，他也没有怎么过问我的事。
婚期很快也就要到了，这一天是月中十五，明儿就是月圆十六，我的迎亲婚期。
也算是整整忙了一个月。
东西七七八八的好容易整理好了，等着凌云遥的八抬大轿了。
晚上，母亲多准备了几个菜，说是一会方铭山过来一起吃饭。
我应了。
方铭山到的还是挺早的。
施施然一派一家之主的作风，见了我还是很礼貌的福了一福，“参见应女。”
他叫的是应女。
而上一次，凌云遥说过提亲，他叫的是娘娘。
童女入选进宫就叫应女，但是凌云遥提亲指明了的就是娘娘。
我不知道方铭山是不是话里有话，但是也懒得去问了。
我扶起他，“爹起来说话，坐吧。一家人难得聚一次，不需要拘于礼数。入宫之后，女儿实在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方铭山这才坐下来。
母亲却很是高兴，“老爷难得来刑天舞，以后要常来才是。”
方铭山说：“既然以后你跟丫鬟都住在这边的宅子里，也方便，跟住在方家没有什么差别。”
母亲应了。
方铭山对我说：“如今进了宫，是真的要伺候皇上了。我知道，作为父亲，你对我一直颇有微词，我也并没有更好的管理你的事情。但是如今你在宫里的所有作为都牵扯着方家的恩宠荣辱，我喜欢你做每件事情都能掂量三分。尤其是你母亲也在方家。”
我点头，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无非是上个月我入宫的事情被谏言反对，方铭山没少受气。我嘴上客套，“上个月皇上坚持接我入宫的事情，怕是叫父亲担了不少担子。”
方铭山看着我，冷哼，“你知道就好。就算是你不喜欢我这个爹，该我有的担子，一分都不会少。”
我没做声。
这是事实。也很好笑。明明方家不想过问我的死活，却还是跟我牵连在一起，终日纠缠。
我累，他亦累。
母亲赶忙打圆场，“父女哪有什么仇怨，更别说喜不喜欢，她身上终究是流着你的血，总归是你的女儿不是。”
方铭山跟我同时不做声。
母亲又说：“老爷，我跟刑儿什么时候都是方家的人，不会做违背方家的事。”
母亲终究是老实，一辈子认定了方铭山，就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着想过。
我看着她总觉得她太累了些，每次想要告诉她不必如此，却还是没有开口。我跟她的性格截然相反，我大部分还只能顺着她来。
晚饭吃的并不算开心。
方铭山后来的话就少了很多。
母亲一直打圆场，好歹算是不太冷清。
晚饭结束，方铭山并没打算留下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我站起身叫住他，“爹。”
方铭山回头看我。
我问他，“这么久，女儿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能舍弃就舍弃的棋子么？”
方铭山怔了怔。
母亲拉住我，似乎不想叫我说话。
我心中十分悲凉，我明天就要出嫁，他却根本没有一丝对我的舍不得，仿佛我这么多年在方家就是一个摆设，还不如打碎的花瓶叫他心疼。
他看着我，“你就算是棋子，也是个飞黄腾达别人驾驭不了的棋子。你如今不是很威风么！”
我笑了笑，笑的凄惨，甚至笑的想哭，“这威风，也换不回你对我一丝温暖，不是么？”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母亲缓缓坐下去，半晌对我说：“刑儿，不要怪你爹，他只是太心疼他的妹妹方慧。而你跟她偏偏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我没说话。
晚上，我一个人睡在朝南的厢房里。全是感慨。
终于等到了今天。
本来以为自己会一夜兴奋的睡不着，却昏沉沉的睡去。
早上是被柳绿叫醒的。
她将我摇醒，然后说：“快起来，一会六福婆子要过来给小姐梳妆打扮。”
我慌忙爬起来，自己竟然睡得这么香，完全不知道时间了。
柳绿跟我说：“小姐，迎亲的怕是快来了，今儿是皇上亲自来迎亲，十六抬龙轿，当真是叫人艳羡。”
我说：“皇上亲自来？十六抬？这阵仗太大了。”
六福婆子进来见了我，先是福了一福，继而说：“老婆子给应女梳妆。”
我点头应。
她便给我换上嫁衣，穿戴好了，才给我盘了头发，最后戴了凤冠。
我对着铜镜抿了抿红唇。
这衣服在我身上十分合适，浓纤得衷，修短合度，靓丽大方，十分精致，被金色的衬托更是显足了雍容华贵。
我站起身，立时就多了几分霸气。
琳琅吸了口气，“真漂亮！小姐，你今天可不仅仅是美丽那么简单，简直是仙女下凡！”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对我夸赞，我嘴上说：“喜话说了这么多，以为我就赏了你们么？”
两人一齐发笑。
她两人也换了陪嫁的衣服，也是红色的，淡了许多，简单梳了头发。
婆子跟我叮嘱了一会的细节，哪里要迈步，哪里要低头，哪里要停哪里要走。
之后就听外面宣：“皇上驾到！”
柳绿跟琳琅慌忙将盖头盖在了我的头上。
瞬时也就紧张起来了。
外面吵吵闹闹，似乎谁在讨喜，一时间也听不见凌云遥的声音，只是觉得慌乱的紧。
琳琅跟柳绿似乎也出去讨喜去了，半晌都没人管我。
好半天，才听见门被推开了。
接着六福婆婆说吉时到，可以将新娘带走了之类的话。
我手里的绸子被拉紧，我知道，凌云遥牵着它。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瞧不见什么动静，凌云遥在我耳边说：“走了，朕的娘娘。”
我心里笑，顺势爬了起来。
一切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差错。
我顺着引导进了轿子，也看不到里面什么样。
只是，凌云遥也进来了。
我这就好奇了，不是新娘一个人做轿子么，他怎么也进来了？
他似乎知道我奇怪，对我说：“朕没坐过新娘的轿子，今儿试试。”
我又不能说话，真是想掐死他！
这么无赖！
路上，我听见琳琅叫我。
她知道我不能说话，在那边说：“小姐，你不知道，这排场忒大了！”
柳绿跟风，“整条街上都是侍卫把手护送，这红妆，怕不是十里，得有百里！”
两人又是互相搭话茬子。
我心想，百里红妆得是多么夸张，这两人当真是能瞎说。
皇上在我身侧也叹了口气，故意说：“十里红妆都能看成百里，早知道，准备五里红妆就够了。”
我气得踢他一脚。
他没说话，却拉住了我的手。
想必也是最能胡闹的一场迎亲了。
竟然新郎不骑马，跟新娘坐一起。
嚣张的从方家进了京都的四方城。
四方城里面并没有如何宴请百官，所以，凌云遥并没有叫我一个人在婚房里面等着。
他出去安排了一些事情，就进了婚房，坐在了床边。
我在那边耐心的等他掀盖头，他在那边安然的不动。
我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他准备让我坐到天黑么。
我这时候还不能说话，他必须掀了盖头，我才能开口。
他半晌不动，我却急的要命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叫他。
他站起身出去了。
我这才明白，他原来在等人回报。
听得不甚清楚，却有几个字还是入了耳，“退不回去了……怕是不行……两个女儿……”
我心想，什么事这么慌张，非要我跟他成婚当天处理？还要退回去？谁家的女儿啊？
也没有想那么多。
凌云遥终于回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左右踱步，我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着他的靴子，心想，还不掀盖头么？
是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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