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出
周瑾笑了笑，看着她窸窸窣窣地套上棒球服，把自己牢牢裹起来。
江玖个子已经很高了，净身高有170，但是穿着周瑾的衣服依旧晃晃荡荡的，袖子一甩一甩的，下摆能到大腿中部。
“呼～”江玖呼出一口白雾，“现在暖和多了。”她看向周瑾，又有些迟疑，“你不冷吗？”
周瑾耸耸肩，“我还好，他不也穿着t恤。”他笑着指了指拿着单反转悠来转悠去的蒋敬函，“女孩子是要穿厚点，腿还冷不冷？”他低头看了看江玖露出的一截小腿。
朦胧的黑暗里她露出的一截小腿看起来更为白皙，好像一块会发光的暖玉，盈盈发亮。
江玖现在放松多了，下午见他时候的窘迫主要是因为蒋敬函说自己小时候被狗咬的糗事，感觉自己被落了面子。
她盈盈一笑，歪着头看着周瑾，“怎么，我要是还说冷你要怎么办？难不成…”她下巴点点他身上的t恤。
周瑾愣了一下，好像习惯了她呆呆的窘迫的样子，没料想她这副狡黠模样，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嘉文那里还有毯子，可以让她拿给你。”
“这可不是满分答案哦周同学～”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惊动一旁攀谈的二人，汪屹先回过头，自然看到了江玖身上自己表哥的衣服，挑了挑眉。倒是董嘉文，视线在江玖身上多黏了几秒钟才离开。
蒋敬函也突然跑过来，“阿江，据我观察我们应该去那边…”他依旧兴奋，“欸阿江…你哪里来的衣服？”
“是我的。”周瑾声音清冽，在这样雾蒙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朗润，“江同学穿的太薄了，一直在发抖。”最后半句带了明显的笑意。
江玖瞪他一眼。
蒋敬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临时起意带阿江过来的，她也没准备着。”
“哼，你又没良心！”江玖愤愤。
“我那里还带了个薄薄的毯子，不如我拿过来一会儿给你搭着腿…”出声的竟是一直没怎么言语的董嘉文。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没那么冷，是周瑾太夸张啦！”江玖吐吐舌头，“不要麻烦来回跑了，一会儿太阳就该升起来了。”
“那好。”董嘉文微微点头，也没再多做坚持。
“我们去那边坐吧。”蒋敬函指指那一边，“一会儿那个角度肯定很适合拍照，估计视野也是最棒的地方。”
“好。”周瑾点点头，一行人都挪了过去。
江玖挨着蒋敬函坐下，右侧却坐了董嘉文。她依旧笑脸盈盈，“坐你右边不介意吧。”
“好呀。”江玖大大方方地露齿一笑，“我们挨着坐。”
周瑾落座于董嘉文右侧，汪屹在最右边。他偏头看了一眼左边，只看到自己灰色的棒球服外套一角。他兀自笑笑，抬头望起了天。
“来了来了来了…”蒋敬函兴奋地低呼，“你快看啊阿江！”
江玖被他大力拍地浑身一震，“知道了知道了。”她呲牙咧嘴着，顺着蒋敬函手指的一侧看过去。
山间凌晨的雾本像化不开的奶油，清冷的雾气像潮汐被众人吸进鼻腔，可是眼瞧着，潮汐退却，金浪暗涌。远处连亘的一脉山头都被镀上淡淡颜色，江玖惊呼，“好漂亮！”
蒋敬函戳戳她的脑门，“看见了吧，刚才叫你来还推三阻四。”
“拜托，真的很困欸…”江玖揉着眼睛嘟囔，“你这是要干嘛？”她指指蒋敬函的相机和脚架。
“录个延时。”他得意洋洋地说。
很快，薄雾被撕裂越来越大的口子，青山驮着红日，逐渐往上。
太阳初现，万丈光芒。
“真好看…”董嘉文几人也发出唏嘘声。
“阿江，你瞧瞧…”蒋敬函指着自己的相机，可是身边的人半天却没动静。他歪头看看，竟然发现江玖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熟睡，发出悠长均匀的呼吸声。
“不是吧阿江…”蒋敬函忍不住轻笑，他轻轻推推江玖的头，只见对方睫毛颤颤，没有什么要醒的迹象。
他轻轻唤了一声一旁的董嘉文，“嘿嘉文，你帮我注意点我的相机，我把阿江弄回房间。”
董嘉文也冷地双手缩进袖子，闻言舒展一笑，“好，天气冷，在这里睡觉可不行，快把她送回去吧。”
“喂，阿江，醒醒啊，能走路吗？”蒋敬函又用力戳戳她的脸蛋，江玖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蒋敬函知道她是累坏了，也没非要把她叫醒的意思。他无奈叹了一口气，俯身打横抱起江玖，轻轻在臂弯颠了颠，周瑾等人也一起看过来。
看见江玖歪睡在蒋敬函的臂弯，周瑾挑了挑眉。
“她昨天穿的鞋子不舒服，累坏了，我先把她送回去，你们继续看。”蒋敬函无语道。
周瑾含笑点点头。
“你的衣服…等阿江醒了再让她还给你…”蒋敬函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周瑾说。
“不急，如果江同学明天还是感觉冷，不嫌弃就还穿着。”周瑾眨了眨眼。
蒋敬函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就走了。
汪屹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撇了撇嘴，“就算这不是男女朋友，也快了吧，表哥，你还让人家穿着你的衣服。”他碰了碰周瑾的胳膊在他耳边悄声道。
周瑾微微蹙眉，“礼貌罢了，看江同学冻得瑟瑟发抖，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
汪屹熟知这位打小一起长大的表哥的性子，他耸耸肩，“那她和蒋敬函这么暧昧…还要走了表哥你的衣服…”
“我们不清楚的事少说。”周瑾淡淡看他一眼，有些无奈。
汪屹向来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但他从小崇拜周瑾，最听他的话，闻言在自己嘴边比划一下，表示闭嘴。
三言两语后蒋敬函就回来了，“谢谢嘉文，我来看就可以了。”蒋敬函脚步匆匆。
“没事。”董嘉文揉揉鼻头，“我也没帮什么忙。”
蒋敬函笑笑，坐在她旁边和她攀谈起来，“嘉文学什么专业？”
“焊接技术与工程。”董嘉文哈了一口白气冲蒋敬函笑笑。
“哇，看情况来不像啊…”蒋敬函吃惊，“你瞧着柔柔弱弱的，不太像理科女生，倒是像学文科的，汉语言什么的…”
董嘉文调皮地皱了皱鼻子，“人不可貌相呗…那你是学什么的？”她指了指蒋敬函的相机，“艺术生吗？”
“学编导的。”蒋敬函爱惜地摸摸自己的相机，“本来就爱拍点东西，到时候如果需要做作业拍微电影，请你你可不能不来。”
“那是自然。”董嘉文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她顿了顿，“你和…江玖同学是男女朋友吗？”
“啊…”蒋敬函愣了一下笑出了声，“不是啊，我和阿江是初中同学，我姑妈和她妈妈是牌友，还住在一个小区，打小就熟悉。”他转头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相机，“阿江和颜阿姨，就是江玖的妈妈，简直一模一样，又娇气又迷糊，”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笑了一声，“我姑妈照顾她妈妈，我照顾阿江，好多年都习惯了。正好大学考到一个城市，继续照顾呗。”
“这样啊…”董嘉文嘴角弯起，“我看你们好像很亲密，还以为…”
“阿江在我心里就不是女人。”蒋敬函耸耸肩，突然又咧嘴一笑，“估计我在这死丫头眼里也不是男人哈哈哈，我们太熟悉了，玩闹惯了。”
董嘉文又笑笑，没再搭腔，而是转头专注地盯着太阳。
日出很快，前后加起来也就几分钟，可比等待的时间短多了。
“我们该回去了，日出结束啦！”汪屹起身拍拍自己衣服，周围看日出的人群也纷纷起身。
“还没到六点半。”周瑾抬手看看表，“可以回去补觉了。”
蒋敬函一边收脚架一边出声询问道:“你们住哪？”
“就在那边的民宿区。”周瑾答。
“那我们住的还挺近的，我们在那。”蒋敬函指指另一侧，“如果明天下山我们可以一起。”
“好吧。”周瑾也舒展地笑笑，“正好朝江同学要衣服。”
蒋敬函哈哈大笑，收拾好东西和他们三人告别回自己房间了。
打开门屋内漆黑，还没什么动静，想来江玖还在睡着。蒋敬函把器材放好去浴室洗了把脸，回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十二点，他拖沓着脚步走出房门，发现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脚嗑瓜子的江玖，看见他出来挑了挑眉，呲牙咧嘴地笑了笑。
“阿江，哪来的瓜子啊？”蒋敬函伸了个懒腰疑惑道，“累死我了，还想睡觉。”
“周瑾给我的。”江玖光着脚笑嘻嘻地跑过来，“要吃吗？”她仰着头捧着一小把瓜子。
“周瑾过来过了？”蒋敬函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
江玖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刚刚来过一次问什么时候一起去吃饭，见你还在睡就先回去了。”江玖还在不停磕着瓜子，有些碎屑掉到地板上，“我说好饿啊，他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袋瓜子给我垫垫肚子。”
“奥，是我告诉他我们住这边的，今早看完日出约好了一起下山。”蒋敬函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介意什么。”江玖似乎看着他感觉没什么意思，扭头跳到沙发上，“与帅哥同行，求之不得。”
蒋敬函收拾好自己出来看着客厅的小片狼藉，无奈道:“阿江你瞧瞧自己什么样子，快去穿好鞋子梳好头发，别让周瑾他们等急了。”
江玖吐吐舌头，又一跃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回了自己屋。
蒋敬函叹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大小姐留下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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