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往事不可追
“你喜欢吃什么味的，可以告诉月儿。”柳氏说罢，叫月儿的侍女走到了白玉的身边笑道：“公子想吃什么味儿的？”
“甜的就行。”白玉回了一句，月儿欢快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白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王妃这是要做何物，竟然还有亲自动手绣。”
“曜儿的生辰快要到了，我想要给他做一件新衣服，别人做总是不放心，还是自己做踏实些，下人哪有自己细心呀。”柳氏面露喜色笑道。
月儿将糕点端上来了，就去给柳氏找绣线了。
白玉拿起看起来白乎乎软糯糯的糕点咬了一口，味道真的很惊艳，甜而不腻，也不粘牙。不愧是王府的东西，真好吃。
白玉连着吃了两块有些噎，连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缓解过来后，放下茶杯，白玉回头看见面带笑意的柳氏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柳氏真的是温柔又贵气啊。
“喜欢吃就多吃点，我的孩子若是还活着，也与你差不多一般大了。”柳氏一脸的慈爱。
白玉长的精致，被崇岁养的好，脸蛋上有些肉，让人心生欢喜。
闻声白玉微愣，虽然想问，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这件事应该是柳氏的一个伤疤。
柳氏却看出了白玉的想法，笑道：“不必忌讳，我柳家算是书香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曾是帝师，蒙圣上恩宠，也算是有些地位，我与盛王青梅竹马，及笄之年便互送信物，盛王承诺不会纳妾，在圣上赐婚之后我们便成了亲，相敬如宾也算美好。二十年前，盛王领兵出征邻国，回来之时带回了一个十分活泼的女子，盛王与我说那个女子是他的义妹，女子也叫我一声姐姐，我便真当她是妹妹。”
“其实那时，我便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后来每每女子出事儿，盛王都会不顾一切的扔下所有人和事，去关心女子，我也一直自欺欺人，直至女子怀孕，他才与我说了实话，他说他爱她。”
“我像是疯了一般和他二人纠缠，在女子查出怀孕后不久，我便被查出了怀有身孕，我便想算了，已是如此，何必强求。为求生产顺利，我便去了寺庙祈福，不想遭遇了山贼，惊吓之下，便早产了，那时候盛王来救我，我以为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生产之后，我昏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再次醒来便在王府了，盛王告诉我那女子的孩子夭折了，为了以示安慰他想抬女子做侧妃。”
“我答应了，做了母亲便觉得那个女子也可怜，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被我养大的谢承宗是盛王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我的亲生儿子出生便被人要了性命。”
“盛王说，他是因为我儿死了以免我伤心，才将孩子替换给我的，可是我不信。”柳氏嘲讽的一笑：“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不过是畏惧柳家的怒火又想抬侧妃，才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想用我柳家给他的儿子铺路，真是可笑。”
“经历了这些，我早就释然了，至少我还有曜儿这个孝顺的儿子不是。”柳氏看见白玉面露不忍和怜惜，满不在乎的笑道。
她就想通了，上辈子就想通了，即使刚回来的时候充满了怨气，也在这十几年的光阴中磨平了。
上辈子，她一直到最后才知道儿子被人替换的事儿，那时候柳家衰败，被牵连进一个案子，盛王顺势与她和离，将所有的的真相告诉她，她被气得吐血，还是被同她一起被赶出王府的谢曜救了她。
她当时对谢曜并不好，只是顺便管一下，反而对谢承宗疼爱至极。
谢曜本就是读书人，身体又不太好，被赶出盛王府后，也是艰难度日，却是为了救她，放弃了所有的傲骨，甚至上街做乞丐，要钱给她抓药，只因为自己是他不称职的母亲，他从自己哪里感受到了薄弱的母爱。
她溺爱了那么久的谢承宗却一眼都没来看过他。
后来谢曜看她身子好起来，开心，便去河边抓鱼给她熬鱼汤，突遇暴雨。
柳氏再次看见谢曜，谢曜已经死了，尸体都河水泡发了。
那时候柳氏的已经不太正常了，疯了似的想要找盛王报复，最终也只是被谢昂押去午门亲眼看着她的父母兄弟被斩首。
她那时候恨极了，恨不得杀了盛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后来她疯癫了数年的时光，直到遇到了崇岁，崇岁跟她说有办法送她回到过去，但是需要她为他做事，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她根本听不下去后面的事儿，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便同意了。
在那个肮脏的巷子里，一身破败衣衫，狼狈不堪的她挺直着腰板看着一身白衣的崇岁，那时候崇岁在她的眼里，就仿若听到她的心声，对她心生怜悯的神灵。
即使崇岁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怜悯她。
但是在那一刻，崇岁就是听见她祷告的神灵。
后来她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谢承宗两岁那年。
她不再奢求爱情，不再奢求谢承宗当她是母亲，她提前收养了谢曜，闭门礼佛，不再过问谢昂和他侧妃之前的感情。
偏偏她不在意了，谢昂又不舒服了，有些人可能就是那么贱吧。
这些和那个丸子相关的人，经历都让人唏嘘啊。
白玉心想。
可柳氏，可能是看得最开的一个了吧。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狠的人吗？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而且那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想着白玉低头轻笑，也对，最是无情帝王家。
“王妃还请宽心，既然往事不可追，那便过好当下。”白玉开口道。
柳氏嘴角微扬，点点头：“你说的对。”
……
出去和崇岁跑了一天，宋逍遥回来的时候，直接翻身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双手手腕抵在桌子上，张嘴喘着气，一堆累瘫了，打死都不起来的模样。
崇岁则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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