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突如其来的幻境，白衣老头儿教你…
“贫道可没说过这话啊！”
老道士还是慈怀失笑，稍作停顿，说道：
“贫道不会与居士动手，不过也不想看着这小友受伤。”
云嫌大将军彻底不再言语，老道士嘴上虽说不会主动出手，可终究会去护那小子，多说无益。
只见一阵微风轻轻起，云嫌大将军鞘中长剑已经挥出，一招剑气拂袖而至。
云嫌大将军身后一男一女见状，乘势举剑而上，就朝厉溪年疾速刺去。
老道士身形轻微晃动，带着那丝慈怀，轻轻跺了下手中拐杖。
剑罡于老道士身前三尺处猛然震散，被一股无形力量给摧枯拉朽，化为几丝轻风四散奔逃。
五皇子和那云榭儿也已经奔至厉溪年身前，举剑就刺。
五皇子的强悍念术用以主攻，大开大合，绵延不绝。
云榭儿那一套云卷云舒剑式，柔中带刚，连环夺命，环环相扣，与五皇子的念术相配合，尽显得相得益彰。
刀光剑影，三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厉溪年一拖再拖，一退再退，挡下了念术，又遭剑术袭来，虽无伤及，但衣衫破败褴褛，显得狼狈万状了。
很快，云嫌大将军的下属们和年轻道士们也纷纷参战。
整个山谷霎时间杀声连连。
这边为夺山洞里的宝藏厮杀，那边为了护友和杀人灭口而酣战，好不热闹。
山谷之外，那片草原已经枯黄，如同无数蝗虫席卷，绿意逐渐在外围消失，枯黄逐渐漫延世界。
待枯黄占据草原，奇怪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草原彻底消失了！
枯黄便袭了山谷。
山谷瞬间陷入枯黄的世界，仿佛进入了秋末，万物寂灭。
山谷正在消失，而那些陷入疯狂的厮杀依旧在继续。
众人的意识是在山谷彻底消失之际突然陷入了黑暗中的。
就好像天骤然黑了下来，某股可怕力量强行将众人拉进了某种幻境之中。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醒目那一刻，自己处在了一片绿意盎然的短小草坪中。
眼前有一条大河隔阂开两方，另一方是荒漠。
让人感到恐惧而震撼的是，在这幻境之中，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往事和回忆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
有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阴影，也有自己期望的人事物。
厉溪年猛然惊醒，心有余悸，庆幸刚才突然的黑暗里没有被那五皇子和云榭儿一剑刺穿了身体。
眼前一亮，视野开阔清晰起来。
在幻境内并未看到恐怖场景，而是一幅他觉得从未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身处于一座陈旧院庭，看到了一株从院前直上半空的参天古树。
听到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在鸣叫，看着院落里两个孩童和一个妇女正在打闹嬉笑，幸福感扑面而来。
再扭头看去，身后是一身朴实白衣的老头儿，老头儿捋了捋胡须。
依旧是记忆里那熟悉的模样，此刻另一只手正端着碗面汤，一脸享受，时不时还要废话几句。
厉溪年对这幻境里的一切心动了。
没错，这是他曾经一直幻想的理想生活，平淡而幸福，简单而难忘。
见过繁花落尽，才觉得世间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余晖落下，余生或是坐在树下随口吟首小诗陪伴妻儿老去，或是于小院内舞剑道尽人间沧桑烟火味，亦或是陪师傅谈笑风生，去他什么劫难困苦。
这一刻，他忘了外界的所有，忘了刚才还被五皇子和那美若天仙的云榭儿的联合攻击，忘了原来世界里的一切烦忧。
记忆里只剩下了幻境里的这一小方院落里的一花一草一木。
还有树下的妻儿和身畔的老头儿。
草坪上，厉溪年的身躯缓缓向前移动着，又靠近那条大河些。
大河向东流，猛烈而湍急，流水响已清晰震耳，只是要如何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院内，已然是深夜，嬉戏孩童妇女早已进入梦乡。
繁星似锦，月光照在古树上，几丝几缕皎洁落在树下的二人身上。
厉溪年举目远望，不知说何方，沉默不语。
身旁的白衣白发白须的老人，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目光，同样的看着远方，同样也是沉默不语。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老者终于晃了晃身子，抬手去指了指头顶上的郁郁葱葱，恰巧，一片叶子落入老人手中。
老人笑了，说道:“小梨子，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厉溪年闻言有些困惑，顺着老人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棵古树的开枝散叶，说道:
“不就一棵古树吗？很是粗大茂盛。倒是挺在意会不会倒下，或是会疑惑它是如何生长起来的？”
老人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一脸嫌弃，无奈道：“老头子我这一生有两样东西最为得意，一是剑道，二嘛就是无赖本事，结果你这徒弟不争气啊，愣是一样没学到。”
“师傅，你能换些别的话说否？这都快听得耳朵生茧了。”
老人又抬起手，不过没拍下，而是去捋了捋胡须，大咧咧道：
“教你一招保命手段，就像是这棵大树一样，看到粗壮的枝干时便先想到了生育出万物的大地，接着看到了树叶。”
“看到落下的叶子就又在想它如何从枝干上生长而来的呢？小梨子，你说说看当一棵树出现在人们眼前，人们看到是大地，是一截粗枝，是叶子，还是就是一棵树呢？”
“师傅，您这不明摆着说废话吗？肯定看到的肯定是是一棵树啊！”
“遇事总不能光看表面，有时候暗地里的故事才是真相。”
老人稍微沉默，然后认真说道：“大地养育枝干，枝头生出叶芽，落叶最终归于土，如此反复再反复，一草一木皆可为一世界。”
老者说完便不再言语，细看那大树不断飘落的叶子，剑道就如这棵树，大地养育出的一叶一枝才能成树，不会是死物。
厉溪年依旧摸不着头脑，毫无头绪，于是便眺望起了那半空中的总算是浮现出来的月亮。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着周遭的响动，又好像真的冥想苦思着老者的话。
厉溪年徒然的睁开了眼，笑了几声，声音中充满喜悦和明悟。
瞥了眼老者，淡然一笑说道:
”落叶是剑息，枝桠是剑器，大地就是剑心，相辅相成才是剑道。培养剑器从而生出剑息，剑息又是生于道心，道心中无剑，眼中自然便无剑，道心中有剑，即便眼里无剑也能胜有剑。”
年轻人猛然站起身，欣喜十分，道出一句，“这就是剑道巅峰！无剑之境，万物皆可为剑！”
这一幕，是厉溪年七岁那年与师傅在那座楠山上第一次分别时的场景。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厉溪年已经不知不觉中忘记了，如今突然又想起来了，更加深刻领会了。
当时，老剑仙说这就是自己剑道巅峰的秘诀，说起来简简单单，做起来却是未必有人能做到。
世间大多数人为红尘俗事困扰，有人利欲熏心，有人三餐不饱，有人为情所困。
于是乎，往往都是三分钟热度，因此，剑道自古难修，难于上青天。
师傅只是运气好，坚持了下来！
厉溪年这一刻感悟颇深，牢牢记住了师傅的一言一语。
不过，老人又说话了。
“自作聪明的蠢货，老头子没让你去悟什么剑道巅峰不巅峰，就想单纯教你一招藏剑于神罢了，尽往高处想，当自己是神院那老家伙了？”
厉溪年悻悻然落座，又在想着这藏剑于身是什么东玩意，要怎么弄？
是不是，枝干藏于大地里，叶芽藏于枝干中？
保命手段自然要令人措不及防，是不是要用身体去养育剑气剑息，或者是剑意剑心？
总之，厉溪年就是想不通道不明，万般无奈。
二人又静坐了许久，夜晚里思绪总是万千，感慨也就万千。
厉溪年终究还是会回到现实，可是当真有些不舍得这幻境里的场景，问道：
“师傅，您说这种生活会不会真的存在于外面的世间上某个角落？”
“就像那些小说话本里那种世外桃源，每个人都无忧无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突然间跳出来要杀自己的人，也不用隐姓埋名躲躲藏藏？”
老人淡淡回应，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世界那么大，总要有人去看看，才知万事万物生光辉。天下强者如云，去战上一战，才知自己就能否名列其中。”
“不喜庙堂之高的官场阴险，那便遁入江湖之远，作个潇洒客，总之是需要有人去做的，那么尽管千万人在前，吾往矣！”
夜色深沉，人心雀跃，年轻人满心斗志，有种叫作理想信念的东西涌动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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