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姑姑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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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方桌上，作文本静静地躺在那里，作文纸上，我的姑姑很漂亮几个字，显得特别孤零。
石凡想写下去，老师教过许多的作文方法，包括平铺直叙、欲扬先抑、设问开篇、倒叙开头、名言指路等，石凡想了好久，终是没有落下笔。
这时，石凡对漂亮二字产生了疑问。
漂亮不就是好看么，为什么还要镀上一层金？
好看与不好看，有什么区别吗？
有呀，大家都喜欢好看的对吧！
就如女生中的欧阳若，那个好看的样子，不说同学了，就是老师都喜欢。
可是，老师喜欢欧阳若什么？
是男老师那还好说，时下流行养眼二字，欧阳若成了男性老师养眼的宝贝。女性老师也喜欢欧阳若，那也是养眼吗？
石凡不能回答自己。
还有，好多书，把女孩的漂亮描写成无敌的存在，男孩遇上了，该当他认命，无论什么事，漂亮女孩子一撒娇，男孩便会拜倒在石榴裙下……
石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是拜倒在石榴裙下呢？
石凡设想，拜倒在方格裙下更合适，因为-----因为欧阳若喜欢穿方格的喇叭裙。
石凡拍了拍脑子，这有点混乱了。
到底是拜倒在哪种裙子下？
心中有两种不同的声音-----这也需要争执啊！
石凡认定，那是后面那样的裙子，以后作文中，就这样写。
刚想到这里，石凡又自摇头，这不笑掉同学们的大牙，因为欧阳若穿方格喇叭裙，你便把这个俗语改了姓氏？
还有，欧阳若会怎么想？
会不会，她从此便不再穿那个晃瞎眼睛的方格喇叭裙……
再有一个效果，那就是孤离了欧阳若。
或者，同学们会逐渐远离她，当一个女孩子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她身边的朋友会逐步凋零。
你还别不信，有许多成语就这样说的，包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石凡的思路一打开，感到腹有千言，手里握了笔，却无法写出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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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写了，因为漂亮之后，无以为继。
按照常理，漂亮的女孩子，必定珍惜自己的美丽，那么，每天每天，花在化妆上的时间，是平常女孩的许多倍。
可姑姑不是这样，她甚至都不用化妆，就那样素颜，比化妆的女孩子还妩媚几分……
石凡感到迷懵，作文可以这样写吗？
还有，王老师他们会不会想到一边去？
想到一边去，那是一定的，因为老师在推理上，都有过人的本领。说不定，校园里还会传出石凡和他的姑姑什么什么的……
想太多了，石凡感到脸上发烧。
这个路子不行，那写漂亮以后，有男子前来充当粉丝……对啊，姑父是最耀眼的一个准明星。
姑姑不是明星，没上过报纸，没上过电视，甚至在县城里面，都不闻名。
要说姑姑是明星，这个明星只是在村里闪耀着光芒，邻村也看得到她的光彩，再远一些，就湮没在明星璀灿的天空里……
除了姑父，还有赵军、周海等男孩，愿意为姑姑相等。
可是这也没法写进作文里，姑姑的漂亮，只是招来赵军周海这些苍蝇一般的男人？
这个比喻太不好了，赵军周海等人是苍蝇，姑姑那是什么……
那就写选美，记得看过一本书，说到古今选美的轶事。
这是要杜撰的节奏，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选美一事！
啊呀，我太难了！
石凡叹口气，看着眼前的作文本，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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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姑姑在房门外叫吃饭呢，石凡瞧墙上的石英钟，发现时间有些晚了。
收拾好书包，石凡拉开房门，却见姑姑已等候在门外。
姑姑神情有些憔悴，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石凡想说什么，却是一低头，跑进了洗漱间。
饭桌上，石凡面前除了馒头和豆浆，还多出一个荷包蛋。
石凡看向姑姑，不是说，用鸡蛋去换钱吗？
姑姑笑说，这事安排好了，再说，你这娃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了身子。
石凡看向姑姑，发现姑姑的眼圈有淡淡的黑影，姑姑一晚上都失眠了么？
石凡忽然有些心痛姑姑，昨晚自己那样，定是搅得姑姑睡不好觉。
石凡把荷包蛋放到姑姑面前，然后抓起馒头就跑，跑出门后，他回头说，姑姑，那鸡蛋你一定要吃了！
跑到坡前岔路口，石凡停下了脚步。
那天，是在这里遇上袭人的么？
石凡大惊，竟然习惯用袭人来替代赵茜的名字了！
石凡以为赵茜会再一次地出现在岔路口，再一次出现，她会不会是有意的啊？
生活中，许多有意与无意，并没有明显的界线。
有意与无意，也许会发生转换，只是，它发生在不经意的瞬间。
石凡并没有理解到这样深刻，但是书中，随处可见。
石凡在原地踯躅了一小会儿，没见到赵茜的身影。
或许，她早过去了，又或许，她绕路到一边。
那么，那天碰巧看到赵茜，可否叫做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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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大惊，偶遇那是指两个不相识的人，偶然相遇的情形。赵茜与我是同学呐，那不叫偶遇，对吧！
石凡又自摇头，相识的人，为什么没有偶遇？
相识的人，在那样的情形、那样的心境下，也有怦然心动的时候，那一瞬间，可否是心意上的偶遇？
你这样想，是白日做梦呢！
许多偶遇的故事，如菜子油般，在心里飘散开来，让人如痴如醉。
对，就是菜子油，那香味经久不散。
因为是乡村，不似城里，有浓郁的黄果兰，有法国香水，因而，城里人都容易昏睡在黄果兰的花香中，癫狂在法国香水的迷醉里……
只有菜子油的味道，才会带了泥土的芳香，带了着地气的诚挚。
石凡的心思一撒开，便跑了很远。
还是放过偶遇吧！
那样子，有的同学一定会难为情。
石凡这样想着，一阵小跑，向学校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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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教室里，石凡看到刘诗语正在叫同学们交作文本。
石凡很尴尬，第一次，没有完成家庭作业。
刘诗语笑道，老师说了，作文写没写，作文本都要上交。
石凡无奈，只得把作文本递到刘诗语的手上。
第一节课是音乐，周老师在课堂上讲乐器的校音。
石凡双手蒙住脸，想闭上眼睛。他心里想，乐器的校音，和酿酒的沟兑师差不多吧，以各人的经验来进度调整。
周老师却讲了一个乐器的标准音。
石凡大感兴趣，上了这样久的音乐课，第一次听到，乐器有标准音的。
周老师把话题拉开，却又不说标准音，他又说到振动频率。
宇宙间最神秘的频率是什么？
没有同学举手回答提问。
石凡在座位上小声回答，是喜玛拉雅吗？
喜玛拉雅440频率的音频，只要你调谐到这里，便可以听到440hz的原声。
周老师拍掌，石凡答对了一半。
宇宙间最神秘的频率是432hz 把音乐调为432Hz能跟宇宙的黄金比例PHI一样，而且还统一了光、时间、空间、物质、地心引力和磁力与生物的DNA编码与意识。
当我们DNA里的原子跟自然的频率一样共鸣时，对于自然的感官将大幅提升。
石凡不明白，432hz与440hz有什么区别。
周老师解释，440hz高了8个hz ，因而声音显得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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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节课是语文连堂。
刘老师进到教室里，说这是作文评讲课。
一篇很好写的作文，班上许多同学都没完成这个家庭作业。说过这话后，刘老师盯了石凡一眼。
石凡的脸刷地红了-----第1次让老师这样看轻自己。
刘老师笑一笑说，班上有些同学的作文很有创意，言罢，举例道，一个女同学写我的亲
人，她这样写的：
小花猫不知怎么样和我亲昵，便在走路时，来扑我的脚。
你抬左脚时，小花猫来扑左脚，抬右脚时，又疾快地来扑右脚------这个时候，你会手忙脚乱，害怕下脚时会踩伤了猫咪……
刘老师提问道，这个女同学这样写，算不算跑题？
同学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有说跑到了天边，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也有的说，好象有一点点联系。
这时，刘老师又读出另一篇作文，题目仍是我的亲人，内容却是，我的亲人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这是这个同学的作文，省略号后，什么也没有了。
刘老师笑说，这不是作文，这只是简单的陈述。
回过头来，刘老师说，前面那篇作文，若是泛泛而言，那也不算跑题。
同学们异口同声道：哦-----
石凡举手提问，作文要求写亲人呐，是写人对吧，如何变成了猫咪？我们承认，这个小花猫写得有声有色而且可爱，但跑题跑得太远了嘛！
刘老师笑说，石凡同学，你的问题我一会儿再讲。
写猫咪这同学，她把猫咪当作人来写，在她心里，小花猫就是她的亲人，这没有什么不妥。
至于她为什么不写爸爸妈妈这样的亲人，那有她的原因，我们没有必要知道。
作文，最忌讳雷同和平铺直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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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又说，有一个男生，脑洞大开，作文直接和万维网连在一起-----这男同学的作文是这样的：
以下内容需输入验证码才可见……
省略号以后，便是空白。
同学们俱都大笑。
刘老师笑说，这个同学是活在四维空间里的吗？
同学们的目光逡巡着，然后停留在何源身上。
何源红了脸，他站起身来解释，作文写好了，就在作文本的最后面。现在什么都需要验证码，一时兴起，我便这样设置了一下……
刘老师咳嗽一下，引起同学们的注意。她说，我们作文评讲的重头戏来了，大家注意听。
一个女同学写姥姥不会织棉衣，这题目本身就令人生疑，姥姥如何不会织棉衣了，我们的姥姥在家里面可是多面手，什么事不会做？
女生写道，姥姥总在秋末时候，早早寄来缝织的棉衣，年年给姥姥说，棉衣又大又厚重，我们穿了雍肿，那可不行。
姥姥答应了，明年改过。
可来年仍是如此……
刘老师抬了抬她的老光眼镜，眼角似有泪水充盈……
同学们读懂这篇作文了吗？
姥姥的爱，都缝织在棉衣里，她害怕冷到了孙女，年年都把棉衣缝得厚重绵密。但女孩儿的心思，那是想苗条的身材，展示自己的形体美。
厚重的棉衣穿在身上，女孩儿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同学们鼓起掌来，都把目光投给刘诗语。
刘老师却摇头，她说，这篇作文是欧阳若所写……
另一篇作文，只有一行字，这个同学把内容浓缩到一句话：我的姑姑很漂亮……
同学们大哗，这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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