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赌局
“京中最大地下赌坊啊，就上次与你出来发现的。”孟十桉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摩拳擦掌，“走走走，不是说赌庄都在压今年的状元吗？你找到在哪里押注了吗？”
小月拉住她，低声道：“公子，你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就是凑个热闹嘛，我还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好了，别说了，看守的人都注意我们了，我们要装得像一点。”
孟十桉摇了摇扇子，大摇大摆穿行在赌桌周围，时不时跟着附和几声，“押大！押大！”
浑然天成的赌鬼样。
小月按了按额头，紧紧跟着她。
这个赌坊的二楼，下面乌烟瘴气，全是赌鬼的叫喊声，而楼上的一个房间却是出乎意料的清幽安静。
紫檀木香炉吐出淡淡的熏香，精致的屏风秀扇后，一道身影修长挺拔，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峻，让房间中的气温都冷了些似的。
“主上，这是这些时日的账本。”高星桥作为赌坊的老板，在这里见过各色人等，掌管着地下京中几乎所有地下钱庄的生意，算一个风云际会的人物，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还是不觉放低了姿态，小心谨慎。
一只修长的手接过账本，低眉看了看，眉目冷峻又漠然，高星桥在一旁补充道：“有一半的人都是来押金科状元，这次有人压了五千两在江晨身上，在其他赌坊其他散家押上的钱，庄家也可收入上十万两左右。”
十万，寻常百姓，亦或者普通公卿，一辈子都不见得会有，却也只是这个人一夜的收入。
面对让人欣喜若狂的财富，面前的人表情依旧寡淡，像是冻住的千年寒川，一成不变地冷漠，惜字如金，“其他的呢？”
“都通知了下去，其他赌坊最近也会注意些，不会轻易放人进来，也和京都尉打过了招呼。”
“一切等到科考结束，别惹什么麻烦，谁要是出了岔子，你让他们以死谢罪。”
“我知道。”高星桥刚刚点头，就有人跑了上来，高星桥眉心皱起来，“什么事？”
进来的人不敢屏风后的人，低着头道：“高老板，下面有个人有问题。”
“有问题扔出去就是了。还要我亲自教你吗？”高星桥怕惹怒了屏风后的人，拧着眉毛道。
来人道：“可是今天下面有周公子……”
周公子就是在江晨身上压了五千两的人，他家只是一个京商，背着他父亲来赌坊，本就胆小如鼠，要是让他看到赌坊混进了一个情况不明的人，定会杯弓蛇影。
怎么偏偏是主上来查账的时候出了这些事？
高星桥捏了捏眉心，“我去看看。”
他刚刚站起来，阴影中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高星桥诧异道：“主上这事就不用您出面了，再说要是让人认出来了……”
“不会。”百里文轩面色漠然地走了出去。
高星桥跟着他往外，站在二楼，下面的赌徒眼睛都盯着赌桌，那个周少爷此时就坐在一个赌桌旁，眼睛都赌红了，而下面的人丝毫没有看到栏杆处有人正看着下面。
“那人呢？”高星桥问手下。
手下往下看了看，指着一处，道：“那！”
两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在一个赌桌旁翘脚张望，看样子白净俊秀，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干净。他也不下注，像是看热闹似的，在赌桌开出大之后，跟着拍手叫好，然后又去了下一个赌桌。
百里文轩看着下面孟十桉的故作熟练老成的样子，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
高星桥看着百里文轩眉心皱起来，心里跟着一紧。
“高少，这不会是探子吧？”
高星桥眉心也皱起来，“谁放他进来的？”
“最近江晨风头太盛，很多人都想赌一把，外面传赌坊的消息就有些多，就……”
“我都说了，最近要小心，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让个人去人带走，他要敢声张，打晕了丢出去。”
“站住。”百里文轩突然出声，目光看着下面，眼中似含着寡淡的笑意，“不用管她。”
“公子，这种押金科状元的赌局都不会让人轻易接触，您找了两次了，我们出去了吧。”小月拉住逛街似在赌场乱走的孟十桉。
孟十桉摇头，“听说那赔率已经到二十了，再找找，你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听到人说些什么。”
小月低声道：“就是到了二十，小赌也赚不了多少钱，最多的还是那些庄家。”
孟十桉偷偷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腰包，小月震惊道：“您把所有钱都带来了？”
孟十桉赶紧捂住她的嘴，道：“小声些，我本来是想找个钱庄存起来，但是听说了这个，不如来试一试。”
小月一听，头更大了，只觉得，这半个月孟十桉都闷傻了，劝她，“这样做太冒险了，十赌九输，要是都输了，你得心疼死。”
孟十桉摇头，“呸呸呸，胡说！你快去那边看看，我知道分寸。”
把小月指使走，孟十桉继续往旁边看看，竖着耳朵想听人说了些什么，没有察觉在她和小月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们，并不动声色靠了过来。
明明是京中最大的地下赌坊，怎么偏偏找不到她想找的赌局呢？
孟十桉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腰包，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靠过来，看到几个人在暗中交头接耳，接着往一边走去，她也跟了过去。
后面有个人一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又把她扶住，“对不住。”
孟十桉摆手，眼睛看着前面几个神色之鬼祟的人，跟过去，就看到那些人对高大的打手说了些什么，看场子的人，就拉开了一道暗门，把人放了进去。
原来在哪里！
孟十桉眼中一喜，刚要走过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表情瞬间就像是见鬼了似的凝住，“将，将，将……”
百里文轩带着半张面具，但是那双眼睛她不会认错，又冷又锋利，此时带着若有若无的狭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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