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乌轩的马改名千寻
浑浑噩噩地，一个夜晚似乎就这么在一片毫无头绪中画上了休止符。
黎明破晓，伊帕草原上升起了炊烟，一群人简单的围在一起吃过早餐之后，又再度启程，奔赴未知的远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极乐反坐在马背上，不着调地哼着曲子，听起来像是《离殇》。
此刻极乐的心情，就像这不着调的曲子，让人郁闷。今天早上靖凝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在试探他一样。
清晨的阳光还不算耀眼，照在石极乐笑嘻嘻的脸上，照进他眼里那闪烁着的疑惑里，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那不为人知的心事，只留下脸上那刻板僵硬的笑容。
他哼着曲子，偷偷地斜过眼去打量另一匹马背上的靖凝，却刚好与她目光在空中对接，惊得两人都瞬间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怎么回事？极乐摇摇脑袋，想要驱散内心深处浮现的一丝可怕的想法。他顿了顿，又开始不着调地哼起了歌。
和他同骑一匹马的是一开始抓住自己的鹿眼男子，乌轩。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郁闷，气呼呼地嘟囔着什么，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另一匹马的背上和另一名男子有说有笑的靖凝。
那名男子唤作古明奚，他一身黑色劲装，五官分明的脸看起来沉着稳重，十分特别的鹰钩鼻却是不时流露出傲色，和靖凝交谈时，眸子里总是情意流转地注视着她，宛若在守候着一件珍宝。
谢子域身后的水碧，不无担忧地看着极乐，说：“极乐，你这样坐很危险的，坐回去好不好？”
极乐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瓷一般的牙齿，拍了拍胯下的马，说：“没关系的，马兄很乖的，对吧马兄嘻。”
乌轩的马转过头去欢快地嘶鸣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他被逗得稍显得意地笑出声来。
古明奚和乌轩早已惊得说不出话，面面相觑。谢子域则一如往常却也别有深意地看着极乐。
四下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水碧叫停了他们，坚持与极乐换了位置，说是对乌轩的马很好奇，其实乌轩知道水碧对自己不满了。
坐在谢子域身后，极乐显得异常的安静。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谢子域问。
见老半天了，极乐都没回应，谢子域转过头去，才发现极乐靠着自己的后背睡着了。
纤长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嫩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五官以恰到好处的比例和状态，安稳地落户他的脸，不调皮的时候，现出几分优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他的脸庞，他竟然会看呆了去，只觉得此刻内心很空白，却很平静。
“他怎么了吗？”乌轩打断了他片刻的平静，“该不会是，被我吓哭了？”
“呵”，谢子域转过脸去，笑着说：“睡着了”。
“......”乌轩挑了挑眉，干笑了几声。
“除了吃就是睡，这小鬼还会干什么？”古明奚提高音量，略嘲讽地说，说完眼角小心翼翼地瞥了靖凝一眼，表情不变，眼角却动了动，有些上扬。
他知道靖凝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们眼前的少年，作为爱她的附赠，他也应该排斥他。
不出所料，靖凝闻言以袖掩嘴，娇媚动人地低低笑了一声，美眸流转着喜悦，与他打趣道：“别说那么大声。”
其实极乐并没有睡着，也听出了古明奚话里带着的刺，但他也只是咬了咬唇，悄不作声。
他很累了，连日来，他不要命地赶路，却一点蜘丝马迹都没有，兜兜转转却遇到了水碧和靖凝，还正好撞见了靖凝的秘密。
只是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呢？不知是否是想到入神了，五指不自觉地紧紧揪住了谢子域后背的衣服，惊觉之后他又连忙松开了手。
“嗯？”然而谢子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微小的动作，他转过头去，俯视着把脸埋在他背上的极乐。
极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开口问：“那匹马，叫什么名字呢”
谢子域说了两个或者三个用他听不懂的语言组成的字，他听不懂，只是摇摇头。
谢子域略无奈地一笑，说：“这是一种古老的语言，换成现在的话，也就是‘马神’的意思”
“......”极乐。
“它心情高傲至极，就算伊帕最优秀的驯马师也驯服不了，它通灵性，到刚才为止它只听从乌轩的命令，不过......”谢子域转过脸去，刚好与抬起头的极乐四目相对，他笑着说：“他刚才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乌轩瞪着鹿眼，闻言颇为不悦地说：“那是巧合！巧合你懂？”
极乐只觉得好笑，乱笑一通，说：“难怪它不听话，你们给它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要是你你会高兴吗？”
“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吗？”乌轩哀怨地嘀咕着，显然那个神马名字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那你倒是给它取一个让它乖乖听话的名字吶？”古明奚的语气有些不善，说完眼角瞥了一眼靖凝的满意的表情，露出一笑。
极乐毫不理会古明奚的冷嘲热讽，他看着它，它也转过它英俊的马脸，看着极乐。
众人抿着嘴，看着这诡异又神奇的画面。
“千，寻？”她神情恍惚，看着它大大的眼睛，嘴里飘出两个字，千寻。
“哈？”乌轩有些疑惑。胯下的马却开始欢快地踏着步，脚步‘哒哒’，敲出一曲思念。
“我说，叫千寻！它同意了，你看。”极乐的语气十分坚定，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瓷牙，指着那匹“高傲不羁”的魔性的马。
顽固派誓死反抗，乌轩说：“为什么要改名字，我不同意！原来那个挺好的。”谁知身下的千寻不干了，它停了下来，死活不肯走。
“你得叫它的名字，它喜欢千寻这个名字”极乐慢悠悠地说，就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他看着身后那些一点一点逐渐变小直至消殒的事物，在特定人特定心境下，哪怕一根草的消逝，也是伤人的吧。
不知纠结了多久，最终以乌轩的一声千寻告一段落。千寻对着前面的极乐嘶鸣一声，追上前去，似乎在庆祝自己的大获全胜。
极乐伸出手去抚摸千寻硬凑过来的马脸，笑嘻嘻地低头对千寻说：“马兄，以后你就跟我姓了，石千寻，挺好听的，对吧。”
一番闹剧过后，又回归宁静，一行人慢慢地前进，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今天早晨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尾巴”，黑色冰冷的死神的尾巴，正在一点一点向他们逼近，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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