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喜欢
回到盟主府正厅，须纵酒和殷莫辞已经在这里等她们了，情况并不理想，无论是万家堡内还是临安城内都没有找到摧心肝的蛛丝马迹。听了她们那边的见闻，众人都眉头深锁着。表面上看他们之前的猜测似乎更真了几分，但却没有能寻到证据。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过去了，距离寿宴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却仍旧没有找到摧心肝的下落，众人不由越来越心慌了起来。
这一日，临安城里里外外已经全部搜了个遍但仍然没有搜到摧心肝的踪影，一筹莫展之际，殷梳大胆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方式试试？”
殷莫辞好奇道：“什么方式？”
殷梳支着下巴，眼珠子骨碌了几圈：“我们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搜过呢。”
“比如说？”
殷梳压低了声音：“比如说万三叔和四叔的院子，还有张庄主的院子，我们都没有查过。”
须纵酒吃了一惊，他有些无奈地说：“这怎么使得。”
见众人眼神都不太赞同，殷梳双手托着脸，也有些委屈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马上到寿宴那天了，我们现在线索都断了。既然城内没有他的踪迹，他会不会其实还藏在万家堡里面？我们偷偷去万四叔他们的院子里查一查，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呢，万一有和魔教的书信往来呢？”
她说的的确也是一种方法，但一来对于万家堡到底有没有人私通魔教始终只是一种怀疑，这样查探终究有些贸然，二来这样做也实在是不合礼数，有些不敬长辈，众人面色都有些为难。
殷梳瞥见众人为难，便退了一步开口道：“这些日子，万三叔万四叔一直闭门不出，缇月山庄那些人也天天待在院子里，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呢？”
万钰彤心里一动，她抬手从屋外唤来一个侍从吩咐道：“去把我们府中掌管中馈的掌事叫来。”
不一会儿掌事就恭敬地到了：“大小姐找小的有什么吩咐？”
万钰彤抿了口茶，正色开口：“眼下寿宴将至，虽然最近府里出了不少事，但是寿宴该有的都得有条不紊地准备上，到时候可不能有什么错漏。”
掌事恭敬答是。
她又说道：“最近我忙于地牢那个案子的事情，许久不曾主持寿宴准备的事宜了，你把最近采买情况的册子拿出来给我看看，可别有什么差错。”
掌事连忙掏出册子，双手交给了万钰彤。
万钰彤认真地看了看，又抬眼看他不经意般地问道：“各世家现在都住在府里，他们的吃穿用度也不能忽略了，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得妥帖，这一项可有记载？”
掌事伸手把册子往后翻了几页，又小心翼翼地请示道：“这个月府中各院子的起居用度都细细记录在这了，大小姐如果不放心，小的回去再从账房那查查钱财流水禀告给您。”
万钰彤摆摆手：“不必，我就随便看看，这段日子你辛苦了，这些事情之后再核对吧。”
她状似随意地翻阅着册子，目光碰到一处便凝住了。
她手指点着那个地方，语气关切地问道：“四叔怎么前日用了伤药，他受伤了吗？”
那掌事伸头看了一眼，他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便模模糊糊地答话道：“或许是四爷练武又伤到了哪里，一会小人带大夫去给四爷看看。”
万钰彤已经又翻到了下一页，轻声地吩咐道：“不必了，四叔想必自己有分寸，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
她翻阅完了，把册子还给了掌事，又吩咐了些关于寿宴的事情，便让他退下了。
掌事离开后，殷梳迫不及待地同万钰彤确认道：“万四叔用了伤药？”
众人神色闪烁，在这个节骨眼用伤药，这实在是……
万钰彤抿着嘴，点了点头：“册子上记着两日前四叔命人送了些伤药，而且细看他这段日子还用了不少补品，连膳食的量似乎都比上半月要多上那么一些。”
万家堡没有女主人，万钰彤虽是大小姐但毕竟未出阁，万家堡的中馈是由几个掌事打理，平日里几个主子并不会过问。万家那几个叔伯都是粗糙的男人，自然都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可能都不知道日常用度会记录得如此清楚详细，更难想到会有人来查。
殷梳低声猜测道：“难道万四叔的院子里，藏了个受了伤的人……”
“万四叔爱武成痴，以往我也见过他练武受伤的情况，或许真的是他自己用的呢……”殷莫辞开口，但神色显然也不太相信这种猜测。
“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直接去万四叔的院子里查探一下吧。”殷梳再次提出这个建议。
她这一次再提出这个建议，众人之前不赞成的眼神都动摇了，厅中静了一刻，沉默许久的须纵酒先开口：“万四叔是武林赫赫有名的老前辈，武功深不可测，我们要悄无声息潜入他的院子查探，难度极大。”
万钰彤悠悠开口：“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万家的藏书阁平日是由四叔掌管的，那藏书阁离四叔的院子极近，而且……”
她抬头往外看了眼，确定屋外无人后，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秘密：“藏书阁内有一条暗道，通往四叔的后院。”
殷梳双眼一亮，凑近她也压低声音确认道：“那我们可以借口去藏书阁找书，然后偷偷从暗道摸过去？”
万钰彤点点头，她思忖了一下道：“明日吧，我一会去安排一下藏书阁附近的守卫，确保我们的行踪不会被人发觉。”
既然是约了明日，那今日剩下的时间也是分秒都不能浪费，众人又商议了一下明日的行动计划后，须纵酒和殷莫辞便先离开继续去临安城内探查了。
万钰彤又陪殷梳坐了一会，刚准备离开，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万小姐在吗？”
她打开门，只见门外站了两个玲珑阁弟子。
见到她那弟子恭敬地递出手里的东西：“万小姐这段时间殚精竭虑，这是子琳师兄托我们送来的瑞龙脑，睡前燃起，能助万小姐安神养身。”
万钰彤面带微笑接过：“谢谢二位师兄辛苦送来，也帮我谢谢子琳。”
送走了两位玲珑阁弟子，万钰彤关上门转过身，看到殷梳面色不虞地看着她。
她走了过去，将香料随手放在桌上，开口问道：“小梳看来不喜欢子琳师兄？每次遇到他你脸色都不太好。”
殷梳双眼瞪着桌上的香料，像是要盯出两个洞来：“什么子琳师兄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我就是不喜欢那个郭茫。”
万钰彤以为她在闹小姑娘脾气，不禁莞尔。
“他没事老是献殷勤干什么，肯定不安好心！”殷梳见万钰彤嘴角竟还有笑意，以为是因为郭茫送来礼物而欣喜，她急了，双手挽着万钰彤的手臂摇了摇开口道：“万姐姐，你不要理那个郭茫，离他远一点！”
万钰彤拍了拍她蓬松的发髻，温声哄了哄她：“子琳师兄为人君子端方，小梳总这般挤兑他可不好。”
殷梳这次没有轻易地被她哄好，而是语速极快地继续说着：“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他！”
万钰彤见她神色格外认真，便顺着她问道：“小梳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呢？”
殷梳一时语塞，她斟酌了一下挤出了几个词：“他一定只是觊觎万姐姐你的美貌，或者是看中……看中了你的家世。”
万钰彤失笑，她清莹的双眸浮上几丝趣味：“不要我喜欢子琳师兄，那我该喜欢谁呢？”
这个问题殷梳拿手，她仿佛提前就拿到全套答案的考生，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喜欢莫辞哥哥呀，我堂哥喜欢你，他比郭茫强上十倍百倍！”
万钰彤眸色陡然一动，她眼尾微微上挑，语气也淡了几分：“哦？那你怎么知道你堂哥就是真心喜欢我，不是看中了我的别的什么呢？”
殷梳一怔，片刻后她又自信满满地笃定开口：“我就是知道，莫辞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的。”
“小梳啊。”万钰彤忍住笑，双眼直直地看着殷梳清澈的杏子眼，“你有喜欢的人吗，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另一边，须纵酒刚走出盟主府，他突然摸了一下袖子，微微皱眉对殷莫辞说：“殷大哥，我的袖袋落在前厅了，我回去拿一下，你先过去吧。”
他步履匆匆原路返回，走到前厅门前，从紧闭的门窗里传来殷梳和万钰彤的声音。
看来是姑娘们在谈天说笑，须纵酒嘴唇上翘，走到近前，刚准备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万钰彤的声音——
小梳，你有喜欢的人吗，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抬手的动作骤然凝滞，呼吸都不自主地轻了几分。他心里在想这般帘窥壁听，绝非君子行为，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挪开脚步，无比地期待能听到殷梳的答案。
屋内传来殷梳那熟悉的娇脆的声音，她嘻嘻地笑着，轻快地回答：“我知道啊！”
“真的吗？”万钰彤的声音也带着打趣的笑意。
殷梳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带着些不服输的味道：“我……我也有喜欢的人的！”
说完，她似乎卡顿了一下，片刻后声音才再次响起：“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的！”
她像是打通了什么关节，尾音也快乐地上翘了起来，她的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地传了出来：“敛怀啊，我喜欢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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