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士
还以为他是要说掉进来的道士，沈近竹抬手安抚，“都说清楚了，那个道士是误闯。”
“什么道士不道士的。”跑了几步路，李大人就已气喘吁吁，脸上还有惊恐之色，“又死人了，百姓报案说城郊处又死人了！”
“你说什么！”众人俱是一惊，郑源大声质问道。
努力顺气，李大人点头，证明他们刚才听得不错，“也死了好几十口人，请二位中谁与我去看看吧。”
拳头紧握，郑源猛地过来拽住沈近竹的领口，“你听到了吗，又死人了！那个妖怪，还胆敢挑衅我们！沈近竹，我不管你对小师妹有什么私情，这个妖，你胆敢再阻拦我，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郑师兄，真相未明。”即便被他拽着，沈近竹也不见失态，挥开他的手说道。
郑源咬牙，紧盯他的眼睛，“那我就把那个妖怪抓过来，让你好好看清楚真相！这是你的追踪符，我还给你！”
说完后，郑源径直从袖中摸出一张符，扔在了沈近竹脚下，转身跟着李大人去查探那边的情况。
垂眸看着地上的符咒，沈近竹弯腰把它捡起来，见灵力未消，便又掸灰收入袖中。转眼看到尹欢正盯着自己的动作，“看到了？这就是你贴上去的追踪符。”
努努嘴，尹欢忽视他的一丝嘲讽，“我好像一直没有问，你到底为何要帮助那个带着你心上人私奔的妖怪。”
“我并非是为了帮他。”沈近竹语气浅淡，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那个道士的身边。
擦着悲伤的泪水，道士看眼那根快燃尽的香，握拳站起来，“刘老爷，到底为何遭受到了这样的祸事？”
沈近竹不答反问，“你们两个，到底是何关系？”
尹欢一阵心虚，使劲给道士使眼色。
不忍直视她那抽搐的脸，道士收敛神情，先认真给沈近竹行一个礼，“在下唐华，是个游方道士。至于我和尹欢姑娘，确实是旧识，她也确实做了件对不起我的事情。”
唐华语气哀怨，尹欢嬉笑着抖抖鸡皮疙瘩，冲沈近竹解释，“当真只是旧识，对不起他的绝非什么□□，夫君可别误会了。”
沈近竹不作回应，再次问道：“几日前，刘老爷找你算过什么事？”
“他说他家小女有了桩孽缘，想让我帮忙解决他女儿的婚事。”唐华说起来，一脸得色，“这刘老爷出手极为大方，我不过随便帮他占了一挂，开解几句，他就给了我一大笔钱，还说事成后还有赏金，可惜早死了。诶，尹欢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摸摸眉毛，沈近竹默默让开。
捏着拳头的尹欢立马上前，揪着唐华的脖子就把他摔到了地上，“你就是那个臭算命的？就是你出的主意，让我成了刘老爷女儿的替身，被嫁给了别人！”
“哈？诶呦，轻点，刚才摔的地方还疼呢。”
尹欢毫不手软，“你现在坑蒙拐骗也就算了，为何还一定要让他找个姓尹的？”
唐华躲闪之际，狼狈求饶，“还不怪你，给我惹那么多麻烦，我当时满脑子记着的就你了，随口就这么说了。谁知道，天道好轮回……啊不是，你倒霉呢。”
原本舔着牙发狠的尹欢，眼尾瞥了下沈近竹，突然俯低身子，“那都罢了，你一个堂堂司命仙官，现在为何要在凡间当什么算命道士？”
“你还好意思问！”唐华义愤填膺，又在尹欢逼迫的视线中悻悻压低声音，“你把凡人的命都给改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说我是司命仙官，我那个司命早就名存实亡了。你自己一跳轮回了事，我不就成了天界众矢之的？”
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事，尹欢嘿嘿一笑，松开手，“那这次就算了，我原谅你了，我们扯平。”
揉捏自己被她打过的地方，唐华哀怨道：“这两件事压根不能放一起比，还你原谅我？”
眯着眼睛，尹欢又舔了舔牙，“你不肯和解？”
望着她的尖牙，唐华狠狠打了个寒颤，纵然他做司命仙官的时候，尹欢已经被贬去了冥界，可她的余威还是在的。“和，和解就和解吧。”
满意点头，尹欢转头看向沈近竹，只见他闭眼不知在摆什么法阵。
“不过，我既然找到了你，就必须把你带回天界去。”站在尹欢身后的唐华，则是再一次开口。
尹欢毫不客气地转头给他一拳，“你做梦。”
刚一睁开眼，沈近竹就看到了她“行凶”的场景，勾唇一笑，他走过来调侃：“旧账可算完了？”
立马堆起讨好的笑，尹欢狗腿地凑上前，“都不是大事，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沈近竹递给她，“我方才，提取了此地的凡人记忆，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先看看吧。”
“凝月镜？”唐华也凑过来，先暗呼一声。
袖角一挥，镜面突然像是被泼上了一层浓墨，柔和的月光逐渐从镜子里面升起来，照着墨色。随着墨色淡去，逐渐呈现出泛黄的画面。沈近竹道：“我已经知晓了那些，你们先看，我出去一趟。”
原本盯着凝月镜的尹欢，立马回神，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我不看了，我跟你一起去。”
她神态紧张，亮晶晶的眼睛，急切得像是怕被丢下的小兽，沈近竹无端心一软，将自己袖子抽回来。“只是去买点东西，很快会回来的。”
手指悬在空中，尹欢似乎还想拽住他，却又不敢，只是认真盯住他的眼睛，“你真的会回来？”
“……”眉心皱了皱，沈近竹联想到了那些大名鼎鼎抛妻弃子的负心汉，随手把腰间的玉坠拿下来，注入一丝灵力递给她，“若我许久不归，或是遇到危险，可以将这玉坠摔碎。”
几千年前的那个人离开时，头都不回。可现在的这个凡人，却在尽力给她承诺，尹欢一怔，珍惜地将那枚玉坠贴身收好。
耳尖莫名一红，沈近竹轻咳一声到刘老爷的尸体前，俯身拿下他腰间的一枚玉玦，转身出门走远。
目送他离去后，尹欢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就看到了唐华的一脸戏谑，不耐烦地瞪他，“干嘛，你做司命，没少写过浓情蜜意的小夫妻吧？”
“是没少写过，就是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唐华忍笑，一本正经解释。
“切，少见多怪，跟以前你我多熟似的。”尹欢呛他一句，低头看镜中的画面。
唐华也低头，忍不住叹道：“凝月镜在普通人手中，就是普通的一面镜子，可实际能够依据主人功力，或显示之前岁月，或预知未来境况。他身为一个凡人修仙者，能力超群啊。”
尹欢低头，手指轻抚凝月镜的花纹，突然一笑，“凡人打造的法器，竟是连你这个货真价实的神仙也给骗了。”
“骗我？”唐华将凝月镜拿过来，仔细端量，才恍然道，“原来只算是个仿物，远没有真正的凝月镜那样大的神通，只能显示停留在死物上的凡人记忆。不过这毕竟也是上古之物了，我也不过是看过图册的样子，认错也不丢仙吧。”
眼中浮现出些许怀念之色，尹欢低叹，“上古的那些神是真的偏爱人，帮人驱赶妖物不说，还留下了众多修炼之法，囊括法术与灵器。”
“到底是偏爱人，还是觉得人好控制，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呢。”唐华低着头，说的漫不经心。
视线一凝，尹欢侧目看向唐华。突然意识到，与自己现在神力尽失不同，面前这个司命仙官，可是实打实的，却从未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什么。这个唐华，到底是怎样的，又有什么目的？
“诶！你快看，这镜中之人，是不是年轻时的刘老爷？”看到了画面中的一个人影，唐华突然激动地摇摇尹欢，手指向其中道。
猛然回神，尹欢凝神细看，果然看到镜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办喜酒，喜服加身，满脸笑意，眉眼和刘老爷全然一样。只是那时的刘宅，远非如今的奢华样子，不过两三间茅草屋，参加喜宴的，也都是些乡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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