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姑姑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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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在岔路口上没等到赵茜。

不是说赵茜是袭人么？

袭人除了温柔与顺从外，还会有叛逆？

仅仅是比喻，石凡安慰自己。

石凡匆匆跑向学校，在上课铃声停止前，他跑进了教室。

这是一节科学课。

黄老师讲了一个有趣的事：在田边随便挖一个水坑，注上水，这时，水坑里什么生物也没有。

过一段时间，水坑里的水变绿了，水坑边长满了苔藓植物，蚊子的幼虫孑孓也会在水坑里扎下窝......

这时，水坑里还会有什么？

副班长何源举手说，还会有水蜘蛛。

体育委员张瑞德说，会有蚂蟥。

听说蚂蟥，罗萍吓哭了。

黄老师叫罗萍别怕，他说，同学们说的都对，过不了多久，水坑里还会萌生出小鱼......

黄老师善于启发同学们的思维，他问：同学们，你们见过没有小鱼的水坑吗？

有同学摇头，也有同学回说见到过。

现在，老师的问题似乎变成了两个：一是水坑里为什么会有小鱼，二是水坑里的小鱼为什么会失踪？

李羽举手，回答第二个问题，这很简单，鸭子往水坑里一跳，小鱼便会被吃光。

黄老师让石凡站起来，回答第一个问题。

石凡的心思还在应不应该把赵茜划为袭人这件事上，乍一听到老师的提问，懵了。

黄老师笑道，这个问题也不那样复杂。

水坑里能长出青苔，说明水质还可以。小鱼从哪里来，飞来么？

同学们大笑，鱼会飞啊？

黄老师回道，当然有会飞的鱼，这个以后再说。

小鱼确实从空中过来，不过，不是小鱼，而是鱼卵。

鱼卵会附着在浮萍上，随了飞鸟上升到天空，然后掉落到水坑里；也可以附着在鸭子的腿脚上，当鸭子跳到水里戏水时，鱼卵便沉到水底；还有，带有鱼卵的浮萍可以由风吹过来......

水里有了鱼卵，孵化出小鱼，那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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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师示意石凡坐下，石凡仍是站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

石凡却问，人是怎样长大的？

有同学在下面嘀咕，这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样问。

黄老师给石凡一个点赞。

石凡提的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几句话却是说不清楚。

黄老师解释，大家知道，身体在一天天长高长大，这就是人长大的过程。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就显得有些片面。

人的长大，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生理上的成长，年龄一天天变大；另一方面，是心理上的长大，就是一天天懂事，最后有了成年人的思维。

石凡接过黄老师的话，又说，我想知道后面一个长大的情况。

全班同学哑然。

石凡居然会想到这样的问题！

黄老师淡然一笑，解释道：你们现在还是少年时期，用老人的话说，还没长醒呢！在这个时期，你们最单纯。再过一些时日，你们长大一些，醒事了，心思便会多起来，那时想的问题也会变得复杂。

再长大一些，你们完全懂事后，就是成年人的思维了。

石凡心里有个问题，不好当着全班同学发问，他愣怔了半天，忽然想到一法：扯下一页写话纸，在纸上写下寥寥数字，双手呈给黄老师。

黄老师的表情变了，她瞧了瞧石凡，说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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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石凡朝教研室跑去。

老师的办公室集中在一处，大家把那里叫做教研室。

教研室外，石凡惊喜地遇到了欧阳若！

欧阳若把头扭向一旁，不答理石凡。

石凡心里暗笑，我知道你有点高冷，可也知道，你对我比其他男生要好一些。石凡想问，那个纸条收到没有，却又没敢张口。

欧阳若忽然回头，笑问：科学课上，你的问题那样多，还有什么没问完啊？

聪明的欧阳若，她没有直接问，写给黄老师的纸上，那是什么内容，却旁敲侧击，把这个问题带了出来。

石凡刚想说出纸上写的啥，却又脸红起来，他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欧阳若跺一跺脚道，你的问题，我还不想理呢！

言罢，欧阳若一阵风跑进了教研室。

石凡傻立当场：欧阳若这话，是说明她收到那张纸条了？

石凡冲进教研室，却不知欧阳若进了哪个教研组。

教研室里，有语文教研组，算数教研组，英语教研组，科学教研组等，教研组根据小学所学的课程设置，教学相同的老师在一个组里办公。

石凡正要去科学教研组，却听到旁边的办公室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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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注意到，发出熟悉声音的，是班主任王老师的办公室。

石凡躲在半掩的门外，仔细听去。

原是姑姑在和王老师说话。

姑姑的话，声音很轻，显出极为谨慎和小心。

姑姑说，石凡这孩子，最近的言行有些怪怪的，我总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不良的诱惑……

王老师微笑道，文佩大姐，你是妇女会的主任，我们知道。请你过来，是想问一下，家中是不是有一些古文藏书？

文佩摇头，回道：家里的书，都是有关农业科技的，没有其他方面的书籍。

王老师压低声音，在述说什么，石凡听不清楚。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石凡慌忙跑出教研室，却见欧阳若在前面，正跑向教室。

欧阳若和石凡前后脚进了教室，同学们投来疑惑的目光。

石凡的心思还在教研室那边：王老师会和姑姑说些什么……

石凡最先想到的，是班长选举作弊------一些同学这样认为。石凡扪心而问，没有作假，可仍有一些同学不信。

那些不相信的同学，认为男孩都这样，对漂亮的女孩子，早已芳心暗许。不要认为同学们年龄尚小，可知道大人的许多事。

有同学说，人性的本质是自私的，对美好的，都想独自占有……

石凡摇头，可我没想到这上面去！

谁能证明呢？

其后，石凡想到了那本破书。

王老师会透露给姑姑，我课间无意识说出的那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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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不知道姑姑看没看过石头记，或许没有，因为石头记是用文言文在叙述。文言文中有许多生僻字，那需要查字典。

家里的字典在我的书包里……

不过，这并不妨碍姑姑了解到相关的故事情节：因为村里的姑姑婶婶在一起，什么话都会唠嗑，有姑姑婶婶年轻时看过红楼梦小说的，会说出书中的内容。

可是，警幻仙姑这一节，太玄幻了吧，那些姑姑婶婶会唠嗑到这上面去？

警幻仙姑所训之事，渐渐地在心里泛起。

石凡感到惊讶，下意识地去控制，不要想这事，不要再想，可那意识如黑夜的潜行者，稍不留神，他又冒了出来。

这就如两个小人在心房里面战斗：穿白衣的小人，是正义的捍卫者，手执盾牌，要求石凡集中精力听老师讲课。

穿黑衣的小人，是警幻仙姑所训之事，手执长矛，要石凡驰心旁骛。

石凡心里砰砰乱跳，矛盾撞击，有如雷鸣。

石凡两手捂紧了耳朵，不想听不想听！

你俩有本事，跑一边去决斗，关我什么事啊！

忽听得劈空一声断喝，老师发怒道，石凡，你在嚷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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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吓得不轻，心中的两个小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坐位上站起来，石凡脸色通红，他呐呐道，对不起，我走神了……

老师怒道，你哪里是走神，你是在白日做梦！

教室里响起一阵轰堂大笑。

老师要石凡站到教室门边去听课，对上课走神的学生，这一招最管用。

石凡站到教室门边，面对教室里同学们投过来的目光，感到很不自在。

第一次，这样无助，接受同学们的目光检索：检索眼睛、额头、胸际、腿部……男孩尚可，如是穿短裙的女孩子，定会无地自容！

石凡视觉余光里，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瞧过来，石凡惊讶无已，看这方位，应是欧阳若那个方向。

欧阳若，你这样瞧向我，是要说什么？

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

我无法猜透你的心思，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你的那颗心一直为我悬着……

石凡想对视过去，目光相接，才能把心思看透。

这一瞬，石凡感到自己意会错了，原来，那一直瞧过来的目光，好似赵茜的……

石凡心中一甜，原是臆想中的袭人啊！

这一刻，心中那对小人又挥起矛盾，此进彼退，此退彼进，呼喝着战斗。

石凡两手捂了耳际，说头晕。

老师让石凡回到座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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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回到座位上，赵茜轻轻捅了一下石凡的后背，然后塞过来一张纸条。

石凡接过手，悄悄打开来看，却原是自己先前传出去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仍是那几个字

欧阳班长：王老师让我叫姑姑来学校，我好害怕。好象是因为课堂上，我无意说出警幻仙姑那句话……

你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吗？

石凡心里顿时燃起无名之火，好个袭人，你把纸条截下来，没往下传啊！

不对，袭人那可是百依百顺的性格，没有不往下传的道理。

唯一解释得通的，便是在教研楼外，欧阳若撂下的那句话。

对，纸条传到了欧阳若手里，欧阳若根本没看，或不想答理石凡的事。

石凡这时又想起姑姑来了。

姑姑过来，王老师都说了一些啥啊？

心里好一阵不安，石凡隐隐约约地觉得，王老师找姑姑，一定是为了警幻仙姑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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