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后嘀嘀
陆昀坐在车内，眼睛漫无目的的透过车窗随意乱瞟。
隔着一层车膜看世界，整个城市亮起来的灯光也像是渡上了昏暗的滤镜，满街的霓虹在黑夜里仿佛被柔光所照耀。他百无聊赖的想着，街道对头的那道霓虹灯的闪烁周期，如果能够每种时间多持续一秒，大概就能在四周的五颜六色的灯光里脱颖而出了。
只需要一点微小的改变，就能带来巨大的变化。
这是陆昀信奉的真理，也是他在广告业一帆风顺的法宝。
——嘀——
短暂的提示音响后，他拿起放在副驾的手机。
他手指修长有力，大拇指随意往上一拉，跳出的地图软件显示附近有人需要乘坐顺风车，目的地和自己相同。
陆昀抬头看了眼前头，觉得今晚可能是没有什么收获，准备打道回府。
他最近自己注册了一家小型广告公司，新注册的公司大部分是一些老客户，他们的主要诉求都在原来的合作公司完成，只是出于私人交情，漏点小虾小鱼给陆昀。
而他却急需一个有爆点的广告来打响公司的知名度。
尽管他在业界声名依旧，只是广告和所有的现代化产业一样，并不能单靠一人之功，他的名声在外不错，但想要想要成熟度高的广告作品，那些精明的老客户并不想会为一时意气而选择他。
这几天在外闲逛，就是想要找到一个规模不大，能够双方达成共赢的广告业主。
他有把握可以说服对方在自己这里做广告。
夜晚十点，城市灯光未眠。
陆昀在新的方案还没有底稿的时刻选择在路边随手拉一个顺风客。
沃尔沃灯光亮起，往前疾驰而去。
两分钟后。
陆昀看着地图上代表自己的小红点和代表对方的小红点重合。
熄火，开窗。
之前看地图，是知道就在这一块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凑巧，居然是傍晚被喷了一脸虎威的地方。
他伸出头，特意转过去看了眼那间血盆大口般的美容院，在一片大红色的灯光下更加面目可憎，陆昀没有忘记傍晚让人永生难忘的喷雾，十分恶意地猜测，从里面出来的大概都是张牙舞爪的老巫婆。就这跌破天际的审美，还敢开美容院，怕都是给妖怪美容的吧。
他憋着的一串刻薄句子还没想完，车窗便被敲响。
“是是是你这辆车吧？”
这车窗敲得十分没有节奏，和她的人一般东倒西歪。
陆昀没有看见对方的脸，只有一袭红裙在车窗外特别明显。见车内没有回应，她又摇摇晃晃地围着车绕了一圈。
陆昀摇下车窗，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正靠着车尾。她一手撑着车，大半个身子往前，正在干呕。过重的酒味随晚风飘来，陆昀皱眉。
“就是你！”
女子一眼便看到了开窗的陆昀，又颠颠撞撞往前。
“是我什么？”陆昀盯着对方，觉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k769。我记性特别好。”
“？”
“你不是接了我的单吗？”
只见对方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点开顺风车软件的界面。
陆昀又确认了一番，环顾一圈，发现周围确实没有这女子的同伴。他在心底赞美了一番这位勇士“敢于醉酒之后独自打嘀嘀。”
这位女士居然还能在醉酒后分辨出对方是在确认有没有其他人，道：“你不用找了，我”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我一个人。”
“真不怕死！”陆昀叹气。
“我上去了。”女壮士说着，就不再管陆昀，自顾自的拉开了车门。
密闭的空间里面霎时充满了浓郁的酒味。
“到哪？”浓郁的酒味让他想要这时拒载，转头想起最近频出社会新闻头条，问句已先随着决定出了口。
“随便。随便哪地。”
女壮士充分发挥了酒鬼的疯闹本性，狂放地放飞自我，准备来个环城夜游。
“那就去医院。”可惜天不遂人愿，司机不领情，冷酷地自作主张。
陆昀调转方向，向和回家相反的路开去，他记得刚才有经过一家大型医院。
女壮士却不领情，她醉得根本听不出陆昀话中的嘲讽，仍准备以一副醉酒之姿与陆昀进行友好交流。
“你车开得还挺稳，比我走路都稳当。”
得咧，就您这一步晃三晃的节奏，埋汰谁呀。
“我跟你说，我今天心情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你老娘生气了也不揍你！”
陆昀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人，她像是软骨病半的歪靠在后座，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半边红唇。唇上口红估计是喝酒掉的，露出浅浅的粉红色，和粉底涂抹厚重的脸色不是很搭，嘴唇上还沾了一点发丝，看上去异常可怜。
陆昀心底动了动。
他估计这时候和她讲话也是聊不出个一二三四，干脆闭嘴不说。后座的人嘴巴却是不停，刚开始声音还很大，后来就只剩下听不清的嘟哝声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的人多了，奇葩也种类繁多。
陆昀为今天见到的两位奇女子分了类，专门从性别为女的物种里捞出来，贴上了奇葩标签。
医院很快就到了，陆昀下车打开后座门。
他得将这位敢在半夜醉酒随便打滴滴的的女壮士叫醒，女壮士不怕夜半惊魂，他害怕碰瓷。
女壮士在后座上睡得正熟，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陆昀只好伸手准备去遥醒她。
“不准碰我的头发！”
陆昀的手距离女壮士的肩膀还有三厘米时，女壮士发出了惨烈的尖叫。陆昀的手被这声尖叫吓得顿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顿了十几秒，女壮士没有别的反应，陆昀以为只是对方的梦话，手刚再往前伸出一厘米。
“啪！”
被打到了一旁。
“冷静。”
陆昀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将人拖下车的冲动，锲而不舍地准备用手唤醒女壮士。
“说了不准碰头发！”
女壮士终于醒过来，在车上睡一觉后，看样子酒也醒了不少。她睁眼便是怒目，眉峰快要顶上天。
“医院到了，下车。”
女壮士一醒，被遮住的半边脸没了头发的遮挡，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还是熟人！
我说今天奇葩怎么这么多！
这名酒后随意打滴滴的女壮士，不就是在橡林街喷了他一脸防狼喷雾的奇葩么。
真是冤家路窄。
我什么时候叫车来医院？
秦舒十分想将这句话问出口，看见对方铁青的脸色，十分辛苦地忍住了，换了个方式：“我什么时候上的车？”
陆昀咳了一声，低声道：“十分钟前。”
他没说出是自己见他说不出目的地，擅作主张准备将人送来医院醒酒的。
秦舒摸出手表，十一点十五分。
感谢社会主义文明建设，我没在半夜被抢。
她准备跟陆昀道谢，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对方似乎有点脸熟。
可惜酒精有点儿上脑，记忆十分模糊，只对这张脸有些依稀的印象，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今天可以称得上她最近两年来最惨淡的一天。
同学会上，本来打算就算不艳压群芳，也要把宋安娜斗下去。可前半部分的剧本握在了她手里，后半部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小白花给破坏了。
她和宋安娜谁也没讨到好，便宜净给林屹的新女友给占了。
想到这里，她仿佛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又郁郁寡欢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就是真对林屹的感觉，也迷失在花花世界，散尽到滚滚红尘里去了。她就是每次见宋安娜和林屹，心里好似憋了一口气。
那口气吞不下吐不出，就是告诉他三个字：“不能输。”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到底不能输什么，就是每次见面，都要全副武装，战斗到底。
“那就谢谢你了。”秦舒客气道。
她是个精雕细琢的美人，稍微正常一点，看上去便很赏心悦目了。
陆昀：“不客气。”
被喷了一脸防狼喷雾的前一分钟，陆昀鬼迷心窍地按了三声喇叭；在往前一分钟，他其实观察了用后视镜整理妆容的女孩三分钟；再再往前，陆昀其实是等在那所自己看来审美奇差，造型诡异的美容院已经好几个钟头。
他最近接了一个整形医院的广告，准备四处看看美容机构了解行情。那家丑美容院也是他盯住的重点之一。
实际上，他还想找里面的人采访几次。
他一个打小广告，美其名曰创意行业，并不是头脑风暴出处点子就可以了，还是得落到实处，带来销量才行。
“你若是方便，我们能约个时间谈一下吗？”
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陆昀问得挺严肃。
秦舒：“哈？”这什么神转折？新的pua学？
“这是我的名片。”
秦舒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男人身着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刚刚对方一副赖皮的脸色让她忽略了对方的一身职业打扮。
她接过名片，借着路边的昏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
陆昀，vk广告ceo。
vk广告？！
没听过。
ceo？现在随便注册一个皮包公司都敢印的名片？
陆昀还在自我介绍：“我是vk广告的负责人，我们最近接了一个案子正想收集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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